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沐家长子
“小姐莫要多想，你要知道，老夫人也是偏爱你的。”采洁又道：“秋季围猎就要到了，三小姐如今名声不好，定然不会想去的；围猎场上王宫贵胄的不少，也不只有秦公子一人。”
“是啊，是我糊涂了。”莫涧颜搽干眼泪，来了精神头儿，道：“明日约三妹妹一起道皓月轩做身衣裳，权当今日我这做姐姐的做错了事，赔罪了。”
采洁松了一口气，道：“那小姐早些歇息吧，不然明日精神头儿没有三小姐好的。”
“好。”莫涧颜豁然开朗，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颜洛居里，桃夭掌了一盏灯，望着莫冰颜徐徐从地上把海棠花瓣捻起，一瓣一瓣地放在篮子里，她面色如常，不让人上前帮忙；璃儿与洛儿吓得站得远远的，陶嬷嬷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桃夭便也一声不吭的随着莫冰颜移动。
直到地上的花瓣再也无法拾起，莫冰颜才道：“璃儿，洛儿，今晚辛苦些，把院子里的残花都扫了罢，明日可没有闲时了。”
“小姐明日就走？”陶嬷嬷问道。
莫冰颜提起篮子，道：“明日上街采买，后日再走，趁着这个空档儿，我想到牛溪埠多呆上几日；那边也就刘嬷嬷一人在那儿守着一间佛堂，怪孤苦伶仃的。”
“是，牛溪埠虽比不上京都繁华，那边儿的人倒是纯粹些；适合小姐的性子。”陶嬷嬷感叹道。
莫冰颜没再说话，提着花瓣进了屋。
桃夭也忙跟上，道：“小姐，早些休息吧，明儿个还要上街，多少人想着看笑话呢。”
莫冰颜未言语，是啊，多少人看笑话呢，不管是莫家的还是外面的，她许多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只能任由着旁人看笑话了——
洛城到京都的官道上，外面已经子时了，孝城见沐云帆还未有停下的意思，便说：“三爷，清溪镇方过，再往前走，便是农家也没了，就算您熬得住，马儿也要休息不是？”
沐云帆懊恼，闭了闭眼，道：“孝城，你找户农家，今晚先在着这儿歇下吧。”
后日便是杨氏的冥诞，沐云帆原本算好了日子，能按时赶上的，却不想在洛城因为舅家的事多耽搁了两日，就算连夜赶，也是赶不到牛溪埠了。
沐云帆记得，十年前回京那日，大雪纷飞，他们一家在清溪镇的官道儿上遇袭，他的母亲护着他们兄弟两人，父亲独自一人与黑衣人交战；弟弟顽皮，非要撩开帘子瞧瞧，母亲担心，便去拉他，就在这时，马车被重物所击，偏离道路，滚下山坡；母亲与弟弟一起摔了出去，唯有他一人还在马车上，随着马车翻滚，他被撞晕···
待清醒以后，他便在牛溪埠的杨家佛堂里了。
他深知父亲是领命回京，耽搁不得，否则全家项上人头不保。
可眼见着夏日快要到了，沐潇还未找来。
刘嬷嬷说，六月京都有贵人来，便把他送往洛城，说他是佛堂里杨氏的遗孀。
他便称洛城杨家为舅家。
在舅家的日子并不好熬，被他认作母亲的杨氏是妾生的，虽生娘早死养在杨老夫人院子里，但是杨家不管是杨老将军还是夫人，都对她不上心；据说当年出嫁的时候，夫家门槛高，杨家便高看她一眼。
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婚后第三年便死在夫家了，从此被人淡忘。
以至于在洛城杨家，沐云帆要比实际年龄小个两岁。
沐云帆在杨家并不起眼，自己出来闯荡三四年，也是近一两年，杨家人才知晓他在做生意。
不过商家在这个年代并没有多高的地位。杨家因此也并没有高看他一眼。
杨氏虽然对他没有救命之恩，但她毕竟是刘嬷嬷的主子，既然沐云帆因此进了杨家门，定是承认她这个母亲的。
所以每年杨氏冥诞，沐云帆都会回来。
翌日一早，莫冰颜还未起床，变能听见院外的敲门声。
缓缓起身，穿上绣花鞋，披了件白色分外袍，莫冰颜问道：“嬷嬷，是什么人在外敲门？这样没规矩的。”
陶嬷嬷是老人了，所以每每颜洛居都是她先早起的，这也不怪莫冰颜没问桃夭，而是问陶嬷嬷。
“小姐莫急，好生穿衣，怕门外有外男。”陶嬷嬷想得周全，与莫冰颜道。
桃夭适才穿戴好出来，附和道：“小姐，是啊，先整理仪容，许是城叔安排的马车好了，托人来请；只是这人也实在没规矩了。”
莫冰颜本来还要说什么的，就听外面响起莫涧颜的声音来：“三妹妹起了么？姐姐可否能进来吗？”
莫冰颜未答，与桃夭一道儿往回穿衣。
陶嬷嬷去开门，道：“原来是大小姐啊，稍等会儿，三小姐年纪小，不更事儿，这会儿还未起身呢，桃夭已经去请了。”
莫涧颜端庄的踏进颜洛居，打量了一眼昨日还满地狼藉的残花，今日便被收拾得一丝不苟，小声问陶嬷嬷道：“我知晓错了，今日邀妹妹一道儿去皓月轩做身儿衣裳赔罪；三妹妹昨日没哭闹吧？”
“姊妹间哪有隔夜的仇啊，大小姐别多想了，小姐并未生气。”陶嬷嬷也不知昨日莫冰颜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昨日没哭没闹也没发脾气，想来，三小姐定是没生气的。
“那便好，嬷嬷，我先进去了。”莫涧颜说完，仿若在自己的院子，欢快的跑到莫冰颜的厢房。
刚好莫冰颜从屏风后出来，今日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穿了一身绯色衣裳，头上的簪子配得倒是素雅，不过确实是比平日最爱绯色的莫涧颜穿得好看。
也是赶巧儿了，今日莫涧颜并未穿绯色衣裳，而是一套明黄色纱裙，明媚生姿，笑得恣意盎然，丝毫看不出这是昨日那个因听信谣言妹妹抢了夫婿前来破坏人家院子的泼辣女子。
莫冰颜甜甜的笑了，道：“大姐姐这么一大早来是做什么？”
“大姐姐是来为昨日的事情赔罪的，三妹妹不会生气了吧？”莫涧颜洋装不知所措的看着莫冰颜，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