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修习骑射
铸墙的事情进行得如火如荼。大家在铁匠们的带领下,先将各种铁器熔成铁水,再把铁水浇铸在模具之中,铸成铁板,最后把各块大铁板在原本的城墙上拼接在一起。此项工程虽然费时又费力,但所幸鹿鸣关内最不缺的就是人力。我便常常看到几十个人一起来拉动向炉内鼓风的鼓风机,有时甚至还有马匹的参与。可是不论怎么艰辛,这道铁墙仍是在两个多月之后修铸成功了,其高度已和瞭望塔相当了,铁墙上还开了小小的窗口,以供观察敌情所用,不用的时候用铁板挡住,需要的时候再拿下铁板便可。
这期间塔库虽也来犯,但像上次那样以小火球攻之的情况,也只有一次。彼时,铁墙已铸好大半。大半的铁墙已发挥了它的功效,阻挡住了小火球。而我军只需集中精神,守住未铸好的那一边,就已足矣。大家见铁墙功效不错,都开心不已。
我心中自然也是无限开心,只为着铸墙之事亦有我一份小小的功劳。这日午后,我在鹿鸣关一小块闲置的操场上愉快的骑着马,跑了一圈又一圈。忽然,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就立在我马头前方。我一个惊跳,急忙收紧马绳。马儿被我忽然死死拉住,不免惊慌失措,蓦地前腿抬起,人立而起。倏忽落地后,马蹄嗒嗒踢得地面乱响。我稳住马儿,回身一看,来人却是长夜。
“将军!”我急忙从马背上下来,心中突突直跳。
长夜却是神色自若,嘴角边似乎还有些许笑意。只听得他道:“近来看你心情不错!啊……你骑你的吧,不用管我!”
闻言,我便复又上马,跑了开来。跑了两圈后,发现长夜还站在那里,并未走开。于是便跑到他身旁停下来,刚想问他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不想他却先开口道:“我看你长枪已舞得有模有样,马骑得不错!你可想学骑射呀?”
我不意他会这么说,更想不到他竟有如此意向,只脱口问道:“将军要奴学骑射?”
“你若想学,我教你便是!”长夜道,“你来鹿鸣关这么久,也帮了军中一些忙!况你说的也对,你若练了本领,便可防身!现下若是你多些本事在身上,我便可少分一份心来顾及你!只是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学了什么都好,只可作防身之用,切不可到战场上去鲁莽拼命!”
他竟肯让我多学些本事,是否意味着他已渐渐肯定了我。当下我自然是开心的,喜道:“将军若是肯教,奴必定用心去学!”
练习骑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得学会射箭,而要学射箭,又得先会拉弓。三尺来长的弓,拉开一下还不觉得如何,可是拉开十次八次,却有些吃不消了。我心头那股劲又上来了:非得练到把那箭射出去不可!
其实长夜并没多少时间来教我,只在每日闲暇之余指点我一二,传授我一些拉弓射箭的要领,大多数时间单我一个练习。即便这样,我却也一样一样的学了起来。只是光这拉弓一项,就不知比举起长枪来说要辛苦几倍,难了几倍。
倏忽间已练了数月,终能将箭射到靶子上了。只是真射箭与空拉弓又始终有所不同,我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不甚理想。这日独自一人练习之时,一箭射出又未能正中红心。我瞧那箭尖射入之处已距红心不远,于是便去马厩牵来马匹,跨了上去,想要先感受一下真正的骑射。
我骑在马背上,稳住马儿之后,慢慢举起弓,搭上箭。用力拉弓之下,才发现果然与站在地上有所不同。马儿开始不安分地乱动起来。我夹紧双腿,越想稳住它,它便越不配合我。一时间,我既使不上力,又瞄不准红心,可是横了心还是将箭射了出去!箭一离弦,势不可挡,可它却擦着靶沿飞了过去!我竟连靶子都没射中!
