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银阳篇其三：网络恶魔空京华
A-05据点，阿特拉斯大陆正数第五个开拓的据点，奥德赛的聚集区。从深空俯瞰，整个阿特拉斯大陆像一只弯翅大雁，A-05就位于雁背上，其地理位置之优越不言而喻。A-05只是编号，它有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银阳府。它是阿特拉斯海岸线的美妙珍珠，东世界的不夜古城。因为有深水港天然的优势，银阳港也是蒲公英世界前三的大型港口，所以海上交通非常便利，设有连接世界各大城市的固定班次大客船。这里是阿特拉斯大陆无争议的经济中心，文化繁荣之城。聚集着大量黄种人奥德赛，大部分来自来自现实的东亚，其中又以大和民族为主。在这里，唐风古塔，日式庭院随处可见。玩家们死里逃生后，往往选择去银阳府消遣，最热闹的时节整个银阳府可以容下万名玩家，毕竟银阳府是大热的旅游胜地之一。
此时两个怪异的旅人正站在南城楼敞开的大门前。那位稍高大的很不礼貌地当众打开蒲公英上的全息虚拟地图，一个人不讲理地占去了道路一半的宽度。
“晕了，忘记看地图了，我以前可没来过这里。”
瘦小的身影趴在地图的边缘，她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就连脸上也拿围巾绕了两圈，看上去就像一具白木乃伊。
“夜文夜文，为什么要把我包成粽子啊？我快憋死了，哦哦~”阿特洛波斯一边学着僵尸的吼叫一边扒开脸上的布条，从缝隙中露出那双凶狠的绿宝石眼睛。
夜文素雨眼珠转了转，“最近银阳府传染一种智商不高的人会得的流感，我怕你染上这种病。”
“流感太难受了，我还是乖乖当粽子吧。”阿特洛波斯赶紧裹紧了自己的七星级法师袍。
“我靠，真的毫不思考立刻就相信了啊!”夜文素雨青筋暴跳，他小声嘟囔“当然不是这原因咧，还不是因为你自带的无敌Debuff。”之前两人在距离银阳府约二十里的位置遇到了同行的奥德赛，前前后后有十位吧，他们在看到阿特洛波斯的正脸之后无一例外地收到了巨大影响。有一位直接从马上栽到了地上，肩胛骨骨折；有一位看得眼珠子几乎飞了出来以致于撞在了树上，头破血流；还有一位像丧尸尸变一样浑身可怕地抽搐一阵后猛追了夜文素雨两人十里地。
“我靠这样不行啊，就这么进城肯定会变全城公敌，到时候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夜文素雨背着阿特洛波斯气喘如牛“他们为什么盯着我的脸看啊，我早上洗脸了啊。”
“你先别问这些，快把脸遮上。”于是聪明的夜文素雨拿出一条围巾暴力缠绕阿特洛波斯的头，只露出几绺银发。大功告成后，周围的男奥德赛果然都正常了。夜文素雨一擦汗说“【祸身（女）】、【天仙容颜】这两个技能搭配拉起男玩家的性方面的仇恨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呢。”（阿特洛波斯属性自带被动技能。【天仙容颜】：魅力值初始值即为1000.同时男性玩家看到你面部而产生邪念的概率翻倍。【祸身（女）】：在【天仙容颜】负面状态的效果下，会使对方的行为失去常识和理智。（注：此负面状态的实际效果会随着本人的实力增高而成比例消减）
“哦和果子！有大福、铜锣烧、稠鱼烧、栗馒头、水馒头、花見团子、安歌、咖啡冻、今川烧还有卷饼冰淇凌，阿夜哥哥快去那里吧去哪里吧。”阿特洛波斯一眼就看到全息的银阳府地图上玩家标注的一家日式糕点房，立刻拍起了地图，咚咚响。
“不——”夜文素雨特地拖着长调以示不会被她奶声奶气的恳求征服。
“这个按钮有什么用，我按。”“别!”
