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沈芦看贺若君一如往常的背着帆布包来上班,张口问:“君君,下午搞活动你有时间刷题?”
贺若君有些莫名其妙的把书从帆布袋里拿出来,问:“什么活动?”
“你没看群?马上清明了,今天下午单位组织扫墓,晚上聚餐啊!”
“啊?”
贺若君赶紧拿出手机,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的工作群未读消息N条!
沈芦不怀好意的调侃:“怎么,和男朋友玩开心了,工作群都没注意?”
“哪儿有!打工呢!”贺若君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睡都睡了,但是小忧好像还没开口说愿意让自己做他男朋友。
嘀咕道:“还没同意呢!”
然后点开对话框,嘴角含春的开始打字。
沈芦有些酸,凑过来看,说:“不是男朋友你报备个什么?小忧是谁?诶,怎么删除了?”
“他还没起呢!”贺若君怕打扰姚离忧睡觉,还是没有发送信息,但是全被沈芦看在眼里,对上对方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眼神,他忙遮掩说:“好啦好啦,换衣服上班!”
‘不是男朋友你知道别人还没起?算了算了,还没表白就失恋我不是我一个了!’
然后悻悻的也去换工作服了。
“今晚的聚餐是龙肝凤髓还是琼浆玉露啊?还不让请假!”
沈芦和贺若君走在后面嚼舌根,他一向八卦,小道消息来源十分广泛,他小声说:“你看琼姐,她奶奶进医院下病危了,去请假老马都不批,还说什么‘去医院也要吃饭,吃了再去’。哎哟哟,你看琼姐那脸色,难看的哦…”
贺若君看到好几个人都过去安慰琼姐,还建议她直接跟老板请假。
“确实有些过分!”
说到底,这种类似团建的聚餐根本没几个人想参加,而且还是周五的晚上,谁不想回家陪媳妇儿啊!
想念小忧做的饭菜…
沈芦说:“可不是!我听说上次还让李姐要生孩子了去请产假,她还让人家别慌着生,等年终检查过了再说!”
沈芦恶心的说:“我特么都要笑死了,生孩子这事儿还能等?”
贺若君对这个姓马的领导没有半毛钱好感,主要是她威名远播,出了名的小肚鸡肠、见风使舵、欺软怕硬还记仇!
老大安排的工作她不满意,她又不敢得罪老大,就拿下面具体经办的工作人员开刀,天天给人家小脚鞋穿,极尽刁难!
贺若君摇头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沈芦附和:“可不是,要是琼姐这会儿去找老大请假,回来还不知道被老马怎么欺负了!哎…”
一顿饭吃的几家欢喜几家愁,喜的是溜须拍马的终于有机会与领导们尽诉衷肠,见缝插针的逢迎。
只要没喝死,就能继续喝!
愁的是老实巴交,只想平平淡淡工作不思上进的贺若君、沈芦这一类人,坐在那里左不是右不是,如坐针毡。
看着那群平时衣着光鲜道貌岸然的人,几杯黄汤下肚,被酒精催的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哥哥姐姐嫂子的乱喊,勾肩搭背交杯酒亲嘴酒的乱喝,也不知道今晚要浪费多少子孙在垃圾桶里,或者下个月又要预约多少人流挂号!
他们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心照不宣,趁酒鬼们推杯换盏,不喝酒的几个人全部都尿遁了。反正这些酒鬼酒醒了也不记得谁走没走了。
“君君,刚才看你也没怎么吃,现在时间还早,撸个串?”
沈芦摸摸自己空落落的肚子:“这种场合我也不喜欢,基本都没吃,而且也确实不好吃,还不如撸串呢!”
贺若君心道:我穷,请不起…
沈芦直接拉着他说:“走啦,陪我吃点,好饿!今晚我爸妈都不在家,回家也没吃的!”
然后顺手招了出租车。
上了车,贺若君给姚离忧发了信息。
【小忧家的阿落:小忧你回家了吗?】
【小忧:还没,和朋友在外面。你结束了?我来接你?】
【小优家的阿落:没事,你和朋友玩开心,我还有会儿。】
【小忧:嗯,好!注意安全!】
【小忧家的阿落:你也是,早点回来!】
然后抬起头说:“这是去哪儿?”
沈芦好笑的看着贺若君一通报备询问操作,酸的牙疼,说:“啧啧啧,还没成为正式男朋友呢,就这么管你,你完了君君!”
“说什么呢?”
贺若君不好意思的用手肘捅了捅沈芦。
“你看你这满脸桃花的模样…酸!”
沈芦指着斜前方,说:“师傅,前面靠边谢谢!”
然后和贺若君下车,说:“这家烧烤很好吃,就是有些偏!看看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点吧…”
“哎哟哟…看看,这不是咱们幸福福利院最乖巧懂事惹人喜爱的好学生贺若君嘛…怎么也愿意纡尊降贵跑到我们这种下三流聚集的地方撸串啦?”
明显挑衅的高亢男声主人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腰部挂着粗壮的不锈钢链子,脖子上挂了手指粗的金项链,食指和无名指戴着戒指,身后跟着三四个小弟。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沈芦手里拿着几根串,护小鸡一样的把贺若君护在身后,防备的看着他们。
“哟…看我有眼无珠不是?什么时候交了小男朋友啦?”
“你是谁?”沈芦侧脸小声对身后的贺若君说,“君君别怕!”
