第 11 章
周席山的徒弟名叫童昭，模样瘦弱白净，带着一双笨拙的黑框眼镜，他平时性格内向拘谨，拍戏的时候更是严肃沉默，在他的调度下，剧组的各个部门都认真严谨，一改往日有些懒散的作风。
冉星也没有因为乔庆生的事而受到影响，反而更加入戏，像是要铆着一股劲要做点什么。
——然后他就被骂了。
“这个角色是举重若轻，浑然天成的性格，你这么演，不太合适。”童昭不太会骂人，指责的话也说得温温柔柔，却一针见血。
冉星目光看向了一旁，他闷声点了点头，而后的表演果然松弛很多。
蔺寒川和制作人并肩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短短几天时间，制作人就瘦了一大圈：“这个小演员有些灵气。”
蔺寒川点了点头：“经验还不够，好在有点灵气。”
《剑仙》之前闹出了那么多幺蛾子，制片人憋着一口气想拍出高质量的成片找补回来，每天给自己打鸡血，几乎住在了剧组。
蔺寒川观察了几天，也就放下了心，将《剑仙》的所有工作都交给制片人处理，自己则开始筹备星辰影视的第一部电影。
电影的导演确定了周席山，摄影师、动作指导、剪辑师和特效师都是圈内最为顶尖的大拿，唯有副导演和美术指导的位置还空缺着。
这个位置，是蔺寒川专门为叶文俊而留。
叶文俊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他在国内影视行业最为荒芜的时候，用神乎其技的拍摄技巧、华美旖旎的色彩讲述华夏特有的鬼神故事，征服了国内外的观众，是国内当之无愧的第一导演。
年龄渐长，叶文俊逐渐淡出了观众视野，他也成为了一代人的童年记忆，化为了一个时代的烙印。
叶文俊是个极为老派的人，不像周席山那样不按常理出牌，蔺寒川辗转托人递上了拜帖，恭恭敬敬的带着礼物上门。
“叶老。”蔺寒川递上礼物，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您身体依旧硬朗，和我记忆中没什么差别。”
“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叶文俊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蔺寒川手里的东西，目光突然凝住了：“这是……”
蔺寒川但笑不语。
叶文俊小心翼翼的接过卷轴，用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抬起头说道：“诗仙的真迹就那么一幅，现今就放在博物馆中，这是仿品吧。”
蔺寒川只说道：“这是我从诗仙后人手中收来，是真是假我也分辨不出。”
叶文俊眉头紧皱，又埋下头用放大镜细细的观察，看了足足半个小时，他才长吁一口气，缓缓说道：“洒脱浪漫，不拘一格，就算是仿品，也是精品。”
蔺寒川还没说话，系统先不干了。
【宿主，你还没赚到剧情点，就先透支了100点去买这幅字，这老头居然还说这幅字是假的。】系统义愤填膺，【快，告诉他！这就是李白真迹！】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蔺寒川没什么遗憾意味的叹息一声，说着，他上前一步，要拿回这幅字：“晚辈见识短浅被人蒙骗，实在是惭愧，我这就离开，今日打扰叶老……”
叶文俊下意识的挡住蔺寒川的手，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如果是真迹也太过贵重，我也不好厚着脸收下。”
“可是这仿品未免也太拿不出手。”蔺寒川迟疑,“我要请叶老出山，居然只送一副仿品，实在太不慎重了。”
叶文俊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要拍什么剧？”
“多年以前，叶老拍了一部《蜀道难》，我想拍个类似的故事。”蔺寒川顺势收回手，缓缓说道，“我要拍一个属于我们的电影。”
叶文俊立刻明白了蔺寒川的言下之意，他目光难明的看着蔺寒川：“你的野心太大了。”
多年以前，叶文俊也曾想过同样的事情，他要拍一个瑰丽浪漫的神话世界，让那些外国人也知道，华夏虽然技术落后，但有着不输于任何文明的深厚底蕴和故事传说。
可惜，他拍出来的《蜀道难》票房口碑双失利，不仅没走出国门，在国内也并不受欢迎，《蜀道难》也没有了第二部。
“成熟的特效商业片投入太大，盈利性更低，投资风险性更高。”蔺寒川缓缓走了几步，目光扫过这个房间，目光所过之处，全是各种奖杯，他继续说道，“所有事都需要有人踏出第一步，现在，我来踏出第二步。”
叶文俊从业几十年，他拿过的大大小小的奖杯不计其数，获得的荣誉足以写满一页白纸，他年龄渐长，本该越发的平和稳定，此刻居然被短短几句话说出了一点少年时的热血。
站在原定想了很久，叶文俊叹息一声：“我已经不导戏很久了。”
“正好，导演另有其人，您来当副导演和美术指导就好。”蔺寒川立刻接话。
叶文俊：“？？？”
“你小子，如此大费周折，居然只是请我当美术指导？”叶文俊惊讶过后，忍俊不禁，“导演是什么人？”
“导演是周席山周导。”蔺寒川一个一个的数到，“李斐然担任摄影指导，单青先生担任动作指导，赵三龙先生担任后期剪辑，特效团队分别请了国内的月下美公司和国外的飞龙特效。”
