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精
次日,陆难用过早饭,正准备去先生那儿。
行至前院,遇到从外面回来的陆知行。
“哥哥。”她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
“小心别摔着。”
怕她摔着,陆知行伸手扶了一下。
“哥哥你回来了,我已经吃过饭,正准备去先生那儿呢。”
说完,她才注意到陆知行身边还站着个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面貌看着有些熟悉。
“这位是哥哥的朋友,齐家的大公子齐少烟。”见陆难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身旁的人看,陆知行主动为她介绍。
她失忆之前两人也是认识的。
“陆姑娘,好久不见。”齐少烟笑着开口。
他面容温润,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你认得我?”陆难微微瞪圆了眼。
齐少烟点点头。
他当然认得她。
她还是在自己家宴会上出的事。
因着自己和陆知行的关系,之前他就见过陆难几次,两人也说过好几次话。
美人如花隔云端。
那时候的陆难待人礼数周到又冷漠疏离,全然不似现在的娇憨灵动。
这就是她五六岁时的模样?
诧异过后,陆难心里只剩疑惑。
看来自己在盛京认识的人不算少嘛。
“陆姑娘这是要去九叔那里?”齐少烟接着道。
靖勇侯姓齐,他也姓齐,两人年岁相差不大,辈分却隔了一辈。
“我是要去我先生那里。”陆难纠正道。
殊不知两人说的是同一个人。
“陆姑娘的先生是我九叔。”齐少烟耐心解释。
闻言,陆难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就知道殿春的话不能信,这世上果然有妖精!
“囡囡下了学早些回来,不要在外面闲逛。”想到昨天的事,陆知行不免多叮嘱两句。
如今陆难病好,他没有拘着她不出门的理由,却也不想她跟以前认识的人有过多来往。
“哥哥不用担心我,有阿让在呢。”陆难笑嘻嘻的,并不直接答应。
之前病着,加之一下子丢了那么多记忆让她十分惶恐,就是陆知行不说她也不太敢出门,可昨儿在街上走了一趟,她的心早就野了。
“呀没时间了,我要去先生那儿了,哥哥在家等我,我回来给你带好东西。”怕陆知行再说什么阻止自己上街的话,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陆难迅速跑了出去。
陆知行无奈的叹了一声。
她小时候着实淘气。
“病了一场,陆姑娘倒是活泼不少。”齐少烟望着陆难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意识到对方是在自己家受的伤,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次的事,是我们齐家对不起陆姑娘。”
陆难是在齐家受的伤,只是她醒来后失忆,康宁郡主又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做的,虽有几个人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不过谁都不想得罪康宁郡主,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作证。
“死无对证”,加上陆知行无意追究,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算是因祸得福吧。”陆知行叹了一句。
齐少烟想问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开口,陆知行已经转身朝前面走去。
靖勇侯府,齐垣的书房里。
“你想说什么?”终于齐垣开口打破一室静谧。
陆难练了一刻钟的字,有半刻钟她都在偷看自己。
就是偷看。
在他低头看书的时候,她的眼神就一直胶在他身上。
他看多久的书,她就看多久的他。
等他抬头,她又匆匆收回自己的目光,假装认真写字。
写了一刻钟,写的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且写得比昨天还要难看。
“这世上有妖精吗?”陆难看着他道。
“嗯?”齐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那是什么表情?
一脸的好奇,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惊又恐。
陆难索性放下手中的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齐垣的书案前。
“先生会妖术吗?”
她又忘了自己已经十五岁,也忘了怎么委婉的说话。
“你觉得呢?”齐垣反问。
他摸不准陆难有什么打算,以前是,现在更是。
“先生是什么妖精变的?”
他不反驳,陆难就当是默认。
好奇战胜惶恐,她绕到齐垣身边。
他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三两句就认定自己是妖精了?
“先生您就告诉我吧,我会为您保守秘密的。”陆难信誓旦旦。
妖精肯定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妖精。
她会为先生保守秘密,不让他被别人烧死。
“你为何说我是妖精?”齐垣难得轻笑出声。
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她就认定了这个事实。
“我失忆了。”陆难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在青州的时候,阿奶告诉我,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妖精,桃花精,兔子精,蜘蛛精,还有专门以人记忆为食的妖精……”
最后一个是她自己编的。
陆难一直疑心自己是被施了妖术才一夜长大。
“还有三天就是我的生辰,可是我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还离开青州到了盛京。”她一边说一边摇头。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怎么一下子忘了这么多年的事情?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齐垣合上手中的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失忆跟自己是不是妖精不是两码事吗?
“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他说你是他的九叔,可是你们看起来差不多大。”
陆家关系简单,陆难的长辈都比自己大上许多,在她的认知里,叔叔就应该比侄子大许多。
她一直纠结于世上有没有妖精这个事,见到先生这样年轻就觉得他是妖精变的,所以他永远也不会老去。
可能先生已经活了几百上千年。
叫自己九叔又能让陆难在出门时遇到的人,一想齐垣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这世上没有妖精。”齐垣回了这么一句,又开始翻起手中的书。
不死心,陆难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真的吗?那我为什么会突然长大?你真的是齐少烟的九叔吗?”她揪着他的袖子,语气听上去有些委屈。
对于失忆这件事,陆难觉得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这些天她总是做噩梦,心里惶恐,又不敢说出来。
“你是伤了脑子所以记不起来以前的事,叔叔跟侄子年岁相差不大是常有的事。”
他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陆难站在那里,也不笑,也不说话,有那么一瞬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回去练字。”齐垣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中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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