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致命毒火蛇
我是在离开约克角半岛的第三天才苏醒过来,那时候我躺在鲨无赦号船上,从利奥口中听说了我们如何成功摆脱猎魔号的那段事。
原来在利奥他们把我和斯蒂芬从约克角半岛上抬回去之后,猎魔号竟凭空在海上消失了。唐和西门站在鲨无赦号的甲板上迎接了我们的归来。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唐在那晚我们被猎魔号偷袭的时候竟逃过猎人的搜查一直藏在鲨无赦号的一个木桶里。后来唐悄悄潜出来在猎人们饮用的淡水中加入阿道夫的迷药,这才撂倒了负责监视鲨无赦号的那些猎人。唐把关在牢房中的海盗们都救出来,大家趁着夜色又反击了猎魔号,被俘的猎人全部捆在一起,唐又洗劫了猎魔号上的食物与淡水后砍掉猎魔号的船锚,趁着起风的时候让这艘无人驾驶的猎魔号被风带走。
“爱玛呢?”我比较担心这个危险的女人。
“和泰勒一起被关在地牢里。”利奥继续说,“是西门把爱玛制服的,没想到她竟然是吸血鬼。”
“她是威廉的妻子,意外吗?”
“她还活着?”利奥表现的和我一样惊诧,我点点头单臂撑着床板坐起来,利奥将枕头垫在我的后背上。
“还有一些事,我要告诉你。”利奥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犹豫和为难。
“说吧,还有什么会比我现在的情况更糟糕的呢?”我看着自己整条被纱布缠住的右臂打趣地说。
利奥又等了一下才开口说,“艾瑞克把那些球从海德的身体里拿出来了。”
“他又变成了狼,对吗?”
利奥点点头,“另外,斯蒂芬还没有醒过来。”
“哦。”黯然地应了一声,其实从侏儒索兰多说出后遗症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虽然把斯蒂芬从时间城里带了出来,但很有可能永远也无法唤醒他。但我并没有因此绝望,如果海德身上的诅咒能依靠黑暗之泉的力量去除,那像斯蒂芬这样的疑难杂症是不是也可以被黑暗之泉治好呢?这恐怕成了我最后的希望。
“好好休息,我夜晚再来看你。”利奥看起来虽然还有很多话要说,可他似乎担心我会疲倦所以才没有继续打扰,站起来走出房间。
在利奥离开后不久,我也试着一点点起身走下床去,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臂还是没有任何知觉,我也无法知道自己的右臂究竟怎么了。
离开房间后我准备去找西门,想咨询他关于黑暗之泉能否治好斯蒂芬的事情。当我走到西门的房间外时,里面的激烈的争吵声让我停下推门的动作。
“别忘记你的身份艾瑞克!我是你的主人,你永远不能违背我!!”
“艾瑞克一直都对主人的话惟命是从,从不质疑和违背主人的任何命令。可这一次,就当我求你好不好,放过玛丽娜,不要再让她参与进来了!”
“笑话!放过她,谁来操控格莱普尼之链去搜集剩下的三个元素?!没有它们又怎么启动黑暗之泉?!你不会是想让我提醒你,这次任务是你从多少人手里用命抢过来的吧?那么拼命才得到这次机会,难道又想我中途把你换掉?”
“不,我……”
“我知道你不忍心看见玛丽娜变成现在这样,但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不牺牲玛丽娜,你的家人就永远像你一样藏在斗篷下,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西门和艾瑞克的谈话,我似懂非懂。
争吵的原因似乎和我有关,但却不明白为什么和自己有关。
敲了敲门后走进去,西门立马迎上来关切地问我感觉如何。
“独臂侠其实还瞒酷的。”调侃道,紧接着说明自己的来意。
西门在听了我的询问后非常明确地回答,黑暗之泉确实可以救斯蒂芬。我终于安下心来。
西门走过去将门关上后将桌子又简单地整理下,取下他的格莱普尼之链对我说,“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再快一点找到剩下的三样元素?”
我点头就要走过去,艾瑞克却突然拉住我。
我回头看他时,艾瑞克却突然藏起金色的眼眸低声说:“我扶你过去。”
这句话一听就是敷衍,艾瑞克吞下了他原本要说出口的话。
“谢谢。”
我没有追问艾瑞克。
西门这次取下一枚红色的圆球交给我,我顺口就问:“这个代表什么?”
“火。”
“好吧火珠,快点告诉我要在那里才能找到你里面缺少的东西……”
红色的火珠被吸进狼星环的缺口内,格莱普尼之链又开始变幻,这次出现的小字是:“千寻岛迷踪难寻,燃烧的尸骨埋于黄金沙下。”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一定比时间城还要凶险。”
“聪明,只是这一次我们有了帮手,会容易很多。”
还想问西门是谁就被艾瑞克打断,他突然插话进来说,时间够了提醒我快点把火珠从狼星环里取出来。这样怪异的艾瑞克真让人怀疑。
深呼吸后开始取出火珠,与前几次令人不愉快的经历一样,这次的取出过程也让我特别难受。具体来说是我的双眼,两个瞳孔像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痛。
“该死!该死!该死!!”不停咒骂着捂住自己的双眼蹲在原地,因为疼痛眼泪止不住地一直流。
“让我看看你。”艾瑞克走上来拿开我的双手后在我的眼睛上贴了两片叶子,顿时一股凉凉的感觉就安抚了我。
在艾瑞克的指导下,我又将叶子捏碎后的汁液滴进眼角里,灼烧感渐渐褪去。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视线却远没有之前清晰。
西门着急地带着描绘出的新地图去交给利奥,房间里就剩下我和艾瑞克。艾瑞克却似乎并不喜欢和我独处似的,借口有事就要离开,我叫住他问,“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艾瑞克停在门口并没有回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困惑地看着艾瑞克离开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说对不起?因为他没有让斯蒂芬醒过来,还是他没有治好我的胳膊?
