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请叫我家瑶吧
众人告别师父出来。
“师弟定居昨天的星雨轩呢，还是另择房舍？”何无衾向秦成笑道。
“啊？”秦成一呆。
“君山上屋轩众多，每个人都有自己静修的地方，你喜欢哪里的景色，就可以住在哪里！”皇甫瑶笑道。
“哦，是这样啊！”秦成道，“哪里都好，这洞庭湖和君山，怎么会有不美的地方呢？我住在哪儿都好，但凭二师兄安排。”
“好，那师弟仍居星雨轩吧。”何无衾道，“秦师弟未绝烟火，我会安排人照料，待修习辟谷之后自可断炊。”
秦成忙道过谢。
众人分手，皇甫瑶和小荇陪秦成向星雨轩缓步而行。秦成与皇甫瑶相视一笑，秦成只觉得恍如梦中！
自三年前秦成放舟而下，偶遇皇甫瑶和小荇踏浪嬉戏，仙人渡口二人月下饮酒吹笛，之后皇甫瑶仙踪杳然。秦成于渡口等候三年，更经历了一番死生滋味，终于于今日得入洞庭崖岸！
秦成向前迈一步，转身对与自己并肩而行的皇甫瑶道：“我本不过是个普通的渔家小子，借与师姐的机缘得入洞庭，拜令尊为师，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不知道将来能否有机会报答……不管怎样，我将此大恩铭记于心。”说罢一揖到地。
“既是一家人，何须再说这些生分的话，爹爹说了，这是你与洞庭的缘分！”皇甫瑶连忙将他拉起来，再嫣然一笑道，“听你叫我师姐，总觉得怪怪的……算你啦，咱们也算了故友了，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家瑶好了。”
小荇大有深意地看了皇甫瑶一眼，然后向秦成笑道：“要知道，只有湖主和几位相熟的师兄，才能叫小姐家瑶哦！”
“谢谢家瑶抬爱！”秦成感动地道。“对了，方才大殿里的众位可都是我的师兄么？”
“他们确有几位是你的师兄，还有几位是你的师侄。但是大多数人只能算是洞庭的弟子，却不能称是爹爹的徒弟，也算不得是你的师兄。”皇甫瑶道。
秦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我看有好几位……与常人似乎不一样啊。”
“天下至善莫若水，水能滋养万物，向来是藏纳生气、蕴涵神灵的！所以，钟灵毓秀的地方，常常会有修道者借福地修炼。你看到的这几位也都是不同水族，只是修行道行较浅，还没有完全化成人身。”皇甫瑶道。
“难道说那些故老相传的河妖湖怪都是真的了？”秦成心中惊异，脱口而出！
甫一出口，便即后悔——师父、皇甫瑶、何无裘等原本都是水族，这样一来岂不也都成了自己口中的河妖湖怪了？
“我不是指……”秦成忙不迭地道。
“对，我们这些‘河妖湖怪’都是真的！”小荇白他一眼，笑道。
秦成看看皇甫瑶和小荇，看到她们没有真的生气，放下心来。
“天下水系福地以洞庭为最，渊源最深，道法最精，所以众多修道者都来依附。”皇甫瑶续道：“他们原本的族类千门万类，而他们的禀性也是各不相同，洞庭选择资质又美、品格又佳的，传授洞庭的入门道法，他们可以称为洞庭弟子，能入选的已是万中无一。这样的弟子能于殿堂听授道法，经过几年的考察，其中禀性纯良、道心坚定的，才有望拜为入室弟子，这个遴选可要比前者更难了。所以虽然洞庭一派源远流长，道法独步，但如你我一般的爹爹的亲传弟子，却只有十几位而已。”
“秦师兄一来便被湖主老人家收为弟子，可见你是多么地幸运！”小荇向秦成道，“要知道，湖主可是好久都不收徒弟了，如果有小姐说的那样可造之材的，都是拜在大师兄、二师兄等人的名下！”
“是啊，当真要感激师父他老人家破格收录！”秦成道，“当然也要感谢两位仙子的引渡！”
“爹爹收你为徒弟，虽然大家薄有功劳，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你！”皇甫瑶道，“你苦候乌江渡口，三年来未曾放弃，并且经受住了数番考验，所以爹爹才答应了！”
“三年前你与两位师兄仙踪杳然，我无处可寻，只得等在仙人渡。当时可不知道三位还会再回渡口，更不曾想到能有今日能与大家成为师兄弟！后来先后遇到了富商、大官，还有一位美貌的女子……”
