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魏无忌与白起(1)
‘楚墨’首领终于彻底失去了耐性,面对愈来愈近的烟尘,他缓缓推开老者,抬起手中的‘墨刀’,正要喊出进攻的命令,自西头而来的轻骑却犹如一阵风般狂卷而来,风沙走石掀起的灰尘顷刻之间就横在了吴蠡和‘墨者’之间。
谁能料到,那卷着风而来的轻骑,却不是吴蠡望眼欲穿的魏军援军,而是白起所率领的五百‘秦军锐士’!
白起神色漠然的看了看屋边的一众魏卒,又回头看了眼乌压压的‘墨者’,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呵!还请了帮手!”说罢径直不顾身后的‘楚墨’,五队各一百骑的骑兵勒住马头,直接转向朝魏卒守卫的里屋冲锋而去!
“他们不是魏卒,是秦军!”吴蠡作为斥候闾闾长,一下就看穿了秦人的装扮,惊怒的声音一下扩大的传了出来,那些原本紧张兮兮的魏民在听到‘秦人’两个人字后立马惊叫着四散奔逃,‘楚墨’的首领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面色大变,大吼一声“拦住秦人”,整个‘楚墨’的队伍竟在一瞬间涌了过来。
吴蠡在认清形式的情况下奋力奔入茅草屋中,将还在喝‘鳖’汤的老者一把拉了过来,下一刻身后就传来轰然的撞击之声,茅草屋摇摇欲坠,屋外唏律律的马嘶、马蹄奋起的踢踏声、杂乱的脚步声、短兵相接的金铁摩擦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都在这一刻一齐迸裂而出,方才还隔着三里多远的官道和荒野上此刻已久化为双方骑兵的修罗场,身后数千的‘楚墨’游侠举着‘墨刀’不断涌入战场,却被成建制的‘秦军锐士’割草般一排一排的放倒。
吴蠡在混乱中奋力拉起吃‘鳖’的老头往外门外钻,不断的有下马的锐士与魏军斥候缠斗在一起,拼命的向茅草屋门口靠拢,里面的魏卒想冲出去,外面的秦锐士想杀进来,更外头,还有上前的‘楚墨’在拼命外里头涌,白起见事态如此混乱,冷哼一声,右手轻摆,立刻有三百骑秦军锐士从人群中脱离出来,接着去而复返,对着‘楚墨’游侠发起了第二波猛烈冲锋,顿时又是割倒了一大片游侠。
这些游侠毕竟不是‘墨学’的虔诚信仰者,根本不具有‘墨侠’真正‘向死而生的’勇气,仅仅伤亡不到五百人就开始出现了巨大的骚乱,那‘楚墨’首领拼命的将队伍向前驱赶,一双血红的眼睛却死死盯战况几近惨烈的茅草屋门口!
就在此时,魏国官道之上终于奔驰而来一辆用四匹白马拉的马车,魏无忌当先立在马车前缘,朝着混战一片的人群一阵怒吼。
“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不要再打了!有话好好说,我...咳咳咳...我乃魏国公子。魏!无!忌!”
他这话说出口,竟无一人理会他,双方都杀红了眼,那白起披着黑色的大氅,在人群中斜睨了他一眼,旋即举起一根长戟,竟从远空径直抛射过来,魏无忌看着飞速射来的长戟瞬间傻眼,他身旁还在驾马的吴磊大骂一声‘娘希匹’,旋即一个马扎步跳到其中一匹白马上,竟是一把擒住从空中飞来的长戟,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武器大旋转不仅割断了马绳,还将长戟的箭头倒竖过来,径直对准沙场中央的白起,‘嗷嗷’叫的冲了过去,他身后尚在马车中的老爹吴埙目瞪口呆,颌下白须如晴空断线的绸缎一般高频率的抖动起来。
“痴儿!马车啊!你爹要没了!”
吴磊此刻哪里顾得上这些,整个人犹如战神附体,憋红着气伏在白马之上,这匹神驹恍若心有灵犀,步伐愈来愈快,在临近人群时突然前蹄发力,一跃而起,从众多‘楚墨’的头顶飞过,等到再次降落时,已然接近白起的核心骑兵队!
“保护左更将军!”
刚刚从人群中抽出身的‘秦锐士’眼见有神马自天降,纷纷冷漠的聚拢在白起身边,手中短剑舞动如风,意图挡住吴磊的进攻路线,可是长戟的攻击范围太长了,那白马从空中落下,正落入马群之中,立刻就压倒了数匹战马,吴磊纵身一跃,整个人从跪倒的白驹上跳了起来,手中长戟如飞箭在弦,径直刺向白起的左颈,白起纹丝不动,冷笑一声,手中短剑挥出,竟是避开了吴磊的力道,将长戟的尖头生生斩断!