还在发呆就感到腿下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正蹭着自己,低头一看,立马挂上了笑容。
“你怎么才来看我?”蹲下去抵着海德的额头埋怨道,他伸出温热的舌头舔下我的脸,鼻子里呜咽了声像是在道歉。
“别这样歉疚的看着我,我原谅你了。”摸着海德的头,“其实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我没办法让你继续保持人型,害你又变成现在的样子。”
单手将海德的脸抬起来仔细观察对比后宣告道,“说真的,这样的你比变成人后的海德更讨人喜欢哦。”
海德像是反驳我似的冲我汪汪叫了两声,我却故意气他掏掏自己的耳朵假装听不懂。其实,我本来就听不懂狼语啊。
正暗暗取笑着自己的白痴,海德就用他的鼻头嗅嗅我受伤的手臂又吠叫了两声。
“酷吧!这是我的钢铁臂膀!你下次再不听话,我就用它好好教训你!”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心里还是有些低沉。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拆掉这些纱布,不知道我的右臂还能不能恢复知觉。我还要靠它拿起武器战斗,还要靠它扬帆掌舵,只剩一条胳膊的海盗猎人,未来似乎也变得暗淡无光了。
正要走上甲板去吹吹风,却被一阵忽然闯入脑袋的召唤声干扰。
“玛丽娜……玛丽娜……”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瞬间唤醒我的一段尘封记忆。
身体转过去,一种让我不安紧张又无法控制的东西牵引着我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向舱底走去。
是谁在召唤我?这种感觉好像威廉,可威廉不是已经死了吗?又是谁能这样控制我的身体?我不想自己被它俘虏,却又很迫切要见到这声音的主人。
当我站在舱底,透过牢房门上的观察窗向内看去时,黑暗中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盯着我,那不是威廉。
“你终于来了,我的小点心,现在把你的手伸进来。”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走向我,爱玛的脸出现在观察窗的另一面。我想到也许是因为是爱玛转化威廉,而我又喝过威廉的血,所以残留在自己体内的威廉血液让我继续受到爱玛的控制。
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我,但我的身体却无法抗拒地照做了。这种像木偶一样被操控的感觉让我恨死了。
伸进观察窗内的手腕上传来刺痛,那是爱玛在吸食我的血液。过了好一阵,我都有些感觉头晕心慌了,她还没有停下来。
“够了!”泰勒走上来阻止失控的爱玛,她抬起头来贪婪地将我手腕上的血渍舔干净后才松开我。
“你的味道果然特别,你是什么,玛丽娜?”
“海盗猎人。”喃喃地回答。
爱玛又回味似的深呼吸着空气中的血液味道后才将我的手腕交给泰勒,“我可真想把你的小甜心吸干到一滴不剩。”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让你碰她。”泰勒抓住爱玛的手,用爱玛的牙尖刺穿她的食指后迅速将流出的血液按压在我手腕上的咬痕上,伤口因爱玛的血很快愈合了。
“别说得那么绝对,泰勒。”爱玛抽回自己的手指后含在嘴里允吸着。
“有没有找到宝藏的消息?”泰勒问,爱玛摇摇头说没有从我的记忆中找到宝藏的藏匿之地,泰勒觉得这很奇怪。
“如果你早一点同意我这么做,我们就不会像个傻瓜一样被这丫头骗了,更不会被关在这里!”爱玛抱怨着泰勒。
“一点关于宝藏的消息都没有?我离开的时候,宝藏就在这艘船上,怎么可能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泰勒不相信地问,爱玛却不耐烦地走开道,“也许宝藏长翅膀飞走了,鬼知道它去了哪!我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然后把我的金币抢回来。”
“你完全有这个能力啊,爱玛?”侏儒索兰多走到爱玛身后建议说,“你现在不是控制了玛丽娜吗?你可以让她把我们放出去,然后再让她把你的金币从西门那里偷回来。到那时候我们就能重新掌握局势,从这船上把宝藏的消息挖出来!”
“能让她来到这里见我们已经是极限,要想再控制她去做其他的事情,除非……”爱玛转身又走到我面前,“让她喝了我血,这样才能完完全全被我控制。”
“我不同意!”泰勒否定道,还没等他和爱玛吵起来,通道里就传来一阵口哨声。泰勒和索兰多立马蹲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脑袋,而我身后也出现一股力量将我猛地从牢门前拉开。
“醒醒,玛丽娜!”艾瑞克的摇晃下,我失控的四肢终于摆脱爱玛的控制。
不知所措的看着艾瑞克,恐惧仍盘踞在我的身体里。
“离开这!”艾瑞克拉起我的手将我从舱底带走,直到看见等在舱底入口处的海德后我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最终缓解过来。
海德向我跑来,我蹲下去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我好怕,好怕,以为自己又要被吸血鬼控制……爱玛的獠牙,嗜血的眼睛……都像噩梦一样始终在我的眼前挥散不去。
“有了这些,她就无法再控制你。”艾瑞克说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后在舱底入口处的墙壁两侧画了很多奇怪的符号。
“谢谢。”感激地对艾瑞克说,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我今天恐怕就很难逃出爱玛的魔爪。艾瑞克却说是海德去找他并将他带过来,也许是因为对这个舱底牢房的恐惧海德只停在入口处等。艾瑞克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非常严肃地告诉我以后离这里远一点。
正想问艾瑞克那些符号的含义,他便匆忙和我道别后离开。
有些黯然地摸着海德头自言自语道:“他的样子像是生气了,会是生我的气吗?”海德呜呜着好像在说,不清楚。
回头看了眼身后漆黑的舱底,那里似乎又传来什么声音却在冲破出口前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再也无法接近我的大脑。
“去甲板上走走吧。”
此刻的海像是静静地睡在夜的怀抱里,天空中只散落着寥寥可数的几颗星星。我和海德在船尾的甲板上坐下,海风将我的头发微微抬起。
“你的手感觉怎样?”
身后传来唐的声音,这让我忽然有些紧张。自从上次因误会我把她痛扁一顿后就再也没有单独和她见面。
“还好。”站起来回答道,气氛因我的不自然而变得更加尴尬。
“我听利奥说了你们在时间城的事情,”唐收拢她的披肩走过来,“你真勇敢,玛丽娜。”
我以为唐最多做到不耻笑我的手臂,没想到她还说出夸赞我的话,一时有些哑然过了很久才谦虚地回答,“利奥他总是喜欢夸大事实,别把他的话当真。”
“不,你真的很勇敢。”
“如果你是指只有我一个女人负伤的话,那就算是吧。”我耸耸肩膀笑了笑。
如果抛开之前的那些偏见和误会,唐或许能成为我的闺密,毕竟在这艘全是男人的鲨无赦号上只有她和我一样是正常的女生。可之前我为什么会讨厌她呢?竟然想不起来原因。
“你和海德真让人羡慕。”唐将我即将抛锚的思绪又拉回来。
“我们这样的苦恋你最好不要羡慕。”
“在我的部落里,狼是非常专情的动物,它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真爱也只付出一次。”
“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海德他并不是真正的狼,他只是受到诅咒变成现在这样而已。”抚摸着海德的头继续说,“但如果他真能像狼那样一生只爱我一个人,那我所有的付出就都会变得值得。”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海德的有些不太自信?”
“不,我是对爱情不太自信。你或许不会相信,我的初恋就是关在牢房里的那个人渣泰勒。我还差点让自己嫁给他。如果不是因为被海德掳上鲨无赦号,我恐怕还沉浸在泰勒的谎言里。”
“我不明白,如果你不相信爱情为什么甘愿为海德做这么多冒险的事情?”
唐的这个问题问住了我,我想了想开口回答:“也许是因为我还没有对爱情死心吧,因为想要抓住幸福,所以才拼出命去争取。”
“有没有想过,如果结局并不是你希望的那样,你会怎么办?”