男人一把把沈芦掀开,身后的小弟眼尖的把沈芦按在一旁。
男人走到贺若君身边,踮着脚尖在贺若君耳边挑衅:“君君?呵呵…你的小男朋友看起来可不怎么样,满足不了你的话来找我?”
男人身上充满了刺鼻的廉价味道,就像是一把把钢针做成的轮胎,在贺若君的皮肤上开会揉搓,迫切的想要从他的毛孔钻进去,让他难受至极,心情烦躁不堪。
他紧锁眉头,脸色阴郁。
“滚!”
沈芦叫嚷着:“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大庭广众下你敢乱来!”
男人站直身体,他比贺若君矮一点,抬起眸子,冷笑:“你猜我敢不敢乱来?”
然后单手插在裤兜,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小弟们放人,便走了。
得到自由的沈芦连忙过来:“君君你没事吧?”
贺若君看着那人的背影,神色诡谲,似笑非笑,冷嗤:“廉价A!”
他回过头看着对上沈芦复杂又惧怕的模样,挂着往常的笑意,问:“怎么了?他们没伤着你吧?”
沈芦愣愣的点点头,心道:刚才你的表情,好恐怖!
“沈芦?”
沈芦回过神来,贺若君还是往常一样挂着熟悉又亲近的笑容,好像是在嘲笑他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一样。
“没事没事,点菜!”
他摇一摇手还抓着的串串,和贺若君一起走到点菜区,还是忍不住的问:“刚才那人是谁啊?”
“以前福利院旁边的混混儿,他一直看不惯我…有事没事就找茬,今天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看着贺若君满脸的歉意,沈芦感觉自己今天带人来撸串就是个错误,让他想起以前福利院不开心的事。
贺若君不喜欢说以前的事,他也没有问过,毕竟他们也就认识个把月底关系,也没有好到无话不谈。
他曾经向其他朋友打听过,大概也知道福利院这种地方藏污纳垢,心里没有来的更加心疼贺若君,一心就想对他好。
没想到今天歪打正着,还让他碰到避之不及,曾经欺负他的人了。
那人看起来就对贺若君不怀好意,沈芦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就想歪了:贺若君会不会,会不会已经被那个人…
沈芦摇摇头,又拿了一串鸡翅,点了一打啤酒:“你道个什么歉,关你什么事!”
沈芦点完菜和贺若君随意选了个位置:“他这种混混就喜欢欺负你这种老实巴交的好学生,都是嫉妒心作祟!早知道就不带你来这边吃东西了!”
“没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碰上在哪儿都得碰上,你别多想!”
贺若君看到送上来的一打啤酒,有些为难的说:“我不太能喝酒…”
沈芦也没打算劝酒,倒了两杯,说:“没事,咱们什么关系,我还劝你酒啊?能喝多少喝多少!”
这家烧烤店的啤酒量很扎实,别人家一打都是六瓶听装,他们家一打是扎扎实实的一件十二瓶瓶装!
沈芦酒量确实很不好,大概心情也不太好,贺若君心里倒是没注意。只看他闷着头两瓶啤酒下去,就开始晕乎乎了。
心里好笑:就这酒量?
“君!君,君我跟你说…其实我!我很喜欢你!”
“?”
两瓶啤酒就开始说胡话啦?下次得提醒他别在外面喝酒了,不然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可是还没等我表…表白…你就…就……”
沈芦指着贺若君:“君!君君…刚刚那个狗比男人有没,有没有欺负过,过你?”
“?”
贺若君不理会他,看了一眼剩下的啤酒和‘酒水售出概不退还’的牌子,心里有些无奈:都是花钱买的啊!
“君君,君你别,别不理我!”
“嗯,你说,我听着…”
贺若君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明明桌上的菜也不少,怎么能醉成这样?
他察觉身后有灼热的视线,猛然往后看,却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喝醉的沈芦,嘴角扯出一抹阴鸷的冷笑,顺手拿起手边的啤酒,说:“勤俭节约是公民美德。”
贺若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碰上那个狗比的原因,他身上的味道太刺鼻,让他心情没来由的烦躁,迫切的想要发泄。
他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松了松衣领,扭扭脖子。
很久不碰酒的他粗暴的拿着剩下的啤酒,一瓶一瓶的灌下去,却并没有缓解心中的烦躁。
杯盘狼藉,桌上的菜倒是没少多少,啤酒瓶子歪歪倒倒的落在脚边。
贺若君付了钱,扶着沈芦招来了出租车把人送上车,嘱咐司机把人送回去,然后单手插在裤袋里,往远处偏僻无人的巷子走去。
跟在贺若君身后的人见他本来在悠闲的散步,突然迅速闪进旁边的巷子,赶紧跟着跑过去,却没见到人。
面面相觑时,身后响起贺若君干净清冽的声音。
“是在找我吗?”
贺若君冷笑的站在他们身后的路灯下,白晕的路灯光线从头打下,就像是在欢迎他从地狱归来一样。
“唔!”
一只手悄然的从贺若君身后环过来,结实的小臂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湿润的毛巾捂在他的口鼻处。
□□!
他本能的瞪大双眼,挣扎的用双手在那只小臂上抠出一道道血痕。剧烈的运动导致刺鼻的气味瞬间顺着他的呼吸进入肺部,让他觉得四肢开始乏力。
察觉怀里的人不再挣扎,脑袋也歪到了一边,双手瘫软的自然下垂。男人手臂稍微松了松,就看到贺若君后颈还未完全散去的牙印。
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油腻的声音靠在贺若君的耳边响起:“贺若,你猜我敢不敢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