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篡 位
公孙弘听了淖齿的一番话,当即如五雷轰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淖齿。心中却如滔滔黄河之水翻腾不止,自己殚精竭虑筹划的伟业,竟然在不经意间获得了外力的帮助,这岂不是天意的安排?
公孙弘注视着淖齿,半晌,才试探着道:“将军此言差矣,一国之君乃上天之子,受命于天,我等凡夫俗子怎敢觊觎,快快收回此不臣之言,否则,必遭天谴。”
淖齿见公孙弘眼睛放光,觊觎之情溢于言表,口中却言不由衷,他知道公孙弘已经被自己说动,此刻,最需要的是及时的再加上一把火,让公孙弘的热血彻底沸腾起来。于是进一步道:“国之所主受命于天不假,但当此齐国危难时刻,贵使振臂一呼,解救黎民于水火之中,难道不是受命于天吗?天使不可犹豫,请受末将一拜。这一拜后,末将将忠心追随贵使,护卫贵使入主王庭。”
公孙弘见淖齿信誓旦旦,心中雪亮,知道淖齿心中所需所想,遂向淖齿道:“将军所言,真的是肺腑之言?”
淖齿刷的一下抽出腰间宝剑,向左手中指一划,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随后,向公孙弘道:“我以此血发誓,忠心追随贵使,如有欺骗之意,甘受天谴。”
公孙弘见淖齿歃血为盟,激动的满面潮红,一把拉住了淖齿的手,哈哈大笑道:“既如此,我就接受将军所请,但请将军相信,将军绝不会遭到天谴,因为将军的壮举同样是受命于天。”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卷白绢,递于淖齿道:“将军请看,此信物绝不会辱没了将军的壮举。”
淖齿接过白绢,恭恭敬敬的打开,着眼处,但见白绢乃是一封血书。淖齿匆匆览罢,立刻惊得睁大了眼睛,惊喜的颤声问道:“难道,难道贵使是康公之后?”
公孙弘眼含热泪,点了点头道:“先祖康公当初遭受田氏之害,幸得留下一脉血统,我姜氏子孙几代人忍辱负重,至今尚不能复国,我等碌碌无为,苟活于人世,此不孝之后也!”说罢,狠狠地捶打着胸膛,失声痛哭。
淖齿不再犹豫,扑通一声跪在公孙弘面前:“贵使乃王亲贵胄,此刻正是上天受命之时,淖齿有幸得遇真主,愿为齐王驱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公孙弘双膝一软,也跪在了淖齿面前,流着泪道:“得遇将军相助,此我姜氏祖先所赐,如能复国,将军即为齐国之相,你我兄弟相称,享王公之尊,齐楚边界五城划为将军家族封地,永不收回。”
淖齿不住叩头道:“多谢齐王恩赐。”
公孙弘收了淖齿之后,两个人又进行了一番密谋,诸事安排妥当之后,公孙弘持起节樾昂首回城复命。
齐王见公孙弘出使成功,心中大喜,立刻重赏了公孙弘,并将公孙弘视为心腹,时刻不离左右。
第二天,齐王在公孙弘的带领下,率领众大臣从东门鱼贯而出。淖齿果然履行承诺,让出道路,私放齐王出逃,并一路护送,向即墨方向撤离。
一时间,齐王车驾在前,众朝臣紧随其后,一路烟尘滚滚,乱成一团。
齐王正仓惶逃跑之时,忽见上官宇慌慌张张的追了上来,向齐王禀报道:“大王,不好了,世子不见了。”
齐王大惊,忙问道:“你说什么?世子不见了?怎么回事?”
上官宇颤声道:“微臣护着世子紧随大王其后,正行间,不知从何处冲过来几具车马,在微臣的车队中横冲直撞,瞬间就将臣的车队冲得七零八落,待那些车驾过后,就不见了世子和如意美人的车驾。”
齐王听后,怒喝道:“一个世子都保护不了,要你等何用?赶紧率寡人的卫队回去寻找世子,找不到世子,就不要回来了。”
上官宇战战兢兢的回复一声,带领齐王卫队转身向后,寻找世子去了。
公孙弘见齐王卫队大部分被上官宇带走,嘴角间漏出了一丝阴险的微笑。
淖齿护送着齐王一路急行,傍晚来到了一个村落。公孙弘向齐王道:“大王,今晚无论如何也赶不到即墨了,大王一路劳累,就在此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再走吧。”
齐王道:“寡人是有些累了,但联军追来可怎么办?”