一阵静默突然插进来,唐的问题让我想起在时间城的那个幻境,想到当时被海德推入大海时的自己是多么伤心欲绝……
“玛丽娜?”唐叫了我一声,我这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假装生气地拧住海德的耳朵说,“我会让他后悔惹了海盗猎人!”
“复仇并不适合你。就算海德骗了你,你也不会忍心对他下手,因为你有颗珍珠般白亮的心。”
“如果你是要夸赞我善良,最好的形容不应该是金子或玻璃吗?珍珠的心,听起来真奇怪。”
“你是与众不同的,玛丽娜,只是你自己现在还不知道。”
困惑地看着唐,觉得她今晚非常古怪。
“想让自己不被爱情所伤的办法有很多,但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把爱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试着去接受其他人的爱,这样当你固守的其中一份爱情变成泡沫之后,你的心还会有部分是安全的。”
“你是在当利奥的说客吗?”
突然觉得唐今晚的谈话似乎是在劝说我接纳利奥?
“利奥确实是个不错的备选,但这世界上还有其他更适合你的人,”唐又走近一步道,“玛丽娜,你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你应该为自己选择最好的……”
“不!”在唐的手即将碰到我的脸颊前,我条件反射地用力弹开她并迅速后退一步。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不想再看她的眼睛却又被她的视线紧紧抓牢。在慌乱让我变得更窘迫前,丢下一句“我累了”就咚咚咚跑进船舱。
太荒谬了!唐怎么可以……?喜欢我?是,我脑子里现在就是被这个荒诞的念头充斥着。一想到唐看我时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我无法解读的含意,想到她差点抚摸我,想到她在话里暗暗提醒我不要只爱海德一个人,要选择其他人,而这个其他人又不是利奥时……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唐在暗示我要选择她,于是得出结论唐喜欢我?!见鬼了,怎么会有这么乌龙的事?!她怎么可能,又怎么会喜欢我?!!我该怎么对她说,我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也根本就想过自己会被女生这样告白!难道就是因为她喜欢我,所以之前在她被我打了后还能不计前嫌地对我好?啊!啊!啊!这到底怎么了!!
“你在逃什么?”利奥在通道内抓住我,“有鬼在追你?”
“我……”很想把自己刚才的遭遇告诉利奥,可还是忍了下来。
不管唐是不是不该对我有那样的情感,作为女生我都深切了解她的感受。就算我不能接受她的喜欢,也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那样做会对她带来伤害。
“你觉得唐怎样?”我问。
“比起你来温柔很多。”
“这么说你不讨厌她?”
“如果你希望我讨厌她的话,我可以去讨厌。”
“不不不,我希望你多关心她一些,对她好一点,多跟她聊聊。”
利奥不解地偏起头打量我说,“你今天怎么了?收了唐的好处?”
“不,我只是觉得这船上只有我和她两个女生,我已经有了海德,她一个人未免有些孤单……”
“哦,我明白了,你想让我和唐在一起?”
“对!”
话音刚落,手腕就被利奥一下子攥起,刚刚还温和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
“呜~~~~”跟在我身边的海德立马警戒地对利奥发出进攻前的低呜声,我低头告诉海德不要动。
“先是海德,现在又是唐,你到底还想用什么熄灭我对你的爱?!”利奥说着突然将我的手掌按压在他的胸口上,“你听好,除非这颗心停止跳动,否则谁也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谁也不能!”
利奥微敞开的衬衫下露出了他漂亮的肌肉线条,一颗强壮有力的心脏正在我的掌心下怦怦跳动,那种频率像个魔咒般透过掌心传到我的心里,我整个人刹那间定格不动凝视着利奥的眼睛失去了任何思考。
“看着我,玛丽娜,好好看着我……我喜欢你,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那种喜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似的。
“需要帮忙吗,玛丽娜?”西门的声音闯进来,我匆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将手腕从利奥的手中挣脱出来,转身假装若无其事的回答:“没事了。”
“我想借用利奥一会时间,讨论下千寻岛的事。”
“当然可以。你们聊,我回去休息。”
当双脚迈出第一步的刹那,一阵慌乱在我的体内沸腾,就像有人在我的心里突然放出千万只蜂鸟般,巨大的震动让我的胸口快速起伏着,我只能用手捂住心脏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
我刚刚在干什么?疯了吗?!怎么可以被利奥的话迷惑?!又怎么能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里不拒绝?!我到底在想什么?!!疯了,真是疯了!
“你听好,除非这颗心停止跳动,否则谁也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谁也不能!”
“看着我,玛丽娜,好好看着我……我喜欢你,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那种喜欢……”
这些该死的话总是盘踞在我的脑子里,就像野草一样被我拔光后又很快疯长出来!
想不通,像利奥那样粗鲁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肉麻的话?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嘛!利奥应该是那种开口闭口就他妈的,狗娘养的,怎么可以突然转性了?!
难道是利奥病了?被什么附体了?
半夜海德跳上床,依偎着我轻轻趴下。一直辗转未眠的我这才停止胡思乱想翻过身搂住海德。
海德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我伸出手抚摸着海德的头,内疚地说了句:“对不起。”
海德轻舔了下我的手背,发出一声低呜。我想这是他原谅我的回答。
又翻过身去假装入睡。
虽然海德原谅了我,可我却无法原谅自己。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今晚是其他女人向海德告白,我站在一旁看见海德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的场面,该有多难过伤心啊……
次日,我的心情和天气一样阴云密布。
为了避免再碰见利奥或是唐,我和海德一直躺在床上直到阿道夫来敲门才起来。
阿道夫以为我不舒服,我回答说只是有些疲倦。
“胳膊感觉好点吗?”
“还是老样子,不痛不痒也没有任何知觉。”
“不介意,我帮你看看吧?”阿道夫说我的胳膊一直是艾瑞克包扎和治疗,他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查看。眼看着过了这么多天我的胳膊还是没有好转,所以阿道夫才有些担心想帮我再诊断一下。
“当然。”我没理由拒绝阿道夫的好意。
阿道夫从随身带着的医药箱里拿出剪刀,一点点剪开我胳膊上的纱布。
“哦,上帝……”阿道夫发出一声惊呼,我却在震惊之余,大脑一片空白。
上帝啊,这真是我的手臂吗?是人类的手臂吗?!!
