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013章:风声雨声滋溜声
唐泽回到皇宫后,一直在思索徐观说的那些话。
那院子中的王大人,如果不出所料,名叫王布,专管盐税盐价的官员,本来职位并不算高,但是由于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所以就显的尤为重要。
青楼中的事情,他身为皇帝,是不想管的,但是也不得不让他想到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
糜烂生活侵蚀下的意志能够有多坚强?
销金窟的七彩灯光和那窄巷中的黑暗两相比较,唐泽的双手不禁紧紧握着,左手手心上的那条伤痕又被挤出滴滴鲜血。
“听说他开了一家药铺,刚好我有伤,顺便去买一点药也不错。”
唐泽还是那身锦衣,去询问了御医刀伤需要什么药材过后径直走向了土文街。
站在土文街外,唐泽显的有些感慨。
“士文街沦落到如此地步,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吧。”唐泽摇了摇头走到青欣药铺门口,发现已经暂停歇业,只好尝试着敲了敲门。
不多时,徐观亲自开了门,发现是刚才在空中相遇的男子,便问道:“请问需要什么?”
唐泽举起左手说道:“我需要五两的山大刀用来治疗这个刀伤。”
徐观这才把他迎进门,王欣已经在柜台后准备好了。
“王欣,五两山大刀,应该有吧。”
“嗯,有。”
王欣把称好的药递给唐泽,唐泽付钱过后不愿离去,而是说道:”刚才我听见你说京城中的那些事情,觉得你说的很对,如果你是皇帝,你会怎么治理好京城?“
徐观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在阳高县,还可以私下议论一下皇帝如何如何,但是在京城,这种话题岂是能够随便说的?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很不寻常,又姓唐,面对他,更需要谨慎言语。
但是那个问题对于徐观而言,的确有一些见解。
“治国治城治家治病,都需要对症下药。京城的症结何在?我并不知道,因为我才来京城不过几天时间,但是症状我是知道一些,正如我刚才说的,官吏贪污、风气不正、规法疏漏不深入人心。如此症状,已是慢病在身,久而久之,如蚁毁屋梁那般。”
徐观把桌上的灯芯拨了拨,火苗顿时更亮了一些。
“就像这油灯一样,时间久了,不去拨弄灯芯,它就会熄灭。”
唐泽看着这位十六岁的少年,心中已经是翻天倒海,他的资料,唐泽心里再清楚不过。
戚工良在位时,他便十分愤慨的要见徐观,然而戚工良却被一把火烧的个干干净净,顾觜上位,商议之间不得已采取了观察一段时间的想法。
唐泽清楚,顾觜一是要借用这段时间淡化戚工良之死对他的影响;二是要循序渐进的控制徐观。
只是顾觜没有想到唐泽率先接触到了徐观,并且有了这么一番谈话。
再加上文学院穆青松的一封密奏让大唐皇帝在这个时候倾向在徐观这方。
经过他的调查,徐观不是战星,不是暗魁,只是一个难得一遇的天才。
天才生于大唐,岂能不为大唐所用?
纸扇藏匕,只是为了保险,如果那个时候的徐观展现出了不受控的情况,他会亲手把隐患斩杀于摇篮之中。
但是徐观没有给他机会,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唐泽好奇这个少年会爆发出怎样的能量。
“你这京城病症一论,是不是有点以偏盖全了?毕竟你只看到了其中的一人出现了那样的问题。”唐泽说道。
徐观平静说道:“之前我在老家的时候,有一种小虫,咬你一口,只会留下如蚂蚁大小的伤口,如果当场把它的毒水挤出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你当时觉得没什么可怕的,第二天那里就会腐烂,没有特效药,会留下终身残疾。请问,你觉得那个小虫,毒还是不毒?”
徐观的言下之意,唐泽已经很清楚明了。
“呵呵,有一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的味道。是吧?”唐泽笑道,晃了晃手中山大刀,站起身来,道:“走咯。”
唐泽走出药铺忽然转过身说道:“看你年纪不大,却懂得不少,比许多久经官场的老油条还清醒。明天你不用去报官了,我有关系,应该会有人直接来你这里取口供和画像,如何?”
