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放着好好的柴米油盐不吃,偏要住山洞,整日攀爬树木摘不知道会不会毒死的果子,捉智商不高的野鸡。

好在,成凡身上有伤,这些脏累活轮不到他动手。

“将鸡毛拔干净。”往常都是宫竹在进洞前处理好的,也不知今日为何将这些都拎上来。

“你若仍旧好吃懒做,那便一辈子别想开口讲话。”

原来伏笔埋在此,拔拔拔!奈何讲不出,只能用行动表明。

清理干净后,宫竹便将一整只鸡直接放进锅里开煮,扔给成凡一瓶药,自己拿着野果站在洞口。

这几日,或多或少,或自愿或被迫,成凡不知被灌下了多少药,大多是让他昏睡,毕竟宫竹要去找吃食,为以防万一,只能药倒成凡。

接过之后,也不多想,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被骗和不被骗。

只觉喉咙被缩紧,喘息有些费力,霎那间,脑中闪过要被毒死的念头,转而,狂咳了几声,吐了一口许久未见的鲜血。

看到地上似凝的血液,成凡第一反应便是用脚拨土,将血迹盖上。

“淤血吐出说明你喉咙痊愈。鸡都杀得,这点血便见不得?”

成凡将递过来的水一口吞下,‘少说一句话,噎不死’碍于身份,只能将吐槽的话在脑子里想一想。

若不是任务在身,现在的成凡倒是不介意像如今这样闲云野鹤度过余下时光。

可现如今的他,需看护下任神帝成功燃起神识,开启神智,飞升上神,入住太子殿。

这一项宏伟任务完成后,成凡才能名正言顺、稳稳当当的成为八十一万仙神中默默无闻的一位。

不负所托,顶峰相见。

这份差事用了一个很好的名义给了他,他自然也要用漂亮的收场回应‘他’,‘他’此番没有看错他。

“这几日你已将这山周遭看遍了吧,可找到报信的路了?”就没宫竹对成凡不阴阳怪气的一时半刻。

若不是为了顺应这副躯体的身份,成凡早就一脚上去了。

“公子,在下当真不知您所言何意。在下只知,半月有余,皆是受公子悉心照料。此等恩情,在下定会舍命相报。”这些话从嘴里说出来,成凡都想吐了,只不过,细细想来,这句话有些耳熟啊。

果然,很快,宫竹便一语中的,“上次我也遇到一个说要舍命报我恩情的人。你猜如何?他在送我的茶水里下毒,在我坐下的草垛中藏刀,又在我睡着之后暗杀。我不由猜测,你要以何种手段杀我?”

我杀你的手段有千千万,不急,还未到时候。

“啊?”成凡吃惊,“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公子,你救我,又护我周全,看我们无家可归将我们养于曲艺楼。此等大恩大情。我怎会杀你!”

“怎会?”宫竹今日的情绪莫名反常,“包含我爱之人,无一不想要我死。你所言‘怎会’二字,于我,无半点保障。”

有那么一瞬,成凡瞧出宫竹眼神的落寞,或者说,那是文心兰的落寞,又或者,是十九世的落寞。

无数次心里暗示自己,杀他只是任务一环,是为了成就更好的他。

可是。

‘哄’目光从洞口望到天空,只见黑色烟花在湛蓝的空中绽放。

随即,四面八方皆绽放相同的烟花,这是无妄之灾。

原想只是可以岔开话题,让气氛不要这么凝重,“还未见过黑色烟火,这么一看,倒别有风采。”

“是天灾。看烟花数量,涉及五城以上。”

看那可憎的面容上流露出的悲悯之意,成凡猜想,大义救世,脱俗超生,考验终于来了。

此劫一过,成凡的任务算是过了七成。

这副身躯本身就有任务,被困洞中良久也未能完成,加上成凡本身的任务,如今只需助推剂,让宫竹下山便可。

“既是天灾,便是非人力可抗。公子,事不关己,咱们好生活着就是了。”

“你认为,激将法便可让我下山?而后,你去通风报信。恰巧,我与你所言相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生活着便是了。”

小子,与我比拼装傻充愣?你差远了。

“公子。鸡汤熟了!味道好仙,要来尝一碗吗?”

“既已相处十来日,又被困于山腰中,高不成低不就,上不去下不来,进退两难的地步。你何不摘下你的面具。也好让我高看你一眼。你莫不是只有装傻充愣的本事?”