原本平滑的肌肤竟苍老得像是入暮的老人,更可怕的是那些数不清的水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地布满整条手臂,而且还有鲜血之类异样的东西从水泡内流出后又消失在皱纹中的缝隙里。
“不!”心猛地一紧,恐慌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匆忙扭过脸去无法继续看下去。
“情况太糟糕了,”阿道夫也停止继续剪开纱布,“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你是不是在岛上被什么东西咬了?”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从时间城离开后,我的手臂就非常疼。”
“这些水泡里的液体似乎都是毒液,我不能按照以往的治疗办法把它们挑破后在上些消炎药。”阿道夫将我的手掌翻过来,“哦,这里的情况更糟糕……”
正要回头,阿道夫却阻止我不要看。
“我想我要和艾瑞克好好讨论下你的病情。这些不是普通的水泡,再这样耽误下去你的整条手臂就要面临被截肢的危险……”
“哦,不……”我害怕地快要哭出来了。
“别害怕玛丽娜,艾瑞克既然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没痛感就一定对这些东西很了解,相信我们联手的话,一定能保住你的手臂。”阿道夫说着将纱布又重新包扎上并叮嘱我,不要让纱布下的水泡破裂。
我点点头躺在床上后再也不敢乱动。
阿道夫离开后不久,艾瑞克就来了,我猜到他会来。
没等我开口,艾瑞克就走过来说,“别动,安静听我说。”
艾瑞克告诉我,这些水泡是因为水精灵体内的瘴气而引发的,当人类的皮肤接触到装有水精灵的水珠后,这些瘴气就会转移到人类体内,腐蚀人类的身体。艾瑞克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千方百计阻止我进入时间城。
“可我们要启动黑暗之泉就必须要有水精灵,对吗?”
艾瑞克点点头,我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了。
如果启动黑暗之泉就必须要有人遭受我此刻的痛楚,那我宁愿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毕竟要解除诅咒的人是海德,我的未婚夫。
“你能治好我的,对吗?”
艾瑞克沉默了好一阵后回答说,“我只能控制它不扩散到你的全身,但如何治愈……我还没有头绪。”
“总有一天,你会治好我的,是吗?总有一天,你能找到什么草药或是巫术把那些瘴气驱赶出去,就像你从海德体内把尸虫取出来一样,对吗?”
艾瑞克是我最后的希望,就算他现在无法治愈我,我也不能绝望地认为自己无药可治,永远失去一条手臂。我必须给自己希望,这样才能振作起来。
“玛丽娜,我……”艾瑞克纠结痛苦地看着我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话音刚落就在我的鼻息间放出一种淡绿色的烟雾后,再次夺走了我的意识。
醒来时鲨无赦号已经跨越太平洋达到地图上的千寻岛,千寻岛并不是一座岛屿而是由千座小岛组成的岛屿群。我们要找的火精灵就藏在这一千座岛屿中的其中一座。
“利奥他们就要出发了,你要不要去送送?”阿道夫问,我单臂支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可我的双腿……
“我的腿?!”不安地问阿道夫,他告诉我说是艾瑞克用了种可以让我的双腿暂时麻痹的迷药,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去千寻岛寻找火精灵。
“这件事,利奥也知道。”阿道夫告诉我说,在他质问艾瑞克我的手臂为什么会这么严重的时候正好被路过的利奥听见。利奥威胁艾瑞克必须治好我,可艾瑞克却说暂时有些困难。艾瑞克说服利奥让他主动向西门要求去千寻岛找火精灵,而艾瑞克则想办法把我留在鲨无赦号上。
“狼星环被利奥拿走了。玛丽娜,你早该告诉我们这条项链才是关键。”阿道夫的语气有些责怪。
“你们都知道了格莱普尼之链的事?”
“要想让西门把你换掉,艾瑞克就必须让利奥知道格莱普尼之链的事,而且这艘船上除了你,海德还有利奥之外,还有谁能接触狼星环?”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这些。”我想到之前在梅林镇时,自己设计从利奥那里将狼星环骗过来,之后又一直对他隐瞒格莱普尼之链的事。
“我们原谅你了。这狼星环既然是梅努埃林家族的东西,被你还是利奥保管都一样。只是如果早知道是它把你的手臂害成现在这样,利奥肯定一早就毁了这件祖传的东西。”
“不可以!我们还没有找到黑暗之泉。”
“这句话你亲自叮嘱他吧。”阿道夫说着将我从床上抱起来放在一张他临时改装的简易轮椅上,“既然要做样子,就要做的像一些。”
被阿道夫带到甲板上后,西门正在指挥大家为登岛做准备。阿道夫告诉我,这次要登岛的人除了艾瑞克,利奥和五名海盗外,西门让海德也一起跟着。我正要开口,阿道夫就按住我的肩膀说,“放心,利奥一定安全地把海德带回来!我保证。”
“放开我,放我下来!”一名海盗单手将索兰多夹在腰上从舱底的牢房里带出来,走到西门面前后才将他放下来。
西门摘掉索兰多的帽子在手上把玩地旋转着,索兰多焦急地蹦跳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把它给我,你这恶魔!把它给我!”
“给你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哪座岛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西门蹲下去问。
“我不知道!”
“很好,如果你不能告诉我哪座岛上有财宝的气味?我就把这帽子和你一起丢下船去!”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知道你是……”
索兰多刚一开口,就因艾瑞克的口哨声痛苦地倒在地上。
“哦,差点忘记了,你肚子里还有条更听话的小虫子。”西门将帽子摔在索兰多的脸上,艾瑞克这才停下口哨。
“好了,现在说吧,到底是哪座岛?”
“你不会成功的,我……”索兰多还想反抗,西门已经不耐烦地站起来一脚踩踏在他脸上威吓道:“别考验我的耐心小侏儒!再问你一次,哪座岛?!”
索兰多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我并不太赞同西门此刻对索兰多的言行,一点也不像个有身份的伯爵,更像是凶残的强盗。
“说!”西门用他那厚重的靴底更用力地碾着索兰多的脸。实在看不下去的我正要开口阻止,唐却突然走过来挡在我面前。
“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好很多。”唐笑着对我说,我却尴尬地点点头尽量不要和她的视线对视。
“我很高兴你这次不用跟着一起去。”
“没有我,他们一样可以成功。”应答着,内心暗自祈祷唐快点从自己面前离开。
哦,上帝,我要如何开口对一个女生说,我不喜欢她让她不要再对我自作多情?哦,我还没有那么狠心,可我又要如何让唐明白,我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们之间完全不可能呢?哦,这真是最头痛的问题……我只是不想伤害她而已。
正在为唐的问题烦恼着,甲板上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小红点从远处跑过来,动作迅速地绕过唐后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地。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侏儒索兰多就已经用他厚实的小手覆盖在我的眼睛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刹那间像是有两道亮光刺进我的瞳孔,一幕幕断断续续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我看见灰暗的天空,残破的废弃古城中空无一人,到处是尘沙和白骨,海德、利奥和艾瑞克他们走在古城中,他们在寻找什么;我看见一条身上有五彩斑点,体型巨大的蛇直立在草丛中,向海德他们喷出耀眼的火焰;我看见艾瑞克从远处射出的弓箭击中巨蛇的眼睛,它愤怒地扬起尾巴将同行的海盗全都腰斩而死;我看见海德飞扑出去咬住巨蛇的身体,巨蛇用身体将海德一点点勒住;我看见利奥举起一把闪着亮光的长剑刺向巨蛇的身体,巨蛇张开可怕的大嘴一口将利奥活活吞下……
“把他抓过来!”
