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旅程开始——Z市进发
依偎在窗边,我默默眺望着远方。晨曦的阳光虽带着希望来临,却被厚厚的尘埃所阻挡。时时会有微风拂过,扬起了废土的烟尘,拂向远处。
没有任何想法,亦没有任何的思考,此时的我在这里静静地看着新的红日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深吸一口气,思绪便回到了过去。
早在两年前,我所在的地区发生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当时大地四分五裂,犹如重获自由而贪婪饥渴的恶兽张开了巨大的血口一般。许多人在哀嚎声中、撕裂声中被吞噬,成为了草芥,化为了尘埃,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而正因为幸运,正因为强大,所以我活到了今天。
“又在沉思吗,阿渚?”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动听的鸟鸣,又恰似水珠滴落在涌泉之上。声声入耳,交织在耳边,存留在心中,挥之不去。
扭过头,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站在身旁,清风撩起了她的长发,拂过了她的面颊,身上的连衣裙散发着洁白的光彩。当一缕新生的光芒落下时,我便看的清晰,那美若天仙般的面庞。如此美态,不由得令我顿时为之所动,沉睡已久的心灵仿佛被什么不知名的事物所唤醒。
“不······”我草草一答,便再次将目光转向远方,“发发呆,罢了······”
女孩靠在了窗边,用纤细雪白的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向远方。似乎也在跟着我一起发呆。
我向来不太喜欢浪费时间,可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在冥冥之中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力促使我保持寂静,保持着这二人共处的时间。
时光正在流逝,我正在渐渐走向最终的命运,但我却丝毫不在意。这世间原本没有可以留住我脚步,原本没有可以令我驻足的事物,直到这个女孩的出现,直到她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终于,漫长的寂静被琳儿的声音所消散:“阿渚,我们快要离开这里了吗?”
“嗯,是的。”我摇了摇头,“食物、药品······一切都所剩无几了······”
“准备好了就走吗?”琳儿将长发撩起,发丝落在耳边。
“嗯。”
心思尚且恋恋不舍,我默默地离开,走向自己临时居住的避难所,收拾起来。
准备妥当后,站在落地镜前,因沾满灰尘而污浊的镜面里,映衬着我的模样。我的面庞,早已因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皮肤也因干燥而几乎裂开脱皮,头发已然失去光泽,但我的面颊却仍残留些许淡淡的红晕。我只身着一件连帽衫和一条牛仔裤,肮脏的污渍和破烂的缺口似乎在诉说着它们曾经饱经风霜的故事。
检查背包,空荡荡的大背包里的东西早已寥寥无几,只剩下几条破布,半瓶水,一小块饼干,但还算安慰人心的是,我尚且还有几粒抗生素和一卷完完整整的绷带!这将大大提高存活的几率。
背上背包,手中紧握着曾拆下作为武器的自来水管,我离开了这里,去寻求来自远方的未来。
“我们去哪里呢?”琳儿不知何时已经跟在我的身旁。
“Z市。”
“嗯······那曾经是个美好的地方呢······”
“嗯,我的故乡。或许应当是美梦出现的地方呢······”
琳儿忽然走到我的面前,转过身来。顿时,洁白的连衣裙映着光芒,就着因风而拂起的发丝之时的她就如同画一般。微笑渐渐绽放得恰似玫瑰一般,我本应是第一次看到,却总觉得似曾相识。
“呐,阿渚。”琳儿将双手放在后背,“曾经那些在家乡里发生的我们之间的美好的回忆,还记得吗?”
