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杀手

第38章 杀手

38杀手

也许过了1秒,也许是半分钟,我突然从后脑勺传来的剧烈疼痛中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用朦胧的双眼看到地上半蹲着一个女人。

我以为她是樊芙。我不知道在我失去知觉后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我们再次从死神的魔爪里逃了出来。我伸出左手摸索着四周,想站起来,这时我的视线清晰起来。

我发现那个女人并不是樊芙。

我当即愣住了,到处摸索着的手也停了下来。

那个女人与樊芙一样留着长发,我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但她绝不是樊芙。我记得我昏倒时樊芙身上穿着防护服,但面前这个女人却穿着黑色皮质无袖短衫和配套的衬裙,脚上穿着高跟鞋。

我的目光离开了那个女人,四下寻找着樊芙,却发现自己东边不远处躺着一个军人,那人上半身斜靠在疾控中心大楼北墙上,一动不动,大概已经死了。我仔细看了几秒才发现他的鼻翼周围有一个两指宽的窟窿,一定是枪击后留下的。我想起来那个军人刚才也站在隔离带周围,而且在我晕过去之前他不在这里。

我再次将目光转向那个女人,这时我才看到樊芙就躺在地上,就在那个半蹲着的女人的脚下。倒在樊芙旁边的是那个打算勒死樊芙的家伙,他看起来也像是死了,不过在我看向樊芙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胸部还在起伏,看上去好像还在呼吸。

我扭头重新看向了倒在自己东边的那个军人,那人一动不动,胸口没有起伏,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

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打算做什么?但看起来那两个军人都是被她杀死的,她与夏尔或许不是一伙的。

一时间,我心中萌生出了很多疑问,其中最让我感到困惑的是这个女人是怎么杀死其中一个军人的,既然那个军人已经变成了人形体,那他死后一定会释放出烟雾,她是怎么对付那些烟雾的呢?

也许她用我背后的液氮杀死了那些烟雾,我只能这样猜测了。

“啊……该死的……放开我……滚开……”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叫警察!快他妈离开这里,该死……”

“这里在闹瘟疫,快跑,不然我们都他妈会玩完……”

我听到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呼喊声,我抬头看了看大楼上方,声音并不是从楼上传来的,紧接着又传来了一连串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我环顾四周,发现声音是从大楼正前方传来的。

我突然意识到那些在大楼正门前阻挡示威者的军人似乎都跑到了这里,那么谁在阻挡那些示威者呢?刚才我和樊芙从正门出来时便发现那些军人和警察只能勉强抵挡住那些示威者的冲击……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些黑人,那些示威者大概已经冲进了大楼。

这时我的手摸索到了什么,我拿起来一看是勒住我脖子的枪带。它已经断掉了。我看到断处的横截面上有光滑、烧焦的痕迹,那是被子弹穿透后才会留下的痕迹。

从大楼正前方传来的嘶叫声越发刺耳,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我看向那个女人,她并未被那些声音困扰,依旧在继续做着什么。那个女人半蹲在樊芙和那个打算勒死樊芙的军人之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俯身在樊芙和那个军人之间来回移动着。

我不知道她要对他们做什么。“嘿!”我对她喊道。

我马上用左手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正要站起来,那个女人却伸出左手指向了我,她的手里拿着一支带着抑制器的自动手枪。

我以为我们逃出了虎穴,现在看来我们又落入了深渊。

“别动她!”我朝她喊道:“离她远点!”

无论如何,我似乎都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我可不会被她的枪唬住,任由她伤害樊芙。

我扶着墙站了起来。

“——呃——”那女人叹息一声,不耐烦地用英语嘀咕道:“真是麻烦不断的一天。”她带着美国口音,准确地说是美国纽约腔。她站了起来,转向了我,“好吧,那就先从你开始。”

这时我才真正看清楚了她的模样,亚洲人,心形脸,30多岁,及肩的长发让她的脸显得轮廓分明,身高与樊芙差不多,不算低,皮肤白皙,看起来并不属于非洲,在非洲待过几天的人都会被这里的烈日晒黑,结合身上的装束使她看起来像个模特,但她目光冷漠、面无表情,一只手还握着带着抑制器的自动手枪,所以我猜测她很可能是个政府特工、职业杀手之类的角色。