我心中暗自不服,又抽出一支箭来,刚想搭在弦上,忽听得身后有人说道:“你这样是不行的!”回身望去,却是长夜不知何时立于我身后。
“我来教你吧!”说着,他便跃上马背,坐于我身后。长夜伸出双手,轻轻握住我拿着弓箭的两手,举起弓箭,搭弓上弦,拉弓射箭。长箭破空而了,稳稳地钉在了红心上!
长夜本就身材高大,此时将我圈入怀中,更显得我娇小。他一夹马肚,马儿载着我们开始缓缓地跑起来。他抽出一支箭来,放到我手中,又握住我的手,再次搭弓上弦,拉弓射箭。长夜借由我的手,一连从不同的角度射出了好几支箭,支支都命中红心。我心下佩服他高超技艺的同时,亦有些贪恋此刻他温温热热地胸怀。
连射数支箭后,长夜渐渐稳住马儿。待马儿站稳脚跟,便对我说道:“在马背上射箭,一定要挺直腰杆,以腰受力,才能眼到、手到,进而心到!切不可像你那样,双腿发力,引得马儿惊悸!若马儿惊悸不安,纵有十分技艺,亦是不得全力使出的!……不过你连基础都尚未打好,还是不要急于求成的好!过些时日再骑马练习吧!”
他的气息在我耳边飘荡,我只觉心脑发热,显些听不清他的话。
“将军您果然在这儿!”就在我意乱心迷之时,幸好赵越出现了,他本是边向我们走来边说道,待看清我与长夜相依相偎后,却忽然止步禁声,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
此刻,长夜的手依旧握着我的手,我依旧被他圈在怀中。我羞得低下头,长夜亦尴尬地松开我的手,翻身下马,向赵越走去并问道:“何事这样匆忙?”
“京中运送粮饷的押运官现下到了!”赵越虽是对着长夜说,眼神却看向我,充满着笑意。
长夜听罢,便要同他一起离去,他却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藜夫人若是觉得射靶心没意思,那可以去山上猎兔子!”说完,他们便一同离去了。
我坐在马背上,出神想着方才。虽不是第一次同长夜共乘一骑,也不是第一次被长夜抱于怀中,可是这次似科与以往不一样了。之前的脸红心跳全是因着初初与男子接触而有的反应。可这次,除脸红心跳之外,还多了些些的兴奋,以及对下一次的期待。我竟在期待与长夜的下一次“亲密接触”?意念及此,不禁又为自己有这个荒唐想法而感到好笑。
第二天,我果然独自带着弓箭,在鹿鸣关附近的山上开始寻找起兔子的踪迹。倒也不全是因为赵越的话,亦是因为每年押运官的到来不仅是为了运送粮饷,他们还要在军中各处视察,以便回朝之时向圣上报告。与其像去年一样不是在军中躲躲闪闪,就是留在将军府中,倒不如到这山上来,既避开了押运官,又能打猎以练箭法。
一连在山中转了数日,都未猎得一只兔子。已近冬日,想来动物们都已找了安身之所以备过冬。这日,好容易寻获一只小野兔,追踪许久之后,仍未将之射中。眼见天色渐暗,我却将它跟丢了。它本是灰黄皮毛,与周围枯黄之色甚似。一晃眼间,却不知蹿向何处了。
正自惋惜间,忽听得耳边窸窸窣窣之音,忙扭头一看,只见那小家伙正从身边一枯草丛中飞蹿而出。我又急忙跟了上去。若错过这只,又不知何时才能遇上下一只,心中实是不愿放弃,于是也顾不上是何时辰,只一味随它而去。
想来这兔子被我追了大半日,已经力竭,加之天暗又搞不清方向,最终还是被我射中了。虽然几经波折,但在箭刺入它身体的刹那,我还是兴奋得想要叫出来!跑过去拎起兔子,一回身我却傻眼了:我跟了它大久了,现已经超出了我平日的活动范围!换句话说,我迷路了!这可如何是好?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要如何才能走得出去?若是不走出去,半夜更深露重,非冻坏不可!更为要紧地是,我这么晚还不归,不知长夜要生多大的气呢!心下暗自焦急不已,也着实后悔自己的草率,非要猎到这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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