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悬神医得真相

第1章 悬神医得真相

冬日里,晴天的夜晚,放眼望去,零星点点,多么宁静的夜,远处的山壑,近处的树林,衬着月色,交织成了一片网,这渔网中,透出村庄的灯火阑珊。这夜色,仿佛如静守流年,不过,也似冬夜悸动着的浅浅薄凉……

“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的老婆子,来世我们夫妻二人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先生……”

一对老夫妻打破了这夜的宁静,那老夫怀抱着他的妻子,跪在一片林中的医馆前,苦苦哀求,只见那医馆草堂占地颇大,茅草堆砌的房屋,有七八间,还有一些没有墙壁的棚子,下面放着晾晒的草药,简易的围墙藩篱,草屋里,微弱的光,映着屋内三个人影,在窗前来回晃动。

屋门开了,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把盆中的水往老夫妻的空地前一到,水的热气便从土地里升腾了起来。女子一袭白衣,懒懒的披着大氅(chang),头发带着稍许棕色,简单的挽着发髻,眉若青烟,眼眸中带着星光点点,带着万分清冷,鼻翼小巧,嘴唇不带一丝血色,这容颜端庄高雅,这气质,冷漠散漫。她是这草堂的主人,悬清子,附近的乡亲们都叫她悬先生。只听她开口说道

“你夫人不是没法治,只是她得的是个富贵病,每日需要上好的人参吊着,还需要灵芝善补,看你们身披麻衣,脚踩草鞋,这笔天价的救命银两,还是换成几文钱的薄棺材,入土为安的好。”

那女子语气淡然,说完便转身掩门回屋了。那老妇人孱弱的劝她夫君放弃她,他不肯,夫妻二人只得在冬夜里,声泪聚下。

屋内的烛火下,坐着一个绝色美人,一袭粉色流苏裙,衬着那女子的模样,有说不出的妖媚之感,黑发如瀑,肌肤如雪,眼波流转,笔挺俏鼻,粉色的樱唇,温润如玉,美的浑然天成。她叫幽谷子,是悬清子的师姐,也是这草堂上一任主人无微子的女儿。手里绣的是鸳鸯戏水,桌前放的是苦涩杏仁。

“清子,我看那人跪了俩个时辰了,不像要走的模样,你就让连翘出去,告诉那老头子,说说我们悬草堂的规矩,草堂难治无钱的病。打发他回去为他老婆子善后吧!”

只听那女子音如黄鹂一般动人,说话间,也不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说的旁边那个叫连翘的七八岁的小姑娘捂嘴笑了起了。

“谷子姐姐,你就别酸清子姐了,别人不了解她,咱们还不了解吗?”

连翘一边说着,一边往清子手里递了一碗参汤,接着说。

“这个冬天要难熬了,草堂里,上好的人参不多了,师傅交代过,清子姐的人参不能断。”

清子听后,接过参汤,嘴角撇了撇,说道。

“我没事,就是有些不足之症,要不了命。我很久都没有心口疼了,你就不用老惦记着这事了。”

连翘听她如此说,急了。

“娘胎带出来的病,最为要命。我们可见识过你捂着心口叫痛的样子。”

谷子听得在一边笑道。

“小师妹是最了解你,也是对你最好的人。我都羡慕的不行呢!”

连翘听了,得意洋洋的说。

“说什么最了解我,最了解你的,你们俩我都是最了解的!”

清子见她这样得意,接着她的下话说道。

“你既然了解我,那就帮我把那俩人撵走!”

连翘听了,后退了两步,摇摇头说。

“清子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最见不得生离死别了!你就救救那个老奶奶吧!”

谷子在一边添油加醋的说。

“你呀!不用着急,那个老婆婆现在还死不了。你清子姐姐,才不会让人死在悬草堂呢!”

清子瞅了她一眼,说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出不起治病的药费,我还倒赔啊!那些草药,我们采回来的辛苦,就一文不值吗?若人人我都可怜,你俩还有一口饭吃?这师傅留下的悬草堂,可不是慈善庵。”

“对不起,清子姐,你别生气,我现在就撵他们出去!”

连翘说完,便出去了,谷子笑了笑,清子见她这样,说道。

“你笑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平日里没少拿我的药白给那些穷鬼,我看不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在我眼皮子底下使心眼儿,我瞎呀!”