如果那个军人是被她杀死的,那么我猜测她与夏尔很可能不是一伙儿的。这个女人是被某些商业间谍机构雇来刺探情报的也不无可能。

看看我们卷入了什么样的麻烦,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自己还有自己的亲人摆脱这一切。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似乎越陷越深了。

几个小时前我以为将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告诉警察,或者将夏尔抓住就会解决所有问题,现在看来那种想法几乎可以用愚蠢来形容了。

亚洲女人用枪指着我,走到了我面前,她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的全身,仿佛在观察一件货物。然后她低头看着她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棒状物,我看到那东西上面有显示屏。她将那东西在我身体周围移动着,眼睛盯着那个棒状物的显示屏。

察觉我在看她手里的东西,她挥动手枪向我前额砸来,我弯腰躲了过去。但她马上全身快速旋转,朝我的脖子飞来一脚,我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踢中了。

我并未预料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我感觉高跟鞋的鞋尖扎入了我的脖子,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我试图用左手稳住身子,但她马上挥动手枪再次向我砸来。我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只好孤注一掷,我向前一扑,但对方比我更敏捷,一闪身便躲开了。

我重重摔在了地上。这一次我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我好像用光了全部的力气。“小芙?!小芙!”我挣扎着向樊芙爬去,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但她根本没有反应。

“你杀了她?!”我朝那个女人吼道。

我呼吸急促,我想坐起来,但我发觉自己的头发被拽住了,紧接着我的脖子猛然向后一扬。那个女人扯着我的头发,强迫我与她对视着。

她向下俯视着我的脸,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时我看到一些碎裂的玻璃渣从楼上落下来,那个女人松开我躲到了一边。我马上爬到了樊芙身旁,我摸向樊芙脖子两侧,还有脉搏,“醒醒小芙!小芙!……”我摇着她的头,拍打着她的脸颊,但她没有反应。

我抬起头侧过身看着那个女人。

她原本站在墙边盯着我,但一见我看她,她马上把目光转到了樊芙旁边的那个军人身上。她走过去,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卷胶带,将那个人的嘴、胳膊和腿都缠住了。

“嘿!”我瞪着她吼道,“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她没理我。她拖着那个军人向前走了几步,在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后面停下来。我瞪大眼睛看着她打开帕萨特的后备箱,将那个军人拎起来扔了进去。

我猜想她接下来就该来对付我们了,但那辆车的后备箱是不可能塞下我们三个人的,她会怎么做?如果她是个职业杀手,就绝不可能让我和樊芙活着,至少她会杀死我,因为我看到了她。

那个女人合上了那辆车的后备箱。

我盯着她。将手伸到四周摸索着被我扔在地上的步枪。但那个女人却走到了帕萨特的前门旁,上了车。

那辆车一离开,我马上坐了起来。

我没有工夫去想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杀了我们,我把樊芙拖到远离疾控中心大楼的地方。我让她背靠在一个金属垃圾箱上。我将她的脸朝向当空的太阳,撩开她的眼睑,她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着。我又在她的头发里摸索着,她的脑后肿起来一个包,看起来被人用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也许是那个女人用手枪砸的。

她没什么大碍,我松了口气。

我从垃圾箱里掏出一些装着垃圾的塑料袋,堆放在樊芙周围。我希望这些垃圾能将她挡住,避免其他人形体发现她。

我必须把事情解决掉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我站起来,险些跌倒。我走到我们刚才被人连续袭击的地方,弯腰从地上捡起樊芙的那只步枪,并把我掉落在地上的液氮罐和对讲机拿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我一跌一拐地向大楼东边走去。

我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继续去炸掉那些信号发射和接收装置?还是返回大楼?如果那些示威者已经冲进了大楼,大楼里现在一定处在一片混乱中,夏尔原本只需要集中精力杀死困在大楼里面的人,现在他和那些人形体和烟雾还必须对付新闯入的示威者,这对查斯坦和其他困在大楼里面的人来说是个机会,虽然对那些示威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在这个时候返回大楼并不能挽救所有人,唯一能够挽救所有人的方法依然是将那辆个信号装置销毁,只要那两个信号装置继续存在,弥漫在大楼外面和里面的烟雾就会对所有人产生威胁,那些烟雾就像埋在地下、没有标记的地雷一样危险,除去它们毫无疑问是我当前的首要任务。

我边走边打开对讲机,里面不停地发出咔嚓声。我转动频道旋钮,不停地喊着:“查斯坦!我是简,你们怎么样?上面怎么样?”