每说一个名字，叶文俊眼睛就瞪大一点，说完所有以后，他看怪物似的看着蔺寒川：“你是怎么请到这些人的？”
普通人可能会被金钱打动，但在娱乐圈工作的，或多或少都有一颗文艺心，尤其是已经出名的业内顶级大拿，更是出了名的难请，别说一个年轻人，就算是严氏影业的老总严明会亲自出马，也很难凑齐这些人。
“或许是因为我的诚意打动了各位老前辈。”蔺寒川一脸谦逊，每个人都有弱点，他只要投其所好，就能无往不利。
这是有诚意就能请到的人吗！叶文俊背着手转了好几圈，他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我考虑一下。”叶文俊最后也没给个准确答复，只说道。
蔺寒川也不急着要个答案，顺着叶文俊的话就告辞了，向外走去时，系统在他脑子里逼逼赖赖：【宿主宿主，你的100点没拿！快回去拿上，还能转换回剧情点！】
【不用了。】蔺寒川回头看了看叶文俊的房间。
【这个人都拒绝了你，你还不把礼拿回来，这可是100点！】系统嘟囔着，【你现在负100点，万一你死了，我都没办法把你复活。】
【他会答应我的。】蔺寒川只当没听到系统的后半截话，淡淡一笑，【在他迟疑的时候，我就已经赢了。】
001终究只是个系统，它还不太明白人类的人情世故，只知道心疼100剧情点的巨款。
不出蔺寒川的所料，一周之后，叶文俊同意出山，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可以不要片酬，只要留下那个诗仙‘仿品’。
一个电影的基本人员都凑齐了，但除此以外，还需要搭建场景、选取演员、准备各种道具和润色剧本……蔺寒川亲自出马，谈到了好几笔投资。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的时候，严氏影业出手了。
为了节省片酬和推公司演员，蔺寒川启用了不少公司内的演员，但严氏影业一出手，就将这些演员以A级合同挖走了，不仅如此，就连蔺寒川谈到的几笔投资，也相继出了问题。
“怎么办啊。”电影的主创人员都聚集在星辰影视的会议室里，一个个愁云惨淡。
蔺寒川坐在首位，他环顾一周，被严氏影业挖走了不少人，现在留下的几个，都是金钱没办法挖走的骨干，他说道：“我可以私人投资一亿。”
来到这个世界后，蔺寒川主业是创办经营了星辰影视，私下里炒股投资，也赚了不少钱。他没有严危楼对影视艺术的敏锐性，但他有着严危楼不能企及的投资水平和对各行各业的了解，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狂揽好几亿。
只是《剑仙》遇到投资人撤资的时候，他自己投入了几个亿，除开公司的固定资产，他私人的流动资金只有一个亿。
“我卖一些股票和房子，还能再凑齐一亿。”蔺寒川继续说道。
总共两亿……所有面面相觑，拍其他电影或许够了，拍特效大片，两亿的成本根本不够看。
沉重的气氛里，叶文俊开口：“我还有些资金，可以投资五千万。”
“叶老都开口了，我也投资五千万吧。”周席山紧随其后，说道。
其余人互相看了看，他们都是业内的顶尖大拿，之所以选择这电影，更多的是因为看好这个剧本和团队，想要亲手创造出一个奇迹。
“我投一千万。”
“我投五百万！”
“既然如此，我也投七百万吧。”
“多谢各位前辈。”蔺寒川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也没有推拒，说道，“各位的投资按比例分成票房。”
他接受大家的好意，也愿意投桃报李。这也是蔺寒川这么多年在商界游刃有余的原因，人心难测，唯有利益永恒。
在严氏影业的暗中打压下，圈内总有人给星辰影视使绊子，筹备电影和《剑仙》制作都格外艰难。星辰影视底蕴不深，只能勉强招架，公司里已经开始人心不稳，气氛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在这个时候，《九歌》开始上映，紧随其后的，加快拍摄进度和制作进度的《剑仙》也上映了。
在上映之前，观众们就这两部剧议论纷纷。
‘《九歌》和《剑仙》都是古装仙侠剧，演员都是最近出名的流量演员，一个是严氏影业制作，一个是不知名小公司，大家更看好哪部剧呢？’
‘谢邀，更看好《九歌》。严氏影业出品的剧都有保障，《九歌》是IP剧，有原著粉丝基本盘，《剑仙》小公司制作不说，谁知道故事怎么样’
‘虽然但是，邱鸿光一看就有仙人的感觉，清冷高傲，冉星演个魔尊差不多吧，演仙人就过分了’
‘虽然但是，邱鸿光一看就小家子气，冉星俊美无铸，比某些人适合多了’
‘我们正经讨论，粉黑别打架啊，我更喜欢《九歌》，原著当初真的看哭我，这种虐恋情深的故事老少咸宜，受众范围也更大啊’
‘某些人的长相，再怎么假装也比不上我们家秋秋浑然天成，观众都是有眼睛的’
‘我是冉星的粉丝，冉星真的不适合仙风道骨的人设啊，他就适合偏执阴鸷的角色，演斯文败类或亦正亦邪的角色不香吗’
在冉星粉丝被邱鸿光粉丝们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两部剧仅只相差一天的时间，分别在两家卫视播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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