索兰多被强行从我身上拉开,我惊恐地呆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刚刚看到的那些逼真画面到底是什么。
“没有你,他们都会死!都会死!”索兰多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被海盗拖走,西门生气地用火枪对准索兰多的眉心说,如果他再不听话就一枪杀了他。
“不,伯爵先生,在没有找到其他的元素前,你绝对不会杀我。哈哈……”索兰多大笑着被西门一脚踢进小艇里,放到海面上。
“出发!”西门命令着所有人,大家陆续走进小艇被放下鲨无赦号。
我在阿道夫的帮助下来到海德面前,先抚摸了他的背毛后又亲亲他的鼻尖说,“等着你平安回来。”
海德呜呜着摇动着尾巴。
“不希望我回来吗?”利奥走上来问我。
“你可是这艘船上最勇猛的利奥船长,谁能困住你?”
利奥得意地笑了笑转身就走开。
在我以为这样就和他道别结束时,已经走出很远的利奥却突然返回来,捧住我的脸在我的眉心上落下一吻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有你。”
利奥蔚蓝色的眼睛发出灼人的光芒,挂在他嘴角上的浅笑不是他常有的那种狡猾轻蔑的微笑,而是一种纯净天然的微笑。他的周身散发出一种奇怪的热量,让本想移开视线的我完全被俘虏,只能呆坐着盯着他的眼睛。我恨这些光!我恨那该死的微笑!!
“其实利奥比海德更有男人味是不是?”
唐的声音将我的思绪又拉回身体,这时候利奥他们的小艇早已经离开鲨无赦号,阿道夫被西门叫走去处理船尾的杂乱污秽,刚刚还拥挤的甲板上只剩下我和唐。
“那混蛋和海德根本没有可比性。”
“你没有说真话哦,玛丽娜。刚刚看利奥的时候,你眼神已经暴露了你的心。”
唐的话终于将我激怒,“你看错了唐,就像你对我的那些感觉一样,你总是错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利奥,更不会喜欢……”
“其他人!知道吗?是其他人任何人,包括男人和女人!!我只爱海德,只爱他!”
唐一下子怔住了,不再说话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你们在谈些什么?”西门走过来,我匆忙向他求助让他带我回卧室休息。
“在利奥他们没有回来之前就让唐来照顾你吧。”
“不!”脱口而出道,这样的反应让西门有些诧异,“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可是你的腿?”
“阿道夫给我做了扶拐杖。”
“他可真细心。好吧,如果你需要帮手再来找我。”
西门将我带回船舱,我却没有勇气回头看甲板上站着的唐。我想我刚才的话一定伤害了唐所以她现在一定很难过,我要给她留些单独的空间让她整理自己。
她应该不会就此憎恨我吧?
返回卧室后,躺在床上的我已经开始想念海德了。
当从阿道夫那里听说西门要海德也跟着一起上岛时,我本来想去劝说西门改变主意的,可阿道夫却说这是西门同意让利奥代替我上岛的条件。一方面西门派出海德和索兰多一起,可以更准确地找到火精灵;另一方面西门担心艾瑞克的离开再加上利奥带走狼星环,如果海德在船上出现什么意外而失控的话,没有人能阻止他。为了船上其他人的安全,西门提出让我留下的就必须要带海德上岛。
一想到也许要好几天无法看见海德,我的心情就再也晴朗不起来。
刚闭上眼睛,一幕幕可怕的画面又闯进我的脑子里。
那些黑色的,红色的,阴郁的,可怕的画面全都带着悲剧的色彩……狰狞的巨蛇,燃烧的火焰,鲜红的血液,还有痛苦的嘶喊……我想摆脱这些让自己不恐惧的幻影,可这些幻影里像是伸出无数隐形的触手将我缠绕住,我知道自己被困在这些噩梦般的幻影里,我很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却怎样挣扎都没用。
“玛丽娜!醒醒玛丽娜!”
唐的出现拯救了我。
“做噩梦了?”唐关心地要替我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我条件反射般地向后退。
“你的腿好了?”唐发现道,我点点头觉得气氛超级尴尬。
唐意识到我的距离,于是站起来后退一步道,“其实有件事我想你误会了……”
接下来唐所说的话,让我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原来那天夜晚唐跟我说,让我试着去选择其他人其实是指艾瑞克。唐告诉我,如果海德,利奥和艾瑞克放在一起比较的话,唐反而认为我应该选择艾瑞克,因为艾瑞克的身份至少不是海盗,而我又注定将来是继承海盗猎人家族的人,所以海德和利奥都不是我的最佳选择。
“艾瑞克是我的朋友,只是朋友。”我强调道,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人会把我和艾瑞克扯在一起。
“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你们的命运注定要缠绕在一起,这是无法改变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唐笑着将她的管子从袖子里拿出来交给我,我接过来在管子口上发现了一个古老的标记。
“你是影子猎人?”惊诧地问。
我认识这个标记,它是流传于摩根家族的一个神话,曾让那个年代的所有海盗都闻风丧胆!摩根家族的祖先在最初创立海盗家族的时候曾训练过一批死士,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每每在与海盗的海战中充当先行军。记载中他们可以在大海中畅游很远,可以潜入海盗的船上从内进行攻击,也可以乔装打入海盗的内部窃取他们的行踪……因为他们行踪诡秘又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所以海盗们就叫他们影子猎人。
唐点点头将管子又收起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以为你们早就……”
在摩根家族的记载中,先祖们的战船因为影子猎人的协助一直在海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这样就造成当时各个国家的商人出海时都只聘请摩根家族的猎人护航或是替他们追回被海盗夺走的财产。摩根家族的日益壮大几乎垄断了当时的海盗猎人行业,这也导致不久之后摩根家族被其他海盗猎人家族背叛,在合力追击一艘海盗船时遭到当时几个臭名昭著的海盗联手伏击,那一战后摩根家族船上的所有猎人无一幸免。从那之后摩根家族的势力也渐渐被其他家族削弱,影子猎人也就此在摩根家族的历史上销声匿迹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南希夫人的功劳……”唐告诉我,在摩根家族历代族长间相传的海盗猎人族谱上有详细记载如何挑选和训练影子猎人的办法,但历代族长都未能完成重建的心愿。直到南希夫人经过不断的尝试和磨练才最终实现这一切,成功训练出第一批影子猎人,唐就是其中一员。鉴于其他家族对影子猎人力量的觊觎以及仇恨,南希夫人一直藏着这个秘密没有告诉家族内的任何人。
我很好奇他们是如何避开长老们的耳目?唐说南希夫人目前组建的影子猎人只有三人,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南希夫人收养,秘密安置在家族内的普通猎人家里。南希夫人在隐秘的地点固定的时间对他们进行训练,他们都像唐一样是孤儿,而且他们的先祖也都曾经是影子猎人的成员,是南希夫人花了很大的心血才找到他们并将他们重新集合在一起。
唐还告诉我,在南希夫人派斯蒂芬来寻找我之后,很快就听说他们的战船遭到埋伏的消息。不放心我安全的南希夫人这才秘密派唐出来寻找我,至于她为什么偏偏出现在阿道夫他们偷来的船上,过程其实很简单。唐一直都在追踪我的消息,等她来到梅林镇后却还是晚了一步。唐知道阿道夫肯定会去追击我,所以就一直跟踪阿道夫的行踪,在阿道夫决定偷船之前她便提前潜入船上乔装成要被贩卖的奴隶,被阿道夫解救之后就有了留下来的合理借口。
听了这番话,我才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唐能在绿藻森林里把我和利奥救上岸,为什么她会使用暗器,为什么在猎魔号偷袭我们的时候只有她逃过搜捕,以及为什么在我揍她的时候她一点也不还手……原来唐是摩根夫人派来保护我的影子猎人。
我差点荒唐地认为她对我有那样的念头……丢脸啊!玛丽娜!如果这件事情被家族的其他人知道,我干脆现在就跳海好了!
