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你为何不躲着些。”
“你转身。”
身后的宫立正瞪着牛眼看着成凡,时也命也,看来,自己要往生了
尴尬的气氛正在弥漫时,宫竹针下的病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喊一声,喷出不明液体,好在成凡眼疾手快,替宫竹挡了下来,只是味道怪恶心的。
病人这一番折腾后,总算心率平稳,宫立也上前查探了情况,好似有转机。
“快去将这异物弄干净,以免感染。”
莫不是挡的这一下,小子心性便换了??真是活久见。
“扔了就行。”说罢,便将衣服随手扔在地上。
见状,宫立说道:“自己拿去让人焚烧!”
削死你信不信!
宫竹弯腰伸手准备捡起来,但成凡也怕感染到宫竹,便从他手里夺过来,自己拿去外面,点火烧了。
焚烧的气味及其刺鼻,导致屋外只剩下成凡一个人皱着眉,捂着鼻子等着布衣烧完。
宫立出门也是凑巧的很,味道刚散去,他便出来了,“藏得够深。你好自为之。”
准备搭在成凡肩膀上的手,也迟疑一下,收了回来。
宫竹在出门的那一刻,将纱布摘了下来,“侧屋有热水和衣服,去沐浴换衣。”
原以为宫竹要跟他一起进去,毕竟要赤身裸体,成凡先钻进去,“我自己来就可。”
“你先将这身衣服脱下,我拿去烧了。”
“嗯。”原是虚惊一场,只是,成凡也不晓得,他活了十七万年,为何因这小子的一句话,搞得跟受惊的小媳妇一样,面红心跳的。
隔着门帘,掀开一个小口,将衣服递了出去,刚准备洗浴,却听到屋外宫竹晕倒在地的声音。
胡乱将新衣穿在自己身上,出门察看宫竹的情况。
原是疲劳过度,虚惊一场。
将宫竹抱去床上之后,成凡便又重新回去洗澡,只是此番那水已不太烫,十六万年前做神的时候,他便一直用冷水,如今凡人之躯用微凉一些的水,竟让自己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刚准备‘美人出浴’却不想一双眼睛早已在一侧盯着自己,四目相对,成凡下意识却想尖叫,好在克制住自己。
而宫竹也转过身,语气有些磕巴,“穿好衣服,随我过来!”
虽说都是男人,可罢了罢了,反正这副身躯又不是自己的。
“城中井水大多不可饮用,这里留有口粮与水,但要省着用,像今日的洗浴,之后大抵不会再有了。”
“公子讲这些,作何?”
宫竹略有深意的看着他,“屋内之人实为试药者。若此番成功,我便要回到宫家一起参与制药。目前看来,此地较为安全。”
“这是你与宫立的交易?”
“也不算。救人是医者本分,只是条件而已。”
“你早知我会来?”
“这地本是留给从曲艺楼逃出的人,但如今只有你过来,姑且留给你。”
“治疗黑瘟的药,原材料是何物?为何宫立愿意与你联手?”
“涉及祖传秘方,不说。”
“违禁之物?还是”
“你是姑娘家的?还是老妈子?若想刨根问底,那便做些饭菜,待我填饱肚子,心情好时,或许能告知你一二。也好让你偷学些看家本领。”
没说个一二句就恼起来,这性子,随了他妈???也不像啊。
“公子,我只会烤东西,要不,我烤个土豆?”
“何着我自己留了个祖宗。”宫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力总有吧!干站着?不洗菜!”
小子是真欠抽了!算了,毕竟杀了他十九次了。
连带锅碗瓢盆都洗得干干净净,宫竹也没有毛病可挑,成凡便坐在凳子上,看着做饭十分娴熟的宫竹,嘴欠的成凡又开口,“宫,公子!你四五生辰是何日?”
宫竹手里的刀突然停住,随后用力的砍在案板上,良久后,微微颤抖着身体,“怎么?为我服丧吗?”
“你?”
“我做饭时不喜被打扰。”
“嗯。”
好似知晓杀身一事,是只知一世,还是知晓全部?又是何处有了差错,让他知晓了此事。
‘阿嚏’,喷嚏抻得侧腰疼了一下,原以为无碍,却越来越疼,成凡便进了屋子,脱下衣服,才发觉不知是何时划出了一个细浅的口子,只是红肿,并未有过多血液,便重新穿好,不做理会。
又在院中站了好一会,才看到宫竹那张受气脸。
殊不知,一个堂堂神官为何要在俗世受这委屈,“公子,要在院中用饭?”
“管你自己。”
一脚踹死你!
“嗯。”
若不是这素菜还入口,真想夜里趁宫竹熟睡,扇他两个大耳刮子。
可是,每每想到那眼神,那表情,那个人,成凡总觉思想紊乱。
明知死去是对他最好的成长,最好的助益,但却在下手时不知所措,更盼望着能够永远活着。尤其是十八世的苍兰,十九世的文心兰。
或许是与这两世的人相处的久,又或者埋在心底的种子终是发了芽。
“可笑这活化石还能开出花。活久见。”
吃得有些快,又咳嗽了三两声。
尽管宫竹对成凡没有好脸色,但成凡还是三言两语的在院外劝告宫竹,让他注意与患者的距离,当心感染。
若在神识未开启前死去,那天上人间挑他毛病,或者宣判他死刑的,可不在少数。
成凡的余生中,再不容许因自己而形成的一埃过错。(埃为十亿分之一)
许是那句‘服丧’说得太过扎耳,宫竹并没有想与成凡共处一室睡觉的念头。
“公子。不若我盯前半夜,你盯后半夜?”仍旧是站在院中朝试药屋讲话,“黑瘟肆虐,城中正缺医者,若公子为赌气熬坏了身子,那才是得不偿失,暴殄天物。”
窗上烛影仍旧没有动向,成凡继续说道:“人身肉长,不是铁打的。年轻人要懂得爱惜自己性命才是。”
一双眼睛赫然盯着自己,宫竹放下掀起门帘的手,“现而与我提惜命?我的命,何时不是想拿便拿,想杀便杀的。”
“宫竹!”他的字里行间在明显不过,成凡也不想在打哑谜,索性问个明白,若他记着生前之事,那便直接捅破窗户纸,两边来得轻松。
“我是谁?”
宫竹回道:“曲艺楼,逃出生天的小厮一枚。具体名字忘了。”
“我是成凡。”
“得。记下了。”
他,不知道吗?
※※※※※※※※※※※※※※※※※※※※
有存稿,可以放心看,绝不弃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