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医人医己
回到帐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诊殇的心却十分的忐忑,当他拉开帐篷的时候,另一个突发情况,让他不知该如何解决。
帐篷里,一片通明,在这光芒之下,坐着一个人,她手里拿着酒杯,已醉的不成样子,可手指却没有松开杯子。
“你给我滚过来!”顾慈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周围的摆设,好像是回到了将军府。
诊殇慢慢的走了过去,试探性的开口说,“天色不早了,为何还不回去休息?”
“天色已晚!”顾慈忽然停住动作,“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你不是说不进我将军府的吗?你不是说你要出去行医的吗?”
顾慈从床上座了起来,“今晚你既然回来了,就别想再离开!”
话音一落,顾慈挥手将酒杯丢在一旁,随着一个碎裂声的响起,诊殇一下子就被压在了身下。
脑袋忽然一空,诊殇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听在耳边的只有她的声音,“哈哈哈!你不是要逃走吗?不是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吗?最后却又为何要沦为我身下的宠物!”
帐外有一道人影在黑暗中出现,向他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你们是第一步,雪国灭亡的第一步!”
一个国度,从什么时候开始兴盛?又从什么时候开始衰败呢?谁能看到天空中的启明星,预测到这是非的变化。
那一夜,两个人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第二天的时候,诊殇却被拖出帐门三里外,绑在高架之上,施以鞭刑。
冷风之中,诊殇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上一阵阵的剧痛,而在军中的大帐里,顾慈也跪在地上,这是她第一次恳求自己的父亲,以女儿的身份为了他,来恳求自己的父亲违背军令。
“够了!”顾承厉声道,“昨晚那小子做出如此不堪之事!这是军营,不是容你儿戏的地方!”
“没……没有……”顾慈摇着头说,“昨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我酒后……”
啪的一巴掌,顾承重重的打在她的脸,剩下的话便被遏制在嘴边,“别再多说了,军令如山,若你在如此下去,便赔他一起领受鞭刑!”
“父亲!这是女儿第一次求您!”顾慈将眼泪埋在地面,她没有伤心,更不会为他而哭。
风雪中,顾慈从帐篷里走了出去,一路来到诊殇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从不亏欠别人什么,你也一样。”
说完,她向旁边一个负责用刑的兵士道,“剩下的鞭刑,便由我领受吧!”
昏迷中的诊殇挣扎着睁开眼睛,“不用你多关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要你的怜悯!”
声音有气无力的响在耳边,轻的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眼前几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过去,诊殇听到了金属铁链碰撞的声音。
“我不要你管,你走……”摇摇晃晃的向那个人影走过来,可身体一倾,最后却让自己倒在了血泊中。
在梦里,顾慈这么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去,为什么??”
诊殇摇着头,没有回答,他的脸上有血,红色的液体落在了顾慈的手心,她用力合上手,把那滴血挤压到最小。
再次张开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掌心很疼,因为那滴血已经在她的手里变成了一根刺,并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里,很难再拔出来。
挥手甩开那根刺,顾慈一脚把诊殇踢了出去,可没有他的梦,没有痛苦也没有欢乐,剩下的不过是一片虚无而已。
顾承说这不是儿戏,不是可容他们胡闹的。那她就去寻找一个可以容她胡作非为的人,找一个让他们自由的地方。
可是当那个让她追逐这个地方的人死了,自己还要去那里做什么呢?没有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存在,即便是天界,也不会让她有丝毫的留恋。
顾慈慢慢的从这个梦里走了出来,可睁开眼看到的还是一片空洞的世界。
帐篷里,没有人,没有他的地方,都是如此的冰冷,甚至让她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相同的梦里,诊殇却要简单的多,他在梦里看到了鲜血,那是顾慈的,也是他的。
顾慈向他伸出手来,可当他们相握的时候,彼此都成为了空气,自己是大夫,是天下最好的大夫。
可是却不能医她,也不能医自己。这就是他梦里的结局,因为这也是他注定要走的路。
继承了那些东西,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无法相守,也许那一天她没有来,也许自己没有学医,父亲没有死,这还会有很多的可能。
可世事难料,上天不会给予后悔的解药,也不会让人明白那份可贵的守护,又代表了什么。
从梦里醒来,他感觉到身上一阵阵的剧痛,好像身体被人切成了好多块儿,只有那颗隐隐跳动的心,还可以牵绊着他的肉体。
试着慢慢的从床上座起来,诊殇强忍着身上的痛意,抬头向周围看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黑暗。
这是什么地方?是雪国吗?诊殇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回忆着昏迷前的一切,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伸手靠着床边儿向外移动,诊殇挪动的身体,在快靠近门口的位置,却正看到一个带着半张面具的人从外面走了回来。
“你救了我?!”诊殇张口便问,可对方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她!我只是把你从外面捡了回来。”
说着,那人也不管诊殇,径直走进来,把手里端着的一碗汤药放在了桌子上,“快点吃药吧,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要带我去那里?”扶着木板,诊殇走回到桌子前。
“跟我回去,见我家主人,到时候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你家主人!她在那里?又是谁?”
“很多事,知道你该怎么做就够了。至于原因,知道的越多,反而就越是危险,当然,如果你不怕死的话,也可以向那个该问的人去问。”
诊殇没有再说什么,那个人走后他独自看着汤碗里自己的影子,不知在想什么,又在想谁?
另一边,顾慈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那一如既往的他,而是守在身边的父亲。
回忆有些模糊,顾慈感觉自己身上缠了很多条绷带,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团白色之中,而身上的血却在一点点的染红它们后消失。
眼前的父亲,递过来汤碗,一勺苦涩的液体从她口中流淌而下,侵蚀了身上的每个角落,让她感觉自己快要死去。
这样的痛苦很难忍受,因为她的灵魂早已不受控制的飞向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之中。
喝完药后,顾慈从床上座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父亲,开口问,“他呢?他怎么样了?”
顾承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就让这所有的故事,在离别,在一方的死去之后结束吧!
躺在床上,顾慈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她明白父亲的用意,也可以想象到他会怎么做,但事实却让她无法接受。
他是大夫,能医好别人,自己又怎么会有事呢?就算那些被他医好的兵士不帮他,想必他也能救自己吧!可她不是诊殇,诊殇明白的,她却未必清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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