“那个……”支支吾吾地有些难以启齿,“关于那天夜晚的事……”
唐很快就明白我说的是哪件事情,她强忍着要笑的冲动回答说,“那天夜晚我们的讨论还没有结论,我不会将它汇报给南希夫人的。”
“欸?”我困惑不已。
“南希夫人这次派我来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要把玛丽娜小姐强行带回去,”唐走进一步说,“南希夫人希望摩根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能变得更加成熟,能肩负起家族的重任,所以南希夫人并没有让我再找到你之后就带你回去,而是希望经过这些事情后,我们的玛丽娜小姐能变得更加勇敢坚韧与睿智。”
“可你跟我讨论的话题……”
“爱情的历练是一个女人成长所必不可少的过程,相信这趟旅程一定能让玛丽娜小姐学习和明白很多东西。比如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比如谁才是更适合玛丽娜小姐的人?”
“你不喜欢海德?”
唐点点头说,“海德是海盗,我是海盗猎人,你有见过不抓老鼠的猫吗?”
“可你对利奥貌似很友好。”
“那是离间计,我善良的玛丽娜小姐。我早就看出来利奥喜欢你,所以我才假装靠近他,给他出谋划策让他有机会和海德较量,这样一来战争就引发到了敌人内部。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你说你给利奥出谋划策?”
唐点点头说,她曾经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替利奥分析他为什么会被我讨厌,以及一个女人讨厌男人什么又喜欢男人做什么的话题。
这下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利奥身上的那些变化全都是因为唐的调教?!!而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在他们两个之间难以选择,继而引发利奥和海德之间的战争?
“你难道不怕我会真的喜欢上利奥?”
“不怕。”唐笃定地说,“因为你一定会喜欢上利奥。到那时玛丽娜小姐会在利奥和海德之间纠结,难以取舍,要结束这种痛苦的办法就只有一个——玛丽娜小姐在利奥和海德之间谁也不选择,放弃他们后跟第三个人离开。而这第三个人就是艾瑞克,他的身份因为不是海盗,对我们摩根家族便不会造成任何威胁,另外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艾瑞克的力量远在海德和利奥之上。相信我玛丽娜小姐,如果你和艾瑞克在一起,一定能很快壮大摩根家族,重塑我们当年海盗猎人霸主的地位!”
“我再说一次,我和艾瑞克只是朋友,绝对绝对不可能发展成你想的那样!绝对不会!”
“难道玛丽娜小姐是因为艾瑞克现在的样子所以才无法接受他?”
“这跟外貌无关。我承认自己会对样子帅气的男生有好感,但爱情不单单是外貌来决定的,就像海德,虽然他现在是匹狼,我还是一样喜欢他!”
“不,这就和外貌有关。如果你见到恢复原样后的艾瑞克,绝对不会不动心的。”
“我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我只想好好地拥有一份爱情,OK?不要再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否则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
我有些生气了,我不怀疑艾瑞克身上的诅咒解除后他将变得多迷人,但这些真的和我无关!我可以允许别人怀疑我的感情,但无法容忍他人给我胡乱安排编造感情。如果被艾瑞克听到这些话,我们恐怕就很难再像以前一样坦然的做朋友了。
“好的,玛丽娜小姐。我不再说服你,反正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你现在还看不见。”唐站起来后就要离开,我突然想起噩梦的事情就又将她叫住。
“你可以帮我登岛吗?”
唐停下来严肃地对我说,“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乖乖地躺下睡觉,忘了那个可笑的念头。”
我把今天侏儒索兰多按住我双眼后看到的画面告诉唐,还告诉她自己内心隐隐有种不安海德他们会出现意外。
“据我所知,侏儒怪除了对财宝有特殊的嗅觉外,他们确实可以预示到未来,只是他们不是女巫,对未来的预知力总是不稳定。”
“就算他的预示都是错误的,我也想到岛上去看看。你看我现在的双腿已经没事了,只是手臂……”鲨无赦号离千寻岛还是有些距离了,我无法一条手臂划到岛上去,而且我不想让西门知道我离开的事。
唐沉默了一阵后无奈地摇头问我,“如果我不答应,你也一定会去的,对吗?”
