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取悦
小安慢吞吞地在路上喃喃自语：“寿司？危险的路？看来，是谁送过寿司给他，奇怪，他凭什么就认为是我送的呢？”
一个同学跑上来拍了她肩膀：“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想什么呢？”
“你说，我们学校什么路比较危险？”
“当然是通往万里山的那条盘山路，你不知道很多学姐在那边出事吗？”
“万里山都是院长、教授们住的地方吧？我们学生没事去那边干嘛？”
“就是因为院长、教授住那里，才有很多女生晚上被叫去辅导啊！你懂的。”那个同学挑眉奸笑着。
回到宿舍，小安问焦夕颜：“夕颜，你上次做的寿司真好吃啊！你最近怎么不做啦？”
私下跟Noah有过联系的事情，焦夕颜刻意瞒着所有人，她说：“我是上次是突然想吃寿司，才做的。”
“我很想吃。你教教我好吗？”
夕颜对于小安嘴角的伤很内疚，要不是她供出了小安的信息，海派KTV的人也不会找到她，她一直不知道怎么样补偿她。
她说：“你想吃，我就做给你吃吧！我今晚就做。”
“夕颜你实在是太勤劳了，我太感动了！那我明早的早餐就是你做的寿司！嘻嘻。”
小安灵机一动，到阳台打了一通电话给杨建：“有车吗？”
“我没有，不过我好几个同学有。”
“我明早要去一趟万里山，能帮我借到车送我去吗？六点半点钟你起得来吗？”
“小事小事！明早我到你宿舍楼下接你！”
这一年北京的冬天降温尤其早，十一月底就下了第一场雪。
小安被闹铃吵醒，看到窗外雪花飞舞，心想，没提前看天气预报真是傻，这种天气就该在被窝里睡懒觉啊！好想打电话给杨建取消计划，但是这寿司留几天就不新鲜了。
室友们都在睡梦中，她一鼓作气穿好衣服蹑手蹑脚下床刷牙洗脸，捧着焦夕颜放在她课桌上的寿司，胸前挂着望远镜，走出温暖的宿舍。
车停在万里山22幢楼附近，小安叫杨建拿着望远镜盯住里面，看有没有人起床。她又困又饿，把盒子里八个寿司吃掉两个，强忍住没继续吃下去，不知不觉在副驾驶上呼呼大睡。
屋里传来一阵吉他solo声音，是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那朦胧低沉的曲调和这样天色暗淡的清晨很配。
“醒醒，你看，里面灯亮了。”杨建晃着她。
“你把车开远一点，我打电话给你，你再来接我。”
小安打开车门，一阵寒风潜入车里，两个人都打了寒颤。
“你把帽子围巾手套带上啊！外面冷！”
“不用。”
小安在Noah门前抓起一团雪洒在头发上和靴子上，在眉毛上也抹了一点，她哆嗦着轻轻叩门。
Noah开门，手里还拎着一把吉他。
眼前的女孩穿着白色羽绒衣，红色雪地靴，洁白光泽的脸蛋冻得有些发红，显得充满着活力，她的睫毛上都挂着雪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就像一只小精灵。
他微笑，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小安双手捧着保鲜盒：“这是我为您准备的早餐。”
“请进。”
“不用啦，我还要赶回去上课。”
他为她掸了掸肩膀上的雪，拉住她的胳膊往里拽：“进来吧，外面很冷。”
丁力在厨房煎鸡蛋，不一会儿他端出三明治和热牛奶说：“你是第一个进这个屋子的女生。你上次送的寿司啊，他可喜欢了，一个也舍不得给我吃。”
Noah站在丁力后面用手捂住他嘴巴：“别乱说。”
小安听到这话如坐针毡，心虚地笑笑：“喜欢吃就好……”
Noah把热牛奶递到她手里，腼腆地说：“我不是说不要再送东西给我了吗？路上很滑吧？”
“路上……的确是很滑，我摔了好几次，好在穿的厚。去台湾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您，我一个穷学生也没什么送您的，只能送寿司了。”
“一会你坐我的车，我送你去上学。”
路上，小安发了消息给杨建让他自己回去吃早餐去上课。她在Noah的车上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句拍马屁的话：“您早上的吉他声音相当好听，我站在门口听了好久没敲门。”
Noah微笑：“你喜欢吉他？”
“喜欢！当然喜欢！”小安极力配合。
“你的嗓音很好，如果会吉他弹唱的话，一定效果很好，我可以教你弹吉”
“但是，我当时没有报名，没有资格上您的吉他课。”
不一会车到了教学楼下面的地下停车场里。
Noah把车挺稳，为她解开安全带，故意凑近，声音低沉地说：“没关系啊，我可以单独教你，晚上我接你去我那里学吉他，第二天早上就像这样送你上课。”
小安愣住两秒，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师您还真会开玩笑，我要去上课了。”
她慌张地打开车门。
一边跑一边想：真是个轻浮的人，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生。
他透过车窗看到女孩跑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摇着头自言自语道：“小女生就是小女生，就这样还去KTV帮朋友陪酒。”
……
小安和身边的很多好友都成功加入了合唱团。
十二月，学校合唱团和交响乐团的同学搭乘同一架飞机飞往桃园机场，他们一到台湾就感受到明显的温差，脱下厚厚的棉衣。