被四个围起来的银阳府蓝色荧光全息地图上浮现了板子。各种颜色的文字弹幕密集地滚动过来。“还好不是核按钮，只是调整到线上模式而已。臭小鬼别给我乱按啊！”夜文素雨厌恶地扫了世界频道的弹幕墙一眼。
“高价收各种属性晶石，带价来瓦根城……”
“新职业要上天啊，这伤害吓人了……”
“大墓地副本来85级治疗大手子，找队长XX……”
弹幕墙顶端忽然刷出一条玫瑰金大字的滚动喇叭，底下的谈话暂时消音，浑浊嘶哑的声音独自大作。这是某人在刷全服喇叭。喇叭在面板的正中顶端，不同于横向弹幕，它是上下移动的，移动同时所有弹幕都会被半透明化，很装逼很拉仇恨。在所有发言中显得尤为特殊和尊贵，只要奥德赛的登陆状态为在线，全服喇叭传达的消息就会出现在他视野的正上方。一条全服喇叭自然要一大笔奥德赛金币。其实就是每条十万奥德赛金币，差不多是省吃俭用（穷逼）的夜文素雨五年的日常开支。
夜文素雨还没来得及看完，自己突然感觉两脚一轻，自己好似要飞升似的。刚想转头看去，自己正被一位壮汉单手提起。
“你这蛮不讲理的小子！人行道是供你一个人看地图用的吗，路你占了一大半别人怎么通过？”夜文素雨仔细想了想好像似乎可能就是自己不对，“可恶，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颤颤地回话“不好意思，这就走。”他仔细一看，对方腰围占地图的一半，身高接近两个夜文素雨，肱二头肌比夜文素雨全部的胳膊腿儿加起来还粗，撕碎夜文素雨轻松地就像撕一张A4纸。是位当T的骑士大爷！
“大哥我错了，放我下来吧。”夜文素雨央求。
“不许欺负他！”阿特洛波斯举起两只小拳头冲向巨汉，谁知脚刚迈出去就踩到冰挂银丝袍的后摆，女神惨叫一声在地上滚成了卷子。附近不知何时聚集起四五十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普通群众。
夜文素雨试图挣脱那只巨钳一样的手，攥得死死的无法挣脱。夜文发现肌肉巨汉的两只小眼睛正看着他的全服公屏，原来不克矛的喇叭被顶上去了。
“副会长好样的，顶不克矛的喇叭，帅！叫他们装腔作势！”
“啊？”夜文素雨禁不住好奇暂时忘了自己险恶的处境跟着看了过去
《闲散人等收容站的路德维希！狗东西快给我滚出来！别逼我们踏平你们的破烂公会！》一听就是女人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愤怒夜文素雨猜测那女人嗓音一定是甜甜的，毕竟路德维希就喜欢这样的女孩，一时气急败坏使她成了泼妇。这是一盆脏水，精准地泼在夜文的烂公会上。
夜文素雨冷汗直冒，感觉摊上大事儿了“等等，他管她叫副会长？完，太巧了吧，我是闲散人等收容站的公会长，这回真要被撕了。今日我不死谁死，路德维希我替你挡灾罢！”一开始夜文胸中还有壮烈成仁、为队友牺牲的崇高感。不过夜文仔细想了想，好像掐他的和围观的任谁都不知这个65级人模狗样的家伙居然是个公会长，那公会人员的差劲程度可想而知。索性夜文双脚盘起轻松地一起看戏。“这傻女人，直接去杀手榜悬赏他的人头不就完了吗？”夜文素雨饶有兴致地咂咂嘴，也可能她是想把路德维希德名声搞臭，让所有男奥德赛看到他就削一顿，女奥德赛看见就吐唾沫。夜文估摸这女人多的下一条喇叭应该有具体的赏金数额了。“看他的狗头值不值钱了，这贱人还欠我钱呢，这回就别我心狠手辣了昂。”夜文素雨会瞪大眼数清赏金的位数，如果金额足够大他会选择清理门户。当然，要是淫贼路德维希及时还钱顺便交些令夜文素雨满意的保护费，夜文素雨就会考虑考虑绕他狗命顺便当个保镖。
《250万……悬赏路德……》喇叭还在尖声叫着，夜文素雨却失去了继续听的耐心，他失望摇摇头道“少了。”