不假思索地点头。
“好吧,我带你去。”
唐答应我之后就带我悄悄离开鲨无赦号,我们在黎明时分划着小艇来到千寻岛。一到岛上,我就被眼前熟悉的景象吓到了。这一切和侏儒索兰多让我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来不及将小艇栓牢,我就已经跳上岸按照记忆中的画面一口气跑到废弃的古城里。
真的,这一切都真的发生了……我看到艾瑞克的箭刺瞎了巨蛇的眼睛,巨蛇愤怒地扬起尾巴将5个海盗拦腰砍断,而艾瑞克则被巨蛇扬起的石头砸中双腿顿时昏迷过去。海德冲上去咬巨蛇的身体,巨蛇却将海德一点点缠住并慢慢收紧,利奥举起长剑刺向巨蛇的身体,巨蛇却张开可怕的大嘴一口将利奥活活吞下……这一切像是在瞬间就发生了似地,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们就已经被巨蛇击溃。
“快离开这!”唐从我身后冲出来喊道,她拿着一把细长的长矛快速跑向巨蛇,在巨蛇喷出的火焰烧到她时,唐用力将手中的长矛投掷出去刺中蛇头后的颈部,巨蛇一直直立起的头突然倒在地上,缠绕着海德的身体也松开来。
唐跳过去将海德抱起来后就迅速躲藏在两块岩石的夹缝中间,这时候昏迷了一阵的巨蛇猛然清醒,再次立起头部愤怒地喷出火焰。巨蛇很快就嗅到唐和海德的气味,它扭动身体追过去,却因为自己过于庞大的体型无法挤进缝隙里,可这并不影响巨蛇要用火烧死他们的决定。面对着眼前的危机,我完全慌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们要找的火精灵就是这条蛇,只有用火珠和狼星环才能制服它,可现在狼星环被它吞进肚子里。我们这次死定了。”
躲藏在石头下面的侏儒索兰多爬出来告诉我,我顾不上去想什么最好的战略办法,先跑到艾瑞克身边从他的斗篷里将装着红色火珠的瓶子握在手里又拿了一支艾瑞克的弓箭后不顾一切地冲向巨蛇。
我没想过自己会遭遇什么,我甚至祈祷这条蛇能将我吞进肚子里,这样我手里的火珠就能和同样在它肚子里的狼星环汇合,如果索兰多的话没错,当火珠和狼星环汇合后就有制服这条毒火蛇的可能,继而让唐和海德都脱离危险。
“嘿,蠢蛇!看看这是什么!”我把艾瑞克弓箭举到半空,巨蛇很快就嗅出这件害他失去一只眼睛的凶器,毫不犹豫地张开大嘴一口将我吞下。
这本是我最期望的结尾,可现在却成了一场无法停止的噩梦。
我还活着,只是掉入到四周粘滑又充满腐蚀性液体的食道内。我的身体随着巨蛇的蠕动在里面不停地翻滚,坠落……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能快点死去,可我还不能死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用嘴咬掉玻璃瓶塞后将里面的火珠倒在自己的左手上,一离开瓶子,火珠就发出刺眼的光芒,就是这光芒让我在漆黑一片又湿滑腐臭的食道内重新燃起了希望。我知道利奥也在这里,他一定离我不远。
巨蛇食道内的液体让我的四肢开始有些麻木,我努力保持意识的清醒一点点向下爬,有时候是一大段一大段的下坠翻滚。
“玛丽娜!”
在我快要放弃时,耳边传来利奥的声音,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手中握着一把插在巨蛇肉上的匕首,身体悬空着,狼星环正在他的胸前闪闪发亮。
我又向前爬了一段,就要靠近利奥时巨蛇快速的移动让我差一点又从他身边滑走。
“我抓住你了,玛丽娜!”利奥抓住我的手,让我不至于继续下坠。
这一刹那,狼星环和火珠发生了共鸣,一道刺眼的红光从我手中的火珠内发出直射进利奥头顶上一颗跳动着的巨大心脏。眨眼间心脏像被火焰吞噬了般在我们眼前燃烧起来,伴随着火焰被吸进火球的过程,巨蛇的身体开始从内烧热,我感觉自己仿佛掉在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口内,绝无生还的可能。
“玛丽娜——!”
在火焰从下喷射而上的瞬间,利奥用他的身体紧紧地将我包裹住,火光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世界刹那间安静,只有利奥的心跳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怦怦,怦怦,怦怦……
巨蛇的身体很快燃烧成灰烬,被利奥抱住的我索性逃过劫难。跌落在地后,利奥的手臂就无力地松开我。
利奥趴在那里,双眼紧闭,整个后背被火焰燎烧得面目全非。
我的心狠狠下沉着,坐在利奥身边却不知道该怎样帮助他,只能不停呼唤他的名字希望能让他的意识苏醒过来,“不,不要睡着,醒醒利奥!利奥……”
就在我手足无措地快要急出眼泪时,从石缝中走出来的唐和海德突然奔向我。
唐对我惊呼一声,“小心!”
海德已经一跃而起地从我的头顶上飞过。
“啊!把它带走,快把它带走!!”
海德将侏儒索兰多扑倒在地,索兰多抓住海德的脖子在海德张开的大嘴下连呼救命。
“海德?停下!”
我站起来对海德命令道,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发疯。唐这时也已经跑过来,她愤怒地走到索兰多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后丢在我面前道,“他要杀你!”
唐说着一脚踩在索兰多的手上,一颗锋利如匕首般的蛇牙从他的手心里掉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难以理解地问,用眼神示意唐抬开脚。
“难道是有人指使你?还是你被吓坏了?”蹲下去问。
“你们不该活着,怎么可以还活着?!必须死掉!必须死掉!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索兰多一脸恐惧的说着突然将我撞到在地后疯了般地冲向昏迷的利奥,在他搬起石头要砸向利奥的头时,海德飞跳过去将索兰多扑倒在地。唐也及时赶过去一掌将索兰多击晕。
“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杀了我和利奥?”看着晕过去的索兰多不解地问,唐摇摇头说也许等他醒来后就恢复正常了。
我点点头正要走向利奥却突然眼前一黑,片刻的失明后世界在我的视线中竟变成绯红色,然后我感觉自己哭了,两行热辣辣的东西从眼眶里流出来。用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液体,却发现它并不像眼泪那样稀松而是粘稠并带有血腥的味道。
“玛丽娜?!!”唐惊恐地看着我说,“你……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流血了。”
心一窒,看着手指上的液体久久缓不过神来。
血还在流,已经打湿了我胸前的衣服,世界的颜色越来越暗……
“对了!”唐转身跑向巨蛇燃烧后留下的大片灰烬中,不一会就拿着找到的玻璃瓶回来对我说,“快,把你手中的东西丢进去!”
唐应该是从利奥那里听说了我们在约克角半岛的事情经过,所以她才知道要用瓶子将火珠收起来的做法。当火珠从我手中掉进玻璃瓶后,眼睛流血的现象停止了,可世界还是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灰暗,我心里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一点——我可能马上就会失明。
“我必须马上带你回去!”唐说着就要扶起我,我却要求唐把利奥背上。
此刻我面临一项非常艰难的选择,被大石压住双腿的艾瑞克还昏迷不醒,短时间内恐怕很难让他醒来;被火烧伤的利奥必须马上返回鲨无赦号找阿道夫医治;发疯要杀了我和利奥的侏儒索兰多也情况不明不能再把他弄醒;只剩下一条手臂的我无法背起艾瑞克,再加上双眼又出了问题……只有唐一个人的情况下恐怕很难将所有人都带回到鲨无赦号上。
最后,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先让唐把艾瑞克腿上的大石头搬开,把海德留下来监视昏迷过去的侏儒索兰多,最后让唐把利奥背上后牵着我先离开千寻岛,等我们回到鲨无赦号上后再派人来救艾瑞克。
对海德又交代了一番后才抓住唐的肩膀,在她的引导下慢慢地走向海边。
我的世界里,天已经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哦,上帝,你们到底遭遇到什么?海德和其他人呢?”
是阿道夫的声音,我顾不上解释过程就提醒他快派人去岛上把剩下的人救回来。考虑到岛上复杂的地形,为了节省时间我让唐带着阿道夫和5名海盗一起返回岛上救人。
“我背上的这个怎么办?”唐问,阿道夫让她把利奥放在桌子上。
“把他放到这里就好,你快出发吧。”
“哦……”
“嘶——”
“啊!”
