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亡微笑
在东城刑警大队的大厅里，数十名警员在忙碌的穿行着，昏暗的灯光和嘈杂声使这里的氛围比平时更加压抑。
“爆炸案查的怎么样了？”秦凡此刻坐在大厅沙发上。
昨天晚上护士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了秦凡，整个现场除了死去的老头就只剩下秦凡，自然而然的就被当成第一嫌疑人，被抓到了刑警大队，不过他早就料到自己在这里呆不长。
“我们排查了所有的死者，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上面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常贺在一边吞云吐雾，虽然掐灭了烟头，他的样子显得很紧张。
“老实说，常贺，我觉得你们调查的方向有点问题，这个爆炸案关键点不在这里。”秦凡喝了口水说道。
“你是说......最初的那起车祸？”常贺试探性的问道。
秦凡点点头说道：“虽然我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但那通神秘电话可以作为两个案子的连接点。”
常贺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其实秦凡想到了他也想到了，只不过作为一名警察，他会本能的倾向于证据，反而忽略了更重要的线索，但现在秦凡也提出了这样的想法，他就不打断继续犹豫下去了。
“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就去西城。”
......
“这是你们要的案卷。”
身材微胖穿着警服的西城刑警队长汤问将一叠案卷交到了常贺的手上，同时带着一丝狐疑的眼神看着常贺和秦凡。
“你们要这东西干什么？”汤问问道：“不会是用来当小说素材吧？”
“没什么，谢了兄弟。”常贺含糊说道。
“算了，反正这个案子也定性成意外了，要不然你跟我要卷宗我也不能给你。”汤问说。
“那个肇事司机现在还在你们拘留室吗？”秦凡问。
“是啊。”汤问说：“因为意外，所以民事调解之后司机赔偿了受害者一笔钱，明天就释放了。”
“队长！”
就在这时一名小警察匆忙跑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语气焦急又带着恐惧的说道：“李伟自杀了！”
“什么？”
汤问听到之后惊讶的伫立在原地，完全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秦凡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开口问汤问：“李伟是谁？”
“就是那个肇事司机......”汤问也不知是在回答秦凡还是在自言自语，接着猛然起身向着拘留室跑去，秦凡和常贺对视一眼，也追着汤问的背影向前奔去。
通往拘留室的走廊狭窄绵长，光是跑到第一个转角就用了好一会，而这不过是整个局里的三分之一，走廊两侧是狭小的囚窗，上面的铁栅已经锈迹斑斑，从窗外衍射进来的阳光仿佛是这里唯一的希望，而这唯一的希望，也将稀释在无尽的绝望之中。
昏暗狭长的走廊异常安静，每一寸细微的步伐都清晰的传入秦凡的耳中，然后被无限放大，仿佛是恶魔的鼓点一般，疯狂的嬉笑着鼓动着，即将撕裂秦凡敏感的听觉神经。
走廊的尽头，拘留室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警察，女警面色惨白，站都站不稳了，男警察的脸色也不太好，在一边扶着女警才不至于让她摔倒。
“怎么回事？”汤问问道。
“队，队长，你自己进去看看吧！”男警磕磕巴巴的说，明显是被吓到了。
汤问推开门，他们的视线还未在灰暗的房间完全散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就勾起了他们心中的呕吐感，秦凡强忍着胃里涌出秽物的冲动，抢先一步走入房间，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沐浴在下鲜血的海洋里。
这个房间，在秦凡的视线所及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鲜血染红了，浓郁的死亡气息仿佛实化在他眼前，以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环绕在他身边。
这是一种妖异的艺术。
秦凡的脑海中，忽然觉得眼前这黑红交织的景象具有别样的魅力，但当这个景象与让人窒息的血腥味融合在一起的时候，留在秦凡心中的，只是对希望的恐惧。
“你们，看到了吗？”秦凡颤抖的询问常贺和汤问。
没有人回答他，沉默是最好的回答，秦凡觉得自己的耳边应该传来尖叫声，但事实上，他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所有人都本能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在极端安静的氛围中，为自己寻找一丝可与恐惧抗衡的勇气。
在房间的中心点，一个怪异的生物以一种扭曲的形态盘踞在那里，那不是属于人间的生物，那像是一个在鲜血中沉睡的妖怪，等待着猎物慢慢地靠近他，然后被一张比黑洞还要可怕的血红大口吞噬。
常贺和汤问两人平时见惯了大场面，但看到这具尸体之后，他们往日对血腥与恐惧的理解瞬间被颠覆了。
地上的尸体很是诡异，超出了一个人类能够接受的程度，他的整个身体趴在地上被鲜血所浸泡，他的右手拿着自己的左手，而左手已经断裂，鲜血淋漓的伤口让人看的触目惊心，尸体的皮肤是苍白而略显透明的，秦凡知道尸体里的血都已经流干了。
他们不敢靠近这个死人，尽管他们确定这个扭曲的尸体确实死了，但他们仍然不敢随意靠近，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尸体随时都会从地上爬起来，他们畏惧这个超越常理的生物，脑海里想起了美国电影里的异形。
秦凡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恐惧，缓慢的，一步步靠近尸体，无形中好像有一只手在拉着他，让他不要靠近那个怪异的尸体，但秦凡还是甩开了那只压在他心头的手掌，他的身体，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受到了冰冷的空气，皮肤上结出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汗毛也跟着竖立起来，但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恐惧此刻都不能成为阻止他靠近这个尸体的理由。
冰冷，当秦凡的手触碰到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被一种惊骇的感觉揪紧了，额头渐渐渗出了丝丝冷汗，耳边的一切声音，眼中的一切色彩，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那个怪异扭曲的尸体。
冰冷柔软的尸体像是沙滩上柔软的沙子一般，随意触碰，便会捏出一种奇特的形状。死去的人像是上帝遗弃的橡皮泥，可以糅合出任何的形状，却无法再赋予他新的生命，被生命遗弃的他，也被全世界遗弃了。
尸体，默不作声的被秦凡翻转过来，他的面孔又一次呈现在别人面前。
一瞬间，秦凡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身后的两位刑警队长也一样。
也不知是谁率先尖叫起来，狂乱的声音配合着眼前的这番景象，在秦凡的脑中不断的放大。
他们，今生恐怕很难忘记。
这张染满鲜血的面孔所露出的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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