“还没完呢!”吴磊瓮声瓮气的怒吼,一脚飞踢过去,踹在了白起的坐骑肚皮上,那马儿如遭重石之击,一声哀鸣,竟是支撑不住力道径直软倒在地,左右秦军锐士终于缓过神来,拔出胯上的‘秦刀’就朝吴磊天灵盖上劈过来,吴磊手拿一把断了头的长戟,竟在数名‘秦军锐士’的围攻下舞的泼水不进,游刃有余。不时的一阵怒吼,就见一个‘秦锐卒’被击飞出去,便是白起眼中也异彩连连。
这时,失控的马车终于从官道上飞奔而入,三匹被吓破胆的白马驹疯狂的摆动蹄子冲了进来,左右‘楚墨’拼了命的往两边涌去,那些来不及躲闪的人瞬间被白马‘哐’的一声,撞飞出去,其威力竟不亚于一辆正规的牛皮战车!白起见此,立刻撇下吴磊跃上其余‘锐士’的马,旋即一个手势,所有‘秦锐士’立即从战场上挣脱出来,缓缓朝他身边汇聚过去!
这时,就见那浑身蛮力的吴磊正对着狂奔而来的马车,一声呼啸,两臂肌肉一寸寸的隆起,在马车冲过来的一刹那侧身而过,径直抓住剩下缰绳,奋力往后一拽!
那三匹白马在下一刻犹如急刹的卡丁车,蹄子在空中踏了空,只听一声急促的唏律律,三匹白马就踉跄的摔倒在地,它们身后的马车由于惯性继续向前滚动,四个木制的轮胎在撞到马身时竟由于向心力的不稳而向一侧斜倒了下去。
烟尘四起,车厢轰然倒下,四处的人看到此情此景均是看呆了眼,竟连白起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此子真乃天生神力!”
“爹!”吴磊终于意识自己做了什么,他迅速忘掉了自己的刚刚守卫的公子无忌,慌慌张张的从马车里将他爹吴埙扒了出来,此刻的吴埙灰头土脸,一直飘飘欲仙的的发型因为发冠的掉落而散成一团,一套精贵的狐皮裘服也被撕成了两半,他挣扎着从马车中爬起,浑身都沾着从地上溅起的灰尘。
“爹,你没事吧!”
“诶呦,你爹我扭着腰了!逆子!你简直丧心病狂!”吴埙刚刚扶了把腰,发觉还不算太疼,忽地定睛看了眼自己的狐皮裘服,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啊!!我的狐皮裘服啊!!这可是整个大魏国唯一的一件!是老夫倾家荡产才搞来的啊!”
魏无忌年轻,而且穿越以前还有过车祸经验,老早就抓住了扶手减少冲击,这会从马车中爬出来就愤怒至极的对着场内人怒吼。
“本公子,乃是当今魏王的...亲生儿子,尔等身为魏国的兵,魏国...贼!难道就不知道对我心存敬畏吗!难道你们不知道,曾经有位圣贤说过: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只因我对母国的公子心存敬畏!一群没文化的bitch!”
“还有还有那个谁,”魏无忌转了一圈,终于看见骑马在远处眺望的白起等人,于是愤怒的径直向白起走去,指了指白起,趾高气扬地道:“你,过来!哪个编制的?我要找你们将军好好谈上一谈!我要问问他如今这大魏还有没有王法了!如今这大周还有没有礼仪了!如今这天下,还有没有天理了!”
白起照旧一脸的漠然,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这天下,是老秦人的天下。”
“放肆!身为魏国将骑,竟敢在魏国公子面前,说此等大不逆之话!他秦人算什么东西?本公子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除了那个叫白起的,秦国,再无人能拦我魏无忌!”
魏无忌得意的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白起表情微妙的变化,他决定断不能饶过这个向自己投长戟的年轻人,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扒皮抽筋,脑袋做成尿壶,皮做成坐垫,筋做成马鞭,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明白预图谋杀魏国公子是一个怎么样残忍的下场!
“左右二三子,现我以魏国公子之名义下令,以预图谋杀王族公子的罪名,拿下此人!”
魏无忌话音落下,左右环顾,竟无一人动手,这些骑士尽是神色冷漠的盯着他。
“呦!还不信我是魏公子是吧!”魏无忌从腰间把他的佩带举起来递到这些骑兵面前,指着玉上的刻字,一字一顿的说:“看清楚没,上书,魏国公子,魏!无!忌!”
“现在可以动手了吧!”魏无忌又道。
可这一次依旧还是没人动手,魏无忌狐疑了扫了扫白起这一队人,猛地发现着装束发都不太像魏人的模样,这才回头打量了一番立在茅草屋边的魏卒,其中吴蠡见到魏无忌望来,拼命的朝他摇头示意。
他终于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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