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林曜皱着眉头,他非常不习惯别人给自己下跪,这是要折寿的,尤其下跪的是女人。
很奇怪这两个女子是哪里来的,白秀的布衣粗糙的裹着瘦弱的身躯,把头埋的深深的贴在地上,自己向旁挪开两个女子在地上跟着挪在脚下。看来确实是找自己的。
林曜很想扶地上的女人起来,但微微犹豫了下放弃了,在清朝男女授受不亲是格外严格的,有很多嫁不出去长的格外丑的女人就是专门“碰瓷”,蛮不讲理的赖上,他可不想成为那个倒霉的孩子。
“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本贝勒能帮上的一定帮。”对于哭着梨花带雨地女人,他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
女人的哭腔从来不是盖的,地上的娇弱的女子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不停的磕头哭泣,仿佛洪水般宣泄出来。
“你们再不说,本贝勒就走了,私闯王府内院可是重罪。”他板着面孔呵斥着:“你们俩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找本贝勒何事?”徐徐诱导才是对情绪失控的人正确的选择,生为公务员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地上的女子微微止住哭声,抬起头来,清素的脸上挂满泪珠,樱红的鲜血从额头流下,她抬起身子,粗式的白衣映衬着点点红缀。
“民女蓝容儿,是清河城县令之女,家父是乾隆十一年的进士,因得罪上司知府衙门,被迫下狱,如今已有三月有余,还望贝勒能救救家父,来生愿做牛做马结草为扣报答。”
“若你的父亲真的被冤,你也应该去找督查御史去申冤,我一个贝勒又能怎样,再说我又为什么要帮你,无亲无故的。”
“贝勒爷,您怎么能这样说呢,难道您就没有听过我家小姐的名讳?”
“你家小姐的……名讳?”似乎是有着印象,但想不起来,林曜摸着下巴思索着却不得所以然。那丫鬟见他想不起来,扶着蓝容儿哭泣道:“小姐,咱们求他没用,连自己的侧福晋都不相认,哪里又会管咱家老爷。”
侧福晋?林曜终于想起来“蓝容儿”这个名字从哪里来了,定是郭若罗氏为他张罗的,他尴尬的看着清冽的蓝容儿绝望的眼神,弯下身子扶着她清婉的玉臂。
“起来吧,既然是你的父亲,那也就是我的老丈人,又怎能见事不管。”
正愁找不着出去的理由,如今送上门来自然不会错过,而且还是解救自己的丈人,义不容辞。林曜自由懒散的性格又让他有了逃离的念头。
“来,你们跟我来。”
带着主仆两人,穿过门厅若干,终是进了小郡主的房间,翻箱倒柜找到自己的衣物,他将桌子上的茶水收拾到一边将衣物散开在桌子上,从中挑出一件,扔给蓝容儿。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你还是先换上我的衣服,至于你……还是在家受些委屈。”林曜看着丫鬟吩咐。
“哼,为了我家小姐,受些委屈又算什么,大不了被大主子打死。”丫鬟的精神是好的,不过郭若罗氏是肯定不会打死他的,林曜想着安慰道::额娘是没那么坏的,你只要乖乖认错据实禀报就好。
林曜的话让两人微微弱松口气,不过很快林曜就被丫鬟强拉硬拽的扯出屋外。
“怎么了?”还不明白的林曜冒着无辜的眼神。
“我家小姐换衣裳怎么能容你在屋里,哼,你不会想要色胆包天的欺负我家小姐吧?”丫鬟气势汹汹。
“就你家小姐长那样,给我看我都不看。”林曜脸不红说着违心的话:“还不如七大牌楼的黄寡妇的好看。”
“你……你居然偷看寡妇。”小丫鬟惊叫,满脸的嫌弃,为自己的主子感到不值。
屋内蓝容儿听到林曜的话,套袖筒的手顿了一下,含着眼泪默默吞下,一切都是为了爹爹,女儿不受委屈,镜子里的她强颜欢笑,拉开门。
三千青丝披散于腰,略微懒散的笑容如西湖美酒微微醉人,灵巧的双耳从发际中突出一点显得可爱聪明。
一壶浊酒喜相迎,
“来,让我来。”林曜拽过丫鬟,先一步进入屋内,扶着蓝容儿的肩膀让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温柔体贴的理着三千青丝,柔滑嫩白的颈梢渐渐红了起来。
对于辫子郭若罗氏没少拿他做实验,可惜依旧是爬树的老虎——学不会,每次弄得林曜的辫子羞于见人,为了逃离魔抓所以林曜自学成才,这也让郭若罗氏“恨”得咬牙。他双手灵巧地的编织着一件精致的容颜,微微沉香的发絮让他陶醉。
丫鬟本来怒气冲冲的模样,也被这份甜蜜的糖衣打得眩晕。
林曜很快编织成一条麻花辫来,又给她带上帽子极为俊俏,“好一朵天山雪莲。”他夸赞道,樱唇白齿琉璃美。
“看什么看,刚刚还说宁愿看寡妇也不看我家小姐,怎的现在眼睛要掉出来了。”丫鬟打抱不平,维护着主子,又不放心:“小姐,出去后一定要自己照顾好,打晚上一定要小心,尤其是他。”
林曜看着主仆俩感人的分离,无奈的翻了翻眼,照这下去何时才能走,郭若罗氏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周折一番,车马银票在管家和丫鬟楚楚可怜的眼神中南下远去。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管家伯翁忐忑不安的念叨着,丫鬟则伤心的流泪,王府门外只留下两道淡淡地身影。
出得城外,马车飞驰,扬一轻鞭拍打马尾,车轮滚滚,浪尘飞扬,
“蓝容儿,待本公子为你唱一首曲子!”小贝勒兴致高昂,驾车的本事学的有模有样。
车内蓝容儿玉葱如兰的手掀开帘子,望着车外时光倒流置身事后的物,自己的爹爹先如今如何了?女儿正往你那里去,每一刻都离得爹爹更进了些,对于贝勒的话她无法理会。
“雪莲花……雪…莲花!”
一曲清袅的歌声随着马车洗涤着车轮滚滚的红尘,染尽多少红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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