谷子说道。

“是是是,我的神医好妹妹,你看在我一个小寡妇无依无靠的份上,就不要用你那能杀死人的眼睛瞪着我了!”

清子走上前去,拿过谷子手中的绣品,瞅了瞅。

“还小寡妇,你见哪家的寡妇像你一样,整天穿红带绿,还鸳鸯戏水,你那故去的丈夫,都能被你从棺材里气活了。”

俩人正在聊天,连翘进来了。

“清子姐,那人,让你出去。”

清子见连翘满脸惊慌之相,有些嗔怪地埋怨道。

“让你赶个人都赶不走,明天抄书去!”

连翘解释道。

“不是,那老头和我说,咱师父,咱师父,没有掉崖,是被余家的人,害死的!他是余家的仆役,他是亲眼所见的。”

连翘说完这话,支支吾吾的哭了起来,谷子和清子呆了一瞬,谷子缓缓从炕沿边站起,嘴里念叨了一句“母亲”,清子缓过神来,望向连翘,说道。

“让他们到大厅去。”

清子安顿好那生病的老妇,几番施针,又喂了药,老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感激涕零。

清子坐在椅子上,提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盛满茶水的茶杯,说道。

“好了,只要我想要她活,那她现在就死不了。”

“多谢悬神医!多谢悬神医!我给神医……”

“好了!我救你夫人的原因很简单,把你刚才和我小师妹说的话,说的详尽些。”

“神医,我只能告诉你那么多,其他的,我……”

“看来,你们地伉俪情深,也不一定是真啊,你夫人的命,远不如一件事的真相。”

“神医,我在余家做工十余年,余家上上下下对我不薄,我不能恩将仇报啊!”

“好,我不逼你,不说也可以,只不过我向你保证,这方圆百里,你夫人的病,只我悬清子一人能治,我既然能让她活,我也可以,选择,放弃!”

清子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不过她那不屑的眼神足以威胁,那老夫听了,把头磕的咚咚作响。

“我说,我什么都说,您救救她,救救她!”

“那您请坐吧,晚辈,洗耳恭听!”

清子指了指一边的椅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老夫颤颤巍巍的起身坐下,抹了一把眼泪。

“去年元宵,余家三公子病重,邀您师傅前去医治,无微子老前辈见三公子病情着实令人忧心,便小住了几日……”

“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我师父是怎么死的!”

“是是是,那日,三公子病情大有好转,您师父便想着第二日离开,那天晚上我值夜,碰巧路过她老人家的客房,听见房内有动静,便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在凌辱您师父!”

谷子在屏风后听的急了眼,从屏风后冲了出来,将那老夫揪倒在地,泪眼婆娑,连翘也从后边出来,只站在一边嘤嘤哭泣,清子站了起来,眉头紧凑。只见谷子揪着那老夫的衣领,厉声责备。

“你这老匹夫,既然亲眼所见,为何不加以阻拦!我母亲一生悬壶济世,却落得如此下场!”

那老夫只跪在地上任凭谷子责骂捶打,清子上前扶起谷子,对连翘说。

“把谷子姐扶到后边去,这里我来打点。”

连翘听清子的话,把谷子扶到了屏风后边,清子继续坐下。

“看的出,你在余家应该人微言轻,那事你阻止不了,我现在只要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悬神医,你着实为难老小儿了,那些日子,余家大肆宴请晋地富商,留在余家过夜的人不止一二,我那日,只望见个背影,没看见面目。”

清子听完想了想,对那老夫说。

“您能否,把那些被宴请过的人,年纪相仿的,写下来。”

“老小儿大字不识……”

“连翘!备好笔墨纸砚,把老前辈说的,一字不差写下来。”

连翘备好纸笔,只见那纸上书下:

城东布庄,东家赵海富,掌柜陈德

城南醋庄,管家钱四贵

城西米铺,大公子孙玉博

余家当家余淮南,余府舅老爷周文显

当地县令侯远山

清子看着这些名字,似有所思,已入四更了,今日的夜,似乎格外的漫长,屋外黑黢黢的,屋内的烛火已烧到了一半,似乎把冬日的寒冷阻断在了屋外,不料,那寒气还是反渗了进来……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悬谷济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悬谷济事
上一章下一章

第1章 悬神医得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