“好样的会长，太给力了！”汉子举起左拳嚎了一声，震得夜文半个脑壳的浆子麻麻的。夜文素雨斜眼瞅瞅他，那张宽阔的脸上洋溢着十足的自豪感。毫无疑问这自豪感来自他背后强大的公会，为人强势的副会长。
公会长顶掉了第一公会不克矛的全服喇叭，点草了某不知名公会。这下该公会必当牛气冲天，领嗨全场。站的远远，围观的吃瓜群众都知道这汉子的公会非常强势，自然会在心中敬畏三分。公屏下面的弹幕墙瞬间被一致的免费弹幕刷屏了。“会长大人牛逼！”“灭了那个垃圾公会！”“把那人活刮了！”“会长大人小的永远支持你！”
“这公会人是真不少啊，路德维希怎么把她骗上道的？也是神了。”被抓住的夜文素雨若有所思。厚脸皮的夜文素雨全然不觉耻辱，路德维希面对如此汹涌阵势，他的好运怕是也到头了。
密密麻麻的弹幕海中一条带着闪电之光特效的弹幕刷了过去。“有意思，那什么垃圾人等收容站的会长不出来说两句么，让我们继续吃瓜呀。”这弹幕的闪电特效是经过TheDandelion系统个人认证才发放的，全服只有一人拥有，对应了他独一无二的身份，那就是第一战斗法师Canser。“我靠你想让我说什么呀，倒拱得一手好火，我现在小命都难保了。”夜文素雨哑巴吃黄连。
《在这里悬赏2500万奥德赛金币，目标是刚才那位小姐的人头》;这样的没有录音的全服喇叭一连刷了10个。顿时引来了过路群众的连声喝彩。这瓜吃得真爽，他们这样说，有人直接开了几罐啤酒庆祝了起来。
夜文素雨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这极阔绰的出手，没错，是那个恐怖的女人！”壮汉怒不可遏，后边的两重群众喝起了彩，阿特洛波斯挣扎着想起来左脚踩在右脚上又滑倒在附近的草坪上。“不要再使用魔法攻击了，夜会长送你了，饶了我吧。”
壮汉像扔垃圾一样丢下夜文素雨，点击他私人的蒲公英打开公屏操作了起来。他也要发全服喇叭，用粗鲁的语言回应并顶掉那个人，这是身为此公会的干部为了维护公会尊严应该做的。为此他选择发送语音，于是他气吞山河地一键按下了录制按键。夜文素雨全身冷汗淋漓，嘴唇开始止不住地打颤。他深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啊！”巨汉杀猪似的惨叫一声，双手拼命地地挠上挠下，结果全身上下数十道伤口鲜血飞溅。众人皆惊叫起来，胆小的人见状一溜烟先跑了，胆大的也是两脚抖如糠筛。只有很少动态实力发达的人能看清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夜文素雨看得清。他的身上有一只凶猛的小型野兽，野兽移动切割他坚硬的皮肤，从肩膀到肚脐，从脚到背，它动作讯如闪电，血花连连。在光线昏暗的此时本体接近完全透明，根本难以分辨其轨迹。
很明显这位骑士汉子知道自己遭受了什么，但是他
的精密度和速度显然无法跟得上那只动物。每次巨大的手掌拍过去飙血的口子已经形成了。
“WTF?”夜文素雨靠近了那骑士汉子，发现那汉子已经失去了意识。夜文素雨回想起来那野兽他或许认识，它的爪子缝隙里有特制毒药，骑士汉子周围有一种轻微的嘶嘶声，细看声音来自伤口，它们在怪异地收缩着，上面冒着奇怪味道的烟。野兽的攻击切开皮肤是次要的，让目标失去作战能力是主要的。
夜文素雨撸起右手袖子，凑近一出手，抓住了一条黝黑的毛尾巴。“嚯，速度比原先还要快，以前这种距离都是抓脖子，现在勉强只能逮住你的小尾巴了，变厉害了啊哆啦王。”被抓住的黑猫哆啦王冲着夜文素雨凶狠地呲牙。
“什么，那是一只猫？”“就算是只猫也能杀人吧，你看那个家伙！”“你看到他伸手了吗？”“没有，我只注意到他撸了一下袖子。”路人纷纷七嘴八舌。
“怎么，你也想死么？快放开我的猫!”夜文背后的蒲公英冷不丁传出一段人声。那声音如同北风拂过安德利亚万里冰川，极夜之地降下漫天大雪，这风卷着这雪一股脑儿灌进了夜文素雨的脖子里，夜文整个儿冻成棍儿了。“是的大姐大！”