他们乘着大巴车，沐浴着南方充足的光照，吐槽着北京压抑的雾霾。车上放着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同学们一起跟着哼了起来，道路两旁有许多台北的古建筑，这个城市浪漫优雅、古色古香的底蕴显得更加浓厚。路两旁的植被叶子比北京的大几倍，在温暖的阳光下绿的几乎要冒油，草丛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花也开的明艳，大家感叹，台北的冬天真是气候宜人。狭窄的小道两旁的建筑不像北京那样宏伟，都是平平矮矮，还竖着繁体字的小招牌，他们看到这一切都觉无比新鲜，兴奋地拍照，发到社交平台分享。
不一会就到了台湾大学附近的酒店，大家拿下行李办理入住。不断有各种组织热情地涌入大陆来的学生队伍，有的分发有政治敏感话题的报纸，有的拉着学生填表格劝他们退党。
辅导员在酒店大堂发完房卡宣布：“我知道同学们刚来都非常兴奋，今天没有集体活动，晚上是自由时间，大家可以结伴去尝尝台湾的美食，但是不要单独行动哦！”
同学们都跳起来欢呼。
小安跟焦夕颜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她们一到房间就激动地用手机打开了导航，热烈讨论着晚上的行程。
传来一阵敲门声。
夕颜一开门便红了脸。
小安也好奇地跑到门口，以为是隔壁的刘真玥她们要来讨论晚间计划。
Noah一身休闲服装，带着棒球帽侧身靠在门框，瞟了小安一眼，又望向走廊，漫不经心地问：“你……晚上有没有什么活动？”
小安热情地说：“我们正在思考晚上去哪里，您要加入我们吗？”
夕颜既兴奋又好奇，兴奋小安的大胆，这样轻易就说出了她鼓足勇气也不一定说得出的话，好奇他们为什么很熟的样子。
“这附近有一家全球连锁的日料店，你之前为我做寿司，今天我请你吃正宗的日本寿司。”
他在等着她满心欢喜、受宠若惊地答应。
“今晚啊……我考虑一下。”小安犹豫，晚上本来已经跟她们几个约好了。
“还要考虑？”Noah扭头望向房里。
此刻站在门旁的焦夕颜觉得自己如同空气一般，她胸闷的想逃开。难道Noah以为送他寿司的人是小安？她想到自己发的邮件的确含糊，毕竟陪Noah喝过酒的人不止她一个。她懊悔不已，如果表达得更清楚些，今晚被Noah邀请吃饭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小安想到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提一提林先生的事情，她立即说：“好啊！晚上一起去吃日本料理。”
“六点钟，楼下大堂见。”
Noah往自己房间走，嘴角扬起很多年没有过的甜甜的笑容。
他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无论怎么样打扮，换怎么样的发型，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会让他一眼认出的身影。他的笑容渐渐僵住，几乎回头想往反方向避开这个身影。但是，她不过是一个几年没见的老同学，难道连自如地跟她打一个招呼都做不到？
他冷峻地走过去，透着一股寒意。
到她的身边，他刻意地绽放笑容：“可雅？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她带着褐色美瞳，眼睛有些湿润，目光柔美如同月光。
她看上去保养得很好，不到20度的天气还光腿穿着超短裙，还是25岁以内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结婚四年，年近三十的少妇。
Noah犹豫几秒，微微点头，淡淡地说：“当然，请进。”
房间门关上，他走向最里面窗边的沙发，正准备客套地说：“请坐。”可雅绕到他面前踮起脚尖，用那冰冷修长的手托住Noah小麦色的脖颈，在他的耳后上留下淡淡一吻，轻声说：“我好想你。”
好熟悉的味道，那一刹那，他闭上眼回忆起在美国的房子里，可雅走到哪里，哪里就飘来一阵这样的香气。她总喜欢散下蓬松细软的及肩长发，赤脚穿着Snidel日系粉色或白色系的裙子踩在地板上，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调皮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特别是在他专注弹吉他的时候，仿佛在跟他的吉他争宠，叫他无心再继续练琴，无奈地把吉他放到一边把她拥入怀中。
可雅的确是和他有默契，在他耳边轻声说：“今天我特意用了你当年在纽约为我挑选的那款，巴宝莉的红粉恋歌。”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推开：“这些陈年旧事，我不太记得了。”
原本看到丁力微博里Noah在台湾的照片和定位，可雅还没有勇气来找他，像他这样有魅力的人，一定有了更年轻美丽的新欢，对她早已没有了感觉。
但是，此刻，她有感知，他只是在嘴硬。
她环抱住他的腰，将他推向床尾。
窗外忽然变了天色，轰隆隆打起了几声响雷，不一会儿，耳边尽是水滴淅淅沥沥砸在树叶上的声音。冬天的台北由于东北季风的影响，就像内地清明时节的江南，细雨连绵，阴冷潮湿，连床单也不可避免地都浸入水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