秦成笑着看了一眼小荇，继续道：“不过，我总觉得不应该离开渡口，尤其是练习吹笛的时候，便觉得安静快乐，便觉得似乎离你并没有太远……要是当时真的随了某一位离开了，现在就不可能拜湖主为师，也不能再次与两位成为朋友了！现在想来，真是侥幸啊！”
“世上万般因果，难道不都是从一点心而来么？”皇甫瑶点头道。
秦成点头称是，尘事如谜，际遇难料，真是何其玄奇，何其出人意料啊！
“那除了无咎师兄之外，这十几位师兄都在君山么？”秦成问道。
“当然不是，各位师兄都已得爹爹真传，道法深湛，都已择名山胜水静修了，同时监管着当地的水系。在太湖的是无咎师兄，别的如鄱阳湖、抚仙湖、鉴湖、天池、长江、潇湘等都有同门，以后时日长了就见到了。”皇甫瑶道，“爹爹喜欢云游，大师兄是掌门弟子，所以要守在洞庭。”
自秦成在君山醒转，皇甫瑶早已换回了女装，对着秦成的目光神情都是温柔之色，不再是二人初遇时似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清模样。
二人边谈边行，小荇随在身后，三人穿行于如画君山之中，秦成一时心神俱醉！
秦成只觉得自身入洞庭以来，便觉莫名地亲切，师父、皇甫瑶，以及诸位师兄，待自己和气亲切，自不必说，看洞庭的山水园林亦是莫名地亲切眷恋，都如似曾相识一般！
三人回到星雨轩，小荇招来几个仆妇将星雨轩内外打扫。
皇甫瑶道君山上都是清修之人，所以君山虽大，奴仆却少，仅有的几位都是洞庭湖周围渔村中的无家之人，在君山上做一些修葺屋舍、植护园林等的工作。
这时，何无衾派人送来了一些秦成日常所用的东西，有文房四宝、一套茶具、一副帐幔，和一个香炉。虽然不多，却均精致考究，小荇再指挥众人安置妥当。
桌椅等器具，每个精舍都有，无需多置。
洞庭众人矢志修道，对这些饮食起居都不在意，所以日常用的东西都十分简洁。秦成生长在渔家，自也不会计较这些。
少顷收拾完毕，小荇引秦成和皇甫瑶在星雨轩内外巡视。
秦成见星雨轩一尘不染，再次谢过小荇。
星雨轩虽然不大，但是有堂有室、有廊有槛，古雅清幽，推开窗户，正好看见洞庭湖碧波浩荡！
而这么美的居所，现在居然是自己的了，秦成心中喜欢极了！
轩外有数块青色巨石，奇妙的是石上遍布有雨滴般的痕迹，中心凹下，四周有晕，正似雨点落入水面一般——这正是星雨轩的得名由来！
这时有婢女来，送来一包上好的碧螺春茶，言是何无咎师兄赴太湖前安排送来的，是给秦成师兄的贺礼，秦成忙收下。
皇甫瑶道这碧螺春是太湖特产，别处虽然也有，但是都不及太湖所出的好。无咎师兄在太湖修行，经常以此茶赠送师父及各位同门。
皇甫瑶向小荇轻语几句，小荇向秦成一笑离去。片刻回还，手里捧着一个包袱。
小荇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原来是一件青色的长衫，和一身白色的内衫。
“这是秦师兄昏迷期间，小姐量了你的尺寸，安排人做的……可谓一针一线，密密缝就，秦师兄要珍惜哟！”小荇向秦成笑道。
“死丫头，要你多嘴？”皇甫瑶早已满脸飞红，向秦成道，“不知下人做得是不是合身，秦兄穿上试试看。”
原来几经折腾，秦成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脏污了。秦成心下感动，道：“多谢师姐……”
“要想回报，以后多的是机会，快去试试。”小荇笑着将包袱塞到秦成怀中。
不片刻，秦成将衣裳换过，来到二人面前。
秦成之前一直穿的是在乌江摆渡时的农家粗糙衣服，此时换成精工细作、剪裁得当的新衣，原先简陋寒酸的渔村少年，顿时变成了一个翩翩郎君！
秦成剑眉星目，身材虽然有几分单薄，个子也不是很高，但是腰背提拔，舒展通达，一身青色儒衫，显得潇洒儒雅、风流倜傥！
“好不般配呀！”小荇拿眼睛在秦成和皇甫瑶只见来回逡视。见皇甫瑶要恼，忙道：“我说的是这衣服与秦师兄十分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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