公孙弘道:“临淄还没有沦陷,李虎将军定能坚持些时日,必能保证大王有充足的时间安全撤离到即墨,再说了,这不还有淖齿将军护驾吗?”
齐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淖齿,心中颇为感动,遂向淖齿道:“将军护驾有功,待寡人夺回临淄之后,立即拜将军丞相之位。”
淖齿急忙跪倒在地,激动的说道:“多谢大王美意,臣这就安排卫队护驾,必保大王安枕无忧。”起身之时,眼光向公孙弘一扫,公孙弘会心的一笑。
夜晚亥时,睡梦之中的齐王忽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惊惧之中,急唤侍卫,却见淖齿满眼凶光,提着剑走进了大帐。
齐王大惊,忙问:“将军何意,难道,难道你想弑君吗?”
淖齿恶狠狠的回答道:“我王被汝欺骗,深以为辱,已下旨要我取你之首,以雪前耻,君命所授,臣岂敢违背。”
众大臣见事态有变,急聚齐王大帐,听到淖齿之言,既悔恨齐王背信弃义,又痛恨公孙弘引狼入室。怎奈,眼前局势已经完全被淖齿所控,众人手中无一兵一卒,空有反抗之心,却已无回天之力,只好眼睁睁看着淖齿挥剑杀死了齐王,众人无法施救,尽皆痛苦流涕。
公孙弘更是双眼冒火,大骂淖齿无情无义,阴险狡诈,随即,抽出腰间宝剑,恶狠狠的刺向淖齿,要和淖齿拼命。
淖齿挥剑将公孙弘手中剑打飞,紧接着,快步上前,一掌将公孙弘击倒在地。随后,看着倒下去的公孙弘,冷冷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本将只找齐王算账,今日之事,我是有些对不起你,是我不义,但是,不利用你一心想为齐王脱险的急切心里,我又怎能取得齐王的信任?念你一心护卫齐王,也算是个忠义之人,今日就饶过你吧。”说罢,提起齐王头颅,大踏步的走出了大帐,按照两个人事先密谋好的计划,率军退守到齐楚边界。
上官宇苦寻世子不到,又担心齐王安危,不得已只好放弃寻找,急匆匆率领卫队赶去和齐王汇合。
当他赶到齐王大帐之时,巨变已经发生,齐王身死,群臣无主,茫然间,不知所措,只是一味的守着齐王的尸身痛哭流涕。
公孙弘正张罗着布置灵棚,购买棺椁,单等世子一到,好为齐王出丧。
众臣见上官宇回来,却不见世子,尽皆大惊,眼光又一齐聚向了公孙弘。
此时,吕礼已经接到了风陵渡成功劫杀孟尝君的情报,且根据金鳌提供的真孟尝君耳后的红色胎记,确认了黄河边遇难的人是孟尝君无疑。
孟尝君一死,吕礼再无顾忌,知道是该到了自己牺牲的时候了。于是,急忙从暗处闪了出来,向众人道:“国之不幸,逢此巨变,大王壮年而薨,举国悲恸,但是,现在还不是我们悲伤的时候,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尤其在此群龙无首的危机时刻,我们当速立新王,率领臣民,恢复国邦……”
“你给我闭嘴?”没等吕礼将话说完,上官宇厌恶的翻了他一眼,立即将他的话打断,气呼呼的说道:“齐国都被你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又出来唱什么高调?谁不知道此时该速立新王,但世子不在,你跟我们说说,我们该如何速立新王啊?”
吕礼却不生气,看着上官宇挑衅似的说道:“世子不在,我们就不能速立新王吗?大家都明白,世子失踪,急切之间恐难找到,又或许已经罹难。在此危机时刻,我们就应该打破旧俗,取变通之法,何不在王族之中推举新王呢?我们总不能十年找不到世子,就十年不立新王吧?”
吕礼惊世骇俗的一番话,犹如一声炸雷,惊得众朝臣面面相觑,立刻三三两两的争论起来。但是无论怎么争论,世子不在的事实是摆在眼前的,细细思量起来,吕礼的话还真是解决当前危机的唯一途径。
上官宇长叹一声,无奈的说道:“丞相所言不无道理,但是,事出仓促,王公贵族们在联军还未到临淄之时,就已经争相逃出临淄,眼下到哪里去寻找王公贵族啊?”
吕礼道:“谁说眼前没有王公贵胄,公孙弘大人就是王族血脉。”
公孙弘吃惊的看着吕礼,吕礼却没有理会公孙弘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现在,该是揭开事实真相的时候了,公孙弘大人实乃齐康公之后,乃姜姓后裔,纯正的王族血脉,当立为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