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坦白(二)
可我此时并没有退路,亦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陛下,娘娘一天在陛下身边,便有一日的隐患,恐怕再没有比方才所说的方法更稳妥的了。”
元晟拧了眉,道:“朕答应过她,会封她为后,给她一世荣宠,朕,不能言而无信,少君不必再说了,若真有朝一日,琴儿威胁了国本,朕便带着她远走高飞、游山玩水便是,左右这朝中之事,皇兄亦通晓得佷。”
我十分讶异,不由得呆愣在原地,我只道元晟与瑶琴之间被月老的一根红线牵在了一处,可即便有月老牵了线,亦不过比起旁人来多了几分天定的缘分吧了。
可如今元晟竟对瑶琴痴心至此,竟要为了她放弃早已收入囊中的皇位,实在令我难以置信。
这恐怕已不是小小红线能起到的作用了,是以我好奇地道:“陛下,在下斗胆问一句,陛下若要妃子,天下女子尽可求取,可陛下连看都不看一眼,独独宠爱娘娘,这是为何?”
元晟叹气道:“琴儿对朕,有救命之恩,更何况,朕与琴儿乃是命定的姻缘,这是命中注定的。”
我不知元晟话中何意,却知晓了元晟的决心,他决心要与瑶琴在一处,区区桃花劫根本无法撼动他的决心。
我亦只能苦笑道:“在下言尽于此,还请陛下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乾元国的黎民百姓,多做打算,细细考量。”
元晟不看我,声音却充满坚定和力量:“还请少君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你知我知便好,若是叫第三人知晓了,恐会对琴儿不利。”
我点头道:“在下自然会听从陛下的意思,只是还请陛下早做打算。”
元晟闭了闭眼,道:“少君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我心中一时间去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五味杂陈。
元晟未曾给我喘息地机会,便如同陷入回忆一般,道:“朕自从年幼之时,便时常做一个梦境,梦中是朕从未去过的环境,有着朕从未见过的景色,朕在那琼楼玉宇之间穿梭不停,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为伴,自从与琴儿相遇,朕知晓朕这么多年来魂牵梦萦的人便是琴儿,如同一个救赎一般,这么是万万不会弃琴儿于不顾的,这是命定的姻缘。”
我垂眸道:“陛下因何断定梦中之人便是娘娘?”
元晟道:“琴儿同朕一般,自幼时便夜夜做与朕梦中所见所闻相仿的梦境,她能出说梦中的琼楼玉宇,广厦千间,时间又怎会有如此凑巧的是?更何况,琴儿身上有梦中人给朕的一样信物。”
他此话倒激起了我的好奇,道:“不知陛下所言是何信物?”
元晟从脖颈出掏出来一个珠串来,道:“便是此物。”
我一看这珠子果然非同寻常,乃是凝了一抹意念,我凝神触摸了凝于这珠子上的意念,发现竟是我前世幼时的模样。
想不到元晟对瑶琴执着如斯,竟是本少君从中出了不少的力。
我自嘲一笑,却被元晟看在眼里,他皱眉道:“少君如何发笑?”
我抬手接过这颗珠子,细细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内心仔细将此事思索考量了一番,这珠子上凝着的意念乃是本少君前世的意念,充满了对东止的憧憬和爱恋。
如此私密的念想,必是身边之人才能截取,想来此人便非执画莫属了。
彼时我从路边捡了执画回来,想着与她结成姐妹,便又多了一个亲人一个朋友,是以起初并不曾对她有所防备,她趁我不备获取了这段意念,也是有可能的。
元晟见我握着这珠子陷入了沉思,奇怪道:“少君对这珠子可有什么看法?”
我摇头道:“在下并没有任何看法,只是想要奉劝陛下,这不过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珠子,并没有什么稀奇的,陛下若要为了此一颗珠子断送了前程和祖宗基业,恐怕不值当。”
元晟垂眸陷入痛苦的境地,我却无法给他任何帮助,于此事上,我是不会退步的,即便是他凡间一世,我亦不能接受他眼里心里装了旁人。
元晟痛苦地闭上眼睛,道:“少君且容朕想想,朕实在难以相信,琴儿不过一柔弱女子,如何能有了颠倒乾坤的本事,如今左丞相遥贤之还在凤栖宫中躺着,他死的不明不白,朕需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还请少君据实以告,遥贤之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浅笑道:“陛下不是已经亲眼所见了吗?死者死前所见的画面会永远留存在瞳孔之中。”
元晟甩袖站起来,背对着我负手而立,道:“朕不能相信!”
我将遥贤之死前的景象通过判官的眼睛传达给元晟,遥贤之死前瞳孔中精准清晰地映下来的,是瑶琴的那张得意洋洋又阴毒的脸孔。
然而元晟与瑶琴之间那根红线以及瑶琴苦苦筹谋的前世之盟后世之约已然叫元晟失了最基本的判断。
我无奈道:“这便是事实,若陛下不能相信,在下也无能为力,在下言尽于此,已将事实真相和盘托出,已无愧于故人,若陛下执意如此,便随缘吧,在下已无力左右陛下的命运,今后还请陛下好自为之。”
我沉吟了片刻,继续道:“左右左丞相遥贤之是因我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在下心内难安,待救活他,在下便会离开皇宫,今后陛下命运如何,但凭造化吧。”
我一时间心灰意冷,再不想在这庭院深深绿瓦红墙的皇宫大内多做停留,恨不能立刻回了鬼界,将人间这几日的委屈和心酸都对娘亲说上一说才好。
元晟低垂眼帘,道:“少君这便要走?走了之后又要到何处去?不若过几日,参加了封后大典,朕亲自备了宴席送少君一程吧。”
我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厮怕不是被下了迷魂药,亦或是得了离魂之症?竟还叫我留下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封后大典,我一时间气愤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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