徐观耸了耸肩道:“这样也好,我还能晒晒药材。”
唐泽回到宫中,已经是半夜,说来也奇怪,上半夜都还是好好的,下半夜突然下起了雨。
皇宫能够挡住杀手,能够挡住刺客,唯独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夜风。
唐泽站在皇宫最高的地方环视着整个皇城,不时,叫来太监。
太监名叫张风声,恭恭敬敬的站在唐泽的身边。
“陛下,老奴来了。”
“老张,让暗网把京城好好清理一下。今天有人好好的提醒了朕,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谁和我说过那些。包括你在内。”
张风声摇头轻声道:“陛下,老奴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
唐泽看着他佝偻的身体,轻轻的叹了口气:“算了,朕不会怪罪你,再说,你一个公公,要实权没有实权,要修为没有修为,朕有什么理由怪罪你?去吧。”
张风声退去之后,一道命令直接传达到暗网,数道身影开始游走在整个京城。
一时间,暗流涌动。
张风声后又回到唐泽身边,躬身说道:“陛下,暗网是戚国师所创,如今国师更换,使用暗网是否有隐患?”
唐泽轻嗯一声,有反问的语气,随后说道:“戚国师是忠诚于皇朝的,他创建的暗网自然是忠诚于皇朝,公公,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看到顾觜上位了你又想讨好他了吧?”
张风声连忙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唐泽转身拿起象征他身份的尚方宝剑离开了皇宫,张风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
唐泽漫步在京城中,身上散发着淡淡皇威,把从天而降的雨水隔绝在身遭。以至于让他身上没有沾染一点点雨水。
“王府。”
唐泽看着那块金字门匾,直接提着宝剑一剑把大门劈开,然而进去看到的是王布一家人全部跪在院子中,嘴上嘞了一根布条,以至于让他们不能说话。
他们的双手和双脚同样被绳子捆住。
唐泽看着他们,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朕不知道那些丑陋事?本想睁一眼闭一眼,让你们装满腰包就行了,没想到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提醒了我。王布,你知道那个少年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王布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跪在雨中颇为狼狈,但是眼神却十分坦然。他看着唐泽,狠狠地向前倒下,额头砰的一声磕在地上。
“呵,如此这般,何必当初?”唐泽冷笑一声,说道:“那个少年说他家乡有一种小虫,被咬后伤口只有蚂蚁大小,如果当时就把毒水挤出来就没事,如果不去管它,没有特效药就会留下终身残疾。朕听后深受感触,深怕留下终身残疾,所以我把特效药涂在了京城这块大伤疤上。长痛不如短痛。王布,你说是与不是?”
王布只发出呜呜的哭声。
他本来心系大唐,年轻的时候心中就有雄伟抱负,直到唐泽任用他,他终于有机会施展自己的能力。
然而深入官场之后,他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迷乱了心神,模糊了神智,开始贪污,开始弄权。
“你既然都哭了,就证明你痛了。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了吧。”
唐泽挥舞手中的剑,一剑斩下了王布的头,血流如注,发出刺耳的滋溜声。
王布一家上下总共只有五口人,他和他的夫人,他的儿子、儿媳,还有一位三岁的小姑娘。
暗网的人把王家控制了之后就把三岁的小姑娘带到了暗网总部。
这一点唐泽清楚,所以院子中只跪着他们四人。
随着四声滋溜声,四颗脑袋在地上胡乱的滚着。
暗网掌握的情报很多,有什么官员贪污,有什么贵人犯了事,有什么刺客溜进了京城,他们都汇报给了唐泽。
也就是说,唐泽对于徐观说的那些事情都清楚,只是现在彻底下了决心。
这一夜,京城注定不平常。
直到清晨,唐泽才有些疲惫的回到皇宫,虽说疲惫,但是心情却十分舒畅。
粗略统计,这一夜抹除贪官十一人,触碰禁区的富商人员被限制九家,除掉潜在的碟子二十九人,其中包含齐国、周国等与大唐靠的最近的国家,这便是暗网的威力。
此等大事,徐观并不知情,他早早起了床,正在整理昨晚被雨水飘湿的药材。没过多久听见门外有一个耳熟的声音。
“小的奉大人的命令来给你们送包子来了。”
徐观开门后,发现是幽南街那家包子铺的老板,于是就询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这样,那天那个大人叫我每天按时给你们送六个包子过来,帐记在他们文学院上。”
徐观便清楚这是穆青松交代的了,既然如此就有必要去登门拜谢。他接过包子问道:“请问那位大人的府院你知道在哪里吗?”