过了好一阵,站在一旁只听见阿道夫发出各种叹声的我终于按耐不住地问,“快告诉我,利奥他的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情况没那么糟糕,利奥的伤口正在愈合。”
“太好了。”如释重负般地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我知道利奥的身体对伤口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只是没想到对烧伤还能自动修复。记得之前利奥在索鲁克岛为了救我被火沼泽的火焰烧伤后,伤口根本不能修复还害他差一点死掉,也许火沼泽的火焰和巨蛇的火具有不同的烧伤力。
“只是烧伤面积太大,恐怕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自动修复完成,等下我再给他上些药。”阿道夫说着,他的声音走向我,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来回晃过。
“玛丽娜?你的眼睛怎么了?!”阿道夫握住我的肩膀将我带到一旁坐下,我把自己在岛上眼睛流血后就失明的事情告诉他。
阿道夫将我的眼皮掀开来仔细检查了很久。
“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玛丽娜。”阿道夫的语气很低沉谨慎,听上去要说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你的眼球内部还在渗血,整个眼球现在都是血红色……恐怕……”
“我永远都看不见了是吗?”打断阿道夫的话问,不想他再为难如何开口告诉我真相。
“是的。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对不起,玛丽娜。”阿道夫内疚地说着,我安慰他说,“不,这不是你的错,阿道夫。我虽然看不见了,但至少还能听见你的声音,至少还活着。”
我不想说,被阿道夫宣判失明后的自己其实非常难过和失落,可现在却不能表露出来,至少不能在阿道夫或其他关心自己的人面前表露出来。
我要坚强,必须坚强并充满希望。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吗?奇迹总会出现的,我一定能恢复光明。”
自信地着说,这句话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既然利奥没事了我就去甲板上看看,希望唐很快就能带海德他们回来。”起身就要走出去,却因为看不见而撞上桌子角差一点摔倒。
“小心!”阿道夫扶住我,我笑着说,“恐怕又要麻烦你,给我做根导盲棍了。”
阿道夫沉默了,这种沉默虽然我无法看见却能感觉到它的沉重。
“别担心,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很快适应现在的状态。我们去甲板吧。”
阿道夫将我扶到甲板上,带我站在面朝千寻岛的方向,随时向我描述海面上的情况。比如天气,海浪以及是否有小艇出现。
入夜后,海面上出现了亮点,阿道夫说那一定是返航的海德他们,我激动地握起拳头等待着大家平安归来。
小艇很快就靠近鲨无赦号,阿道夫命人将小艇升上来。还在等待谁会第一个踏上甲板,海德就已经跳上来用他的舌头狂舔着我的脸。
“嘿,好了,海德,我知道你回来了。”笑着将海德从自己身上分开,蹲下去摸着他的头在脑子里慢慢勾勒出他的样子。
海德又舔了我的手背一下,用他的头抵抵我的下巴发出低呜声。
“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阿道夫在为艾瑞克检查完后向西门汇报,艾瑞克的双腿恐怕很难再站起来。
我以为西门会很难过正想去安慰他,却被西门问,“玛丽娜,你们在岛上难道没有得到火精灵?”
“如果你所说的火精灵就是那条巨蛇的话,已经被我们杀了。”
“那火珠呢?”
“在唐那里。”
在西门从我面前走开去找唐时,我失望地对着他离开的方向说,“难道火珠比艾瑞克还要重要吗?”
感觉已经拿到火珠后的西门返回来对我说,“艾瑞克当然比火珠重要,但如果我们弄丢火珠,艾瑞克的伤还有大家的牺牲不都白费了吗?我会治好艾瑞克的,他会很快站起来。”
“那你能治好玛丽娜的眼睛吗?”阿道夫插进来问。
“阿道夫,你不觉得这样打断别人的谈话很无礼吗?”
“哦,是吗,伯爵先生,可我只是个粗鲁的海盗,我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可爱漂亮善良的玛丽娜小姐能够重新恢复光明。”
“我也很想玛丽娜能好起来,可现在连身为医生的你都束手无措,我又能做什么?”
“哦,你可是这艘船上无所不能的伯爵先生,你能说服玛丽娜相信你,能在我们体内放虫蛊,能知道那该死的手链如何操作,能治好艾瑞克断掉的双腿,为什么就不能治好玛丽娜的眼睛?!”
“你这是诋毁,故意挑拨我和玛丽娜的关系!”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讨厌你!”
“同样,我也不喜欢你!”
……我听见两人推攘的声音,或者他们已经拎起彼此的衣领就要朝对方的脸挥拳头了。
“停下!”在战火烧起来之前,我大声喊道。
“不要在为我的眼睛争吵!阿道夫,你先去看看艾瑞克,相信他醒过来就会有治好我眼睛的办法。”
“好,今天就到这里。伯爵先生,如果玛丽娜的眼睛好不了,我一定会跟你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阿道夫对西门说。
“随时奉陪!”
听见阿道夫离开的脚步声后,我叫住西门把侏儒索兰多在岛上的异常告诉他,西门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我已经把他关进舱底,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为什么不让阿道夫给他检查一下,也许他只是受到惊吓才会……”
“听我说玛丽娜,我们现在没时间再去管别人的事情。索兰多既不是我们的朋友也不是这艘船上的海盗,我们没必要为他的事情烦心。况且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
“不用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我很抱歉,为了寻找黑暗之泉,让你承受这些。”
“没关系,为了海德一切都值得。”
“没错,为了我们在意的人。”西门拍了拍我的肩膀,“现在已经得到两个元素,还差两个就能启动黑暗之泉,我想你先去休息一下,等身体舒服点后我们再去打开下一个元素的线索。”
“不,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除了看不见之外。如果这不影响我们寻找下一个元素的话,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当然。”
“那好,我扶你。”
西门扶着我先去阿道夫那里把利奥身上的狼星环取下来后才来到船长室,西门将我带领到桌子前坐下,他应该像以前那样取下格莱普尼之链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地珠取下来交到我手中。因为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臂能动,所以无法像以前一样一只手抓住狼星环,一只手抓住球。尝试了半天后,我决定用嘴咬住狼星环,然后举起左手中的地珠。
很快地珠就被狼星环吸附进去,然后就听见格莱普尼之链分解重组的声音。
“地图出来了。”西门告诉我,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我就知道是他……”
“你说谁?”
“没事,我已经地图画好,现在可以分开它们了。”
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取出地珠,与前两次不同的感受是,我感觉自己的嘴巴都变得麻木僵硬了想动动下颚说话都变得非常困难。
“别着急,也许是刚才用嘴巴咬住狼星环太用力,所以现在有些不舒服。”西门安慰我说,我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谢谢,”含糊不清地对西门感谢道,他扶住我的胳膊说,“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下一个精灵,这样就能早日到达黑暗之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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