成凡活了十几万年,若是被眼前小子的只言片语便被气得原形毕露,那岂不是掉价。

“公子。迷药也好,毒药也好。凡是公子给我的,我皆不假思索一一喝尽。”时至今日,成凡说起谎话仍旧是到令人信以为真的地步。

“无论公子信我与否,我皆是公子所救之人,我于公子,绝无二心。”成凡的任务,只是要一心一意的杀了他,送他往生而已。

宫竹接过鸡汤,信与不信也要先填饱肚子,但未等到碗里鸡汤喝完,又接连响起了爆竹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宫竹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跑去洞口,望向东南方向,八声!九声!!十声!!!

“是黑瘟。”

都不需要成凡作为助推剂,十声烟花之后,宫竹就收拾大小东西,连带着成凡,一同从陡峭的山涧中爬下去。

仍旧碍于躯体的原因,若不是有宫竹在旁看护着,成凡如今已被摔成肉泥。

现在想想,殊不知宫竹是怎样将昏迷的成凡扛进山洞的。

十几万年,成凡也只见瘟神在十六万年前的开元大战中使用黑瘟,对方还是穷凶恶极之辈。

此番的黑瘟,莫不是为了考验这天选之子?

可殃及五城凡人,代价还是大了些。

若本意不是为了考验神帝候选人,那便是这凡域做出了伤天害理之事。

谈及人域的伤天害理,多半又与妖域有关。

离开了危险的山涧后,便是遥望无迹,错综复杂的森林。

“公子可要绑住我的手,以防我逃跑。”忠心这种东西,何时何地都是要表达一下的。

“你若能凭一己之力跑出此地,放你离开也不是不行。”

趾高气昂的臭小子!真想一脚踹飞他。

“公子若是不急着回城,在下倒想尝试一番。”

用绳子将他二人的左右手缠在一起,“那你只能想想了。”

宫竹在左,成凡在右,一路顺着宫竹之前留下的标记走,半路之后,成凡察觉出异样,用绑绳的手拉住宫竹,“公子。”

“拿着。”宫竹将平日的菜刀扔给了他,自己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

“这绳子”话都还没说完,耳边传来铃响声,成凡只感觉身体被拽了一下,面前直接出现了一条粗壮的蛇,好在本能反应快,一刀直接砍断了它。

这小子,是拿自己当挡箭牌!

“公子!你是想”

绑绳子的手突然有坠感,成凡转过头,宫竹左手被响尾蛇咬住。

成凡一刀削下它的头,迅速为宫竹吸出毒素,扯下衣服布条,防止余下毒素扩散,“公子,不要睡。”

割开绳子,取出响尾蛇的蛇胆,在搜索解蛇毒的草药时捡了一些干柴,清理了四周的杂草,以免因小火导致大火。

将草药外敷,将蛇胆煮熟,让宫竹吃下,刚放进嘴里时,宫竹差点吐出来,还是成凡硬生生的给他堵了回去。

“为何让我吃蛇胆?”作为草药世家,自然对所有药材知根知底。

看在他不自量力为自己挡下响尾蛇的份子上,成凡解释道:“解蛇毒。”

“我腰中便有解蛇毒的药。何必劳烦你擅作主张,搞这等难以下咽之物。”

忍。我忍!

“公子,若蛇毒已解,那咱们尽快赶路吧。”

“怎么?现在便迫不及待想与你主子接应了?”

我再忍!

“公子。我早已讲过千万遍。我于公子绝无二心。”

“这句话,算上现在,你只讲过两遍。何来千万一说。”

我还忍!!!

“公子!无论如何,感谢公子刚才救命之恩。眼见天便黑了,安全起见,还是趁早走出去吧。”这次,成凡自己将割开的绳子绑好,将原先背在宫竹身上的背篓,背在自己背上。

“说清缘由与真伪,要比其它虚假来得轻松。无论你目的如何,我皆不会如你所愿。”

话说得在漂亮,那不依旧是按照成凡的计划在走。

索性赶在夜幕降临前出了森林,只是,眼前这一片寂寥,荒无人烟与房屋,让他二人去何处歇脚。

正为此发愁的时候,绳子另一端的宫竹,突然口吐鲜血,晕在成凡怀中。

原以为是蛇毒未清,成凡便蹲下身子,将宫竹放低,解开他的衣服,查验左上臂是否有毒素扩散。

伤口处在胳膊肘,所以先前清理伤口时只是将那处划开,但此番为确保是否向心脏处扩散,只能将左侧衣服脱下,也正是这样,成凡才看清宫竹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创伤。

“臭小子,伤都未痊愈竟四处奔走攀爬,真当老天不敢收你的命!”

除去旧伤,还有攀爬时的划伤,背篓的勒伤,好在,伤口虽未愈,但却不致命。

他是被疼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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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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