老板摇了摇头道:“我是不清楚,但是有一个地方准知道,那就是观月酒楼的那些小二。像是公子你这种问题,只需要二两银子就能买来。”
用银子来买答案,徐观觉得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故而记在了心里。
“多谢老板告知。”
徐观吃完包子,正准备去观月酒楼问穆青松的住所问题,走出药铺就看见土文街街头有两道身影快步走来,脸上神情凝重。
是洛兴学和郭信他们,两方碰面过后洛兴学说道:“徐弟,你可不知道,昨晚京城可是不得了啊!”
徐观连忙把他们两人迎进青欣后堂之中。三人刚坐下,洛兴学就说道:“不知道昨天皇上是怎么回事,下达了一条条命令,更是亲力亲为的斩杀了很多人,有贪官,有碟子,其中朝廷命官就多达十一人!”
听到这句话,徐观不由想到昨天晚上那个中年男子,他说他有关系,什么关系能够让京城变化如此之大?
徐观问道:“我们的陛下叫什么名字?”
洛兴学立马如坐针毡,左看右看,很是紧张。
“徐弟,妄谈陛下名讳可是重罪!”
徐观顿了顿,把昨晚的事情与洛兴学说了出来,洛兴学惊讶的站起身来,险些摔了一个趔趄。
“徐弟,不出意外,那位就是皇帝陛下啊!”
徐观却很平静的道:“看不出来皇帝陛下他还挺亲民的嘛。不然也不会把我说的那些放在心上了。这样不挺好?给京城解除了那么多的危机。”
洛兴学回到座位上,深思熟虑之后说道:“你知不知道,接触了那一层面的人物,你就脱离不掉了。”
徐观想到戚如雪,白了他一眼,说道:“戚如雪是你朋友?他爷爷是前国师戚工良?”
洛兴学也不觉得没什么不对,双手摊开,说道:“你在京城没什么朋友,我就给你找了个咯。怎么样?她挺漂亮的吧?”
徐观吧唧了一下嘴巴,心里的想法没有说出来。
戚如雪的确挺漂亮的,比自家小青还要漂亮,这是实话。
徐观有旁敲侧击的打算,于是转移话题自嘲笑道:“唉,我也在想我来这京城究竟是好是坏?”
洛兴学用手中的扇子扇了扇风,凑近徐观身前问道:“我父亲跟我说你和前朝的公主有莫大的关系?”
“你问这个干嘛?”
洛兴学分析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来京城是好是坏吗?如果你和前朝的公主有莫大的关系,我觉得这件事情多半就好不了了,再加上昨天那些事……”
洛兴学的表情认真,徐观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欺骗的味道,也就放心许多。
再者,洛兴学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二十六年前唐氏可谓是心狠手辣,和前朝牵连的人,有什么好下场?
徐观转而又想到穆青松,他也是前朝的官员,如今还不是在大唐任职?
况且从昨晚的情况来看,唐泽很不简单,对他而言如今似乎是一个好现象。
想到这里,徐观的手悄然摸上了春雷剑,隐隐觉得这种看似极好的现象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征兆。
就在这时,王欣一脸紧张的从外堂跑了进来,满脸惊慌。
“公子,外面来了五个衙役说要抓你问罪。”
洛兴学和郭信同时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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