几声咔嚓声后传出了查斯坦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急促,而且带着喘息声,她好像在不停地奔跑,“……简……我们可能撑不下去了……你是对的……那些烟雾早就潜伏进了3楼……你一告诉我们它们就开始了杀戮……它们杀死了很多人……后来人形体也冲了上来……我们没有来得及采取什么措施它们就向我们发起了攻击……”

“我会将那两辆车毁掉,你们得坚持住!”

“……那两辆……那两辆车或许只是一部分……”

“一部分什么?”我追问。

“……我觉得……觉得……这里也有信号转发装置……不只是……”查斯坦的声音消失了。

对讲机里只有时隐时现的咔嚓声。

我不明白查斯坦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来不及去想她的话了。我走到大楼东侧,停下来看了几秒。我没有看到那只皮鞋,也许穿着那只鞋的人挪了地方。

我不加掩饰地看着那些烟雾,如果烟雾后面的人能看到我,我的意图便会暴露无疑,我可能被烟雾后面的人开枪杀死,但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我必须去做,就像刘娅一样。

我沿着大楼垂直向北走了几百码,为的是改变视线角度,以便让那些烟雾的伪装失去效用。

我一边向北走,一边漫无目的地环顾着四周。

我一直在悄悄向后望。

我们的猜想是对的,我越往北走,我看到东南方向的景物就越为不同,最后我看到了那辆皮卡车的尾部。

我调转方向开始水平向东走,依旧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像在散步一样。

我一边走一边继续环视四周,偶尔向正南方看上一眼。

终于,我看到了一堵由烟雾砌成的墙。墙的东侧便停着一辆迷彩色的武装皮卡车。让我吃惊的是——那辆车的周围没有人,我没有看到那个白人。

如果没有人阻拦,我要做的事情便很容易了。

我加快步伐向那辆车靠近,从大楼正门前传来了更多的喊叫声。我努力集中精力,不让那些喊叫声影响我。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开枪,所以我如果想将车顶上的天线弄掉,或把车引爆,我必须离车足够近才行。

我向西望去,能看到疾控中心大楼3、4层有很多窗户上的玻璃都被打碎了,甚至能看到一些人影在窗口内闪烁,那些人一定在楼里奔跑逃命,但我看不到大楼前面,也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些示威者在大楼正前方几十码远的地方逃窜,一些人在一路狂奔,还有人在朝公路上的汽车招手。

我不知不觉在加快步伐,最后我开始小跑。

很快,我与皮卡车只相隔了十几码。那堵烟雾墙并没有能力模拟我所在位置所看到的景物,它们模拟出来的背景此刻在我眼中存在着明显的瑕疵。不管怎样,烟雾墙外围有一些烟雾向我飘过来,又马上回到了原位,像是突然开小差的士兵被指挥官喊了一声,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所处的岗位一样。

我从侧面、俯身靠近那辆车,好看清那辆车驾驶座和底盘下有没有人。驾驶座上空无一人,底盘下也一样。那辆车的四周除了沙地和柚树外空无一物。而且,我也没有发现有烟雾在车周围游荡,所有的烟雾似乎聚合起来组成了那堵烟雾墙。

我完全放心了,但我马上又想到了什么——那个女人。

我环视四周,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和那辆帕萨特。

疾控中心大楼东面相对来说有些荒凉,从地上被踩倒的摊布和茅伞来看,这里原来有一些摊贩。他们可能被那些示威者或者被烟雾吓跑了,现在这里显得空旷冷清,只有一条公路横穿而过。

我已经走到皮卡车前。我将步枪倒转过来,用枪托砸向那5根竖起来的杆状物,杆状物立刻歪斜了。我再次砸向它们,5根竖棒连带基座都碎裂了,碎片甩到了我对面。

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我有种奇怪的恐惧感,我不由自主地拔腿离开皮卡车,向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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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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