“啊，我的手，你这小畜生快撒嘴！”夜文素雨开始逼真地表演，回身一甩使凶猛的黑猫飞向了其次令他不爽的路人们。路人们仓皇四散，顿时整个南城门前只有夜文素雨，地上的阿特洛波斯和倒霉的汉子。夜文素雨感觉很良好，心里暗爽。
人们刚散去，一声凄厉地嚎叫又响起。夜文素雨循声望去，是他的公屏在嚎。这声音夜文素雨无比熟悉，就在刚才他还亲耳听过。具体的说那是空京华的全服喇叭，正播放可怜骑士被宰杀一般的刺耳惨叫。夜文素雨面向城门内呈现出的繁华古都夜景，一时间，鬼哭狼嚎之声遍及整个银阳府，银阳府宛若阴森森的杀猪场。超越空间的恐惧在每个玩家的心头上炸裂。那条喇叭之后还有一句无比蛮横的话《接下来是哪个小弟想替大姐出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简短的后缀《——空京华》所有免费弹幕都失踪了，没有一个奥德赛有再露头的勇气，刚才那雄壮的刷屏阵势被转瞬间完全消灭了。人们才发觉神秘人是那个只存在传说中的，就连十尊之首寡言Oyster都忌惮三分的魔神级玩家，空京华。
“跟那个当上暗皇的黑魔女斗？脑抽了吧你们，哈哈哈~”公屏板上，第一个飞过的弹幕带着闪电特效和戏谑的笑。
《Canser你再发一条，我会让你变成你无趣的推理小说中死相最惨的那具尸体》又是一条无情的全服喇叭。
夜文素雨激动地瞪着空白的公屏，大气不敢出，整个银阳府也是一样的寂静。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是Canser怂了！
“呼，好险。”夜文素雨长出一口气，随手拿了阿特洛波斯的围巾擦拭去头上细密的汗珠。“奥德赛们差点失去一位优秀的战斗法师。”
“还有人在吗？”一条孤单的弹幕飘了过去，那弹幕框有着绚烂的暗紫色法阵特效。毫无疑问，这正是空京华的专属弹幕。
“还有人吧？”
“那就现在插播一条广告，招人来跑商，一个月时限起步，包吃住，条件优渥等级不限职业不限商品合法。目标人群为丹德莱恩女性，主要商品女性内衣用品，丝袜、短裙、真丝袖等丝织品。都给我看一分钟。--空京华”
夜文素雨痴痴呆呆了:为什么是你亲自来打广告啊，您不是超级富婆么，您的钱呢？不会刷喇叭给刷没了吧，我的天！我说既然发广告就把这弱智的小尾巴去了吧，刚才挣的威严全扫地了啊！再说哪个秀逗家伙敢去加入你的商会啊！你知不知道你刚点灭一个中型公会啊！还要强制别人看你一分钟广告，别人是网络黑社会你这是网络魔鬼吧！
果然一分钟零一秒后，公屏之上一条白色弹幕如一骑突出，率先杀出阵型。“真是吓死我了。好了好了，都不要害怕，该干啥干啥去吧。----不克矛攻略组副组”那条弹幕有着夺目的白光特效，这是老好人【极光剑圣】，她代表不克矛出面温暖这降到冰点的公共网络氛围了。
“哎，没事了吗？”阿特洛波斯探出半个脑袋，原来她一直在草地上躺尸装死，完美地错过了这一场年度大戏。“夜文站长你在看什么呢？快去和果子铺啊。”阿特洛波斯拽一拽夜文素雨的肩膀，夜文素雨摆摆手，“短短的数分钟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走，吃点东西压压惊。”夜文素雨将个人登陆状态切换为离线，回收全息地图进个人蒲公英。他回首，银阳府的守城卫兵战战兢兢地正要把担架上的骑士巨汉运回城内医治。
“差点闹出人命，还好我不畏魔女勇救无辜骑士。”夜文素雨拔腿向美好繁华的银阳府大街走，却是一个趔趄，他的腿没出息地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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