美好的回忆吗?但是关于过去的事情,我似乎早已有所忘怀。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渴求着变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渐渐地似乎也已忘却了过去的事情。我似乎总是只能将伤痛留在心中,如同烙印一般存在。
可是,当我尝试着去深深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时,头总是不免疼痛,犹如被由内而外地撕裂开,万分痛苦。
见我一脸痛苦的模样,琳儿似乎十分心痛,因此而皱起的眉头悄悄地爬上秀丽的面容。
疼痛之时,我俯下了身子,双手紧紧摁住自己的脑袋,渴望这股撕心裂肺的痛苦可以快点结束。然而,在不经意间,我的面颊只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于是剧烈的痛感霎时消散。大脑就像干涸龟裂的土地受到雨露的滋润一般。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先别想起来也罢······反正阿渚你迟早会回想起来的。”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站起身子,牵起琳儿稚嫩的手,前往通向Z市的大路上。
一路上,我们时常会相互调侃,但大多时候保持着可贵的沉默。渐渐地,在黄昏之时,我们终于抵达了Z市。
此时正是秋季,萧瑟的风往往会透过服饰上的破洞钻入,深入我的脊髓,难免会有些许寒冷。但是神经早已因过度寒冷而麻木。
四出张望,只见远处忽地出现一只奇形怪状的“鹿”。之所以说它是“鹿”,是因为它的模样极其像鹿,但又不能被称为鹿。它有着比鹿更加强健的四肢,尤其是两条后腿,甚至我两条大腿加起来都比不上它这般粗。它的毛发主要呈现的是深灰色,就如同这贫瘠的土地一样,以至于我几乎没有看见它。更加出众的是,这只“鹿”的头部被自己的“鹿角”保护得严严实实,这个“鹿角”大肆妄为地岔开,活脱脱像一棵被强行拧成球的大树,又像一个结实且带刺的橄榄球赛手的头盔。
但我却丝毫没有惊讶,因为在之前的两个月里便早已见识过这些奇形怪状的事物。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但它们似乎并非凭空产生,因为它们就如同动物一样,并且具有动物的习性和相应的外貌特点。就仿佛是,那些动物遭受到某种奇特的物质而变异了似的······
所以对于我在之前的两年以来所看到的这些疑似变异的东西,我给它们起了相应的名字,以方便记忆。例如,眼前的这种满头是角的“鹿”,我将其称为“角鹿”。
这只角鹿似乎对我充满了好奇和警惕,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同时从角缝中钻出的两只长耳也在不断的转动,恰似两根雷达天线。
我便不再理睬这只角鹿,伏下身子,悄悄地在城市里前行。
毕竟谁也说不清楚,此时的世界会是有多么危险和可怕,可能下一秒我就会被什么不知名的躲在暗处的什么东西跳出来大卸八块,或是被埋伏已久的劫匪所击杀。而现在是秋季,要说入冬那也也差不了多少。食肉动物在这时很有可能会集体出动,到时候我就危险了。
因此,多一份谨慎,便多一份生存机会。
在层层废弃的建筑物之间,我借着黯淡失色的草木向附近的超市前行。现在资源十分匮乏,尤其是最最重要的食物和水,虽然有可能超市里的东西早已被搜刮殆尽,但或许就会有什么残留下来,只要我仔细搜索。
此时的Z市犹如没落的巨人,静静地倒卧在自己的坟墓中,茂盛的草木为他点缀了破败荒芜的模样,令后人不会再去思考它的过去和兴衰。我尽可能根据自己年幼时的记忆去回忆起城市的地图。
或许有哪一天,我也会如同这个城市一样没落,渐渐被人所遗忘。
不经意间,一声尖锐的吼声暴起,犹如运动员听到枪声,我霎时浑身一颤,紧接着赶紧躲到附近的草丛中隐藏。
许久过后,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踏步声,不同于人类的脚步声,这种声音无论是节奏还是频率,都是人类所无法达到的快速。踏步声渐渐逼近,将周围的寂静四分五裂,斩为烟尘。
只见一只奇特的变异生物忽的从一个黑漆漆的巷子里窜出,这只生物有着强健的四肢,毛发较为稀少,就如同一匹狼一般的大小,但肢体显然比狼要长很多。更加瞩目的是,这只生物的爪子相当锋利,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宛若几把被连在一起的开锋匕首闪耀着光芒。
这是······追猎者!
“看起来很危险呢?”琳儿靠在我的背上,小声说着。
“嘘······安静······”
不及我去思考发生了什么,幽深的巷子里便又跳出另一只追猎者。不久后,两者便相互对峙,相互呲牙咧嘴,两对怒目圆睁,试图吓破对方的士气。眼神里透露着阴森恐怖,不禁令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然而双方似乎谁都不愿退缩,于是两者之间的战斗便打响。
爪牙在相互碰撞,犹如刀剑之间在相互劈砍、格挡,腾腾的杀气早已在电光火石间爆裂开来。
我只觉得冷汗直流,大气丝毫不敢喘,得亏刚刚机灵,躲藏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才没多久,比较瘦弱的那一方便吃了亏,在猛烈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奈何它如何反抗,奈何它如何挣扎,都不过是徒劳的,根本撕毁不了命运即将带给它的死亡通告。
终于,那个较为瘦弱的追猎者在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惨叫后,被活活逼死在了墙角,气管被残忍地咬断,鲜血如同涌泉,在不断地喷涌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弱者只有死去的份,留不了任何怜悯与慈悲,无论是在过去,还是未来,皆为如此······
而活下来的那一只便开始啃食那具尸体,鲜血沾满了它的血盆大口,染红了它寥寥无几的皮毛,现在的它活脱脱就像是个从地狱里钻出的撒旦。
看来因为现在即将入冬,所以这些家伙的食物也相当紧缺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大部分肉食性动物为了生存,会变得凶猛无比,而我也将会一筹莫展。
趁着这只追猎者正在用心的进食,我赶紧悄悄地绕开,就现在夜色未黑,搜刮点食物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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