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果真被勾了魂
这长安的雨还是细细的淋着,夜深了,倒是有些凉。
白若始在范巫鸠的身上打量着。
“没看出来什么变化嘛?”,范巫鸠也转转身子看着。
“没有呀,能有什么变化呢?”。
范巫鸠挥了挥衣袖,“算了不看了,干正事,这一个魂收完,咱们就回地府去,我得好好教你几招,你这腿拖的我快累死了”。
“抱歉,范大哥”,白若始很内疚。
范巫鸠急忙说道,“你一个大小伙子干嘛这么脆弱,我就是牢骚一下子,不要当真,当真就伤感情了”。
不一会儿,二人就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的柱子上,停着一辆马车,连个看车的下人都没有,范巫鸠看着这马车,皱起来了眉头。
“这马车,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白若始也附和,“是有点,这不是刚刚在茶馆,载那位大夫走的马车吗?”。
这么一说,范巫鸠一下子想起来了,又看看手中的名单,“沈双儿?看样子这神医也不怎么样”,嗯,十分的藐视。
“再神的医生也救不了这生死簿上的人,除非天神不让他死吧?范大哥,你就别小心眼了,那金蝉子小师傅说的蛮对的”。
“小白!谁小心眼了!你哪边的,那死和尚怎么了,我告诉你,他也就是法力高强了一点,说的话有道理了一点!但是我就告诉你!我!范巫鸠!地府黑二爷,我不服!”。
“范大哥还挺实在,说白了就是打不过嘛,快收魂吧”,说着白若始就大步向前,因为已经是真身的缘故,直接穿墙而入,“小白!你是不是想挨打了!我给你说,是我脾气好,你忘了钟大哥是怎么收拾你的!”,说着也穿墙而入。
一进墙,里面的空静静的没有人,白若始一下子不知道往哪边走。
“这边”。
“这院子可真大,是个大户人家了”,白若始四处打量着。
“这家人平日里修善积德,本应该和和气气,但这家的闺女命就不好了,豆蔻年华,就得上路了”。
“不是已经修善积德了吗?”。
范巫鸠四处看看,回头小声的对白若始说,“这沈老太爷当年没发家的时候,脾气不好,有一次路上看见一只黑狗,上去踢了一脚,后来发家了,才慢慢温顺下来”。
“这有什么关系嘛?”。
“那是二郎真君的哮天犬,家养的,这一脚,踢掉了他孙女的大半阳寿”。
“过分!”。
“嘘!先办正事”。
二人就这么往院子深处走着,慢慢的灯火通明了起来,人也多了起来,多半是下人,终于走到一厢房前,这里的人零零散散五十多号。
“咦?那不是白天拦你的人吗?”。
范巫鸠朝白若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是白天在酒楼拦自己的人,“走吧,还真是冤家路窄”。
“大夫!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救双儿!”,一个粗狂的声音,灵魂都伴随这个声音颤抖,不甘心,自己的女儿,自己的掌上明珠,怎么甘心!
“这。。。。。。”,这大夫也很为难,一把脉象,衰弱的宛若七十岁的老妇,已经不是怎么救,而是怎么处理后事了。
而人人恐惧的黑白无常就站在这屋内,只不过没人能看到。
这大夫眼睛一瞥,突然向前把脉,然后站起来叹了口气,一下子就跪下来了。
“这是?”。
“千金已经去了”。
嚎啕四起。
“他们哭什么?”,范巫鸠身边飘着一白色魂魄发问。
“因为你死了”,范巫鸠对着旁边的魂魄说着。
“我死了?你是?你是!”。
范巫鸠右手一伸,一条铁链绑住了魂魄,“再看一眼吧,你这一世的爹娘”。
“爹,娘”。
“小白,我之前教过你”。
“哦哦,无常索命。魂听天命,时辰已到,上路!”。
说着二人和着一魂魄就瞬移出了宅子,定魂决是一定要念得,免得出什么意外。
“唉,我这么多年来,没见过自己魂魄跑出来的,你怎么回事?”,范巫鸠一出来就问道。
“你是!白天那个少爷!这么快又见面了!呀呀呀呀呀!”,那魂魄化成少女人形,一下子背对着蹲在了地上。,捂着脸,时不时回头透过指尖瞄范巫鸠。
这一下,让范白二人摸不着头脑。
“我我我,就是躺在床上看了你好像就看到你了,然后就想到你身边来,没想到!真的到了!”,这句话音调很高。
“笨蛋!弥留之际当然能看到无常了,你这样自己跳出来,我们两个很没有面子呀!”。
白若始急忙说道,“不,我没有觉得”。
“小白!,你怎么回事!”。
“噗”,少女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范巫鸠很凶的对少女叫道,走了过去,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少女提了起来,“沈双儿,你的小脑瓜子里面在想什么,自己从肉体里面跑了出来?”。
被提起来的沈双儿还是双手捂着脸,双腿来回踢着,就像被人揪着耳朵的兔子一样,在听到范巫鸠的问话,突然停住了,大大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小声的嘀咕道“你”。
“什么?你说了啥”,范巫鸠晃了晃被提在手里的沈双儿,“你刚说什么了?”,说着把脸靠近了沈双儿。
“没什么!没什么!”这一下可吓坏了女孩,靠这么近的脸,“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范巫鸠一松手,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若始急忙拉起来了。
“谢谢这位少爷”。
“不客气,既然你自行出魂,也就跟着我两人去那地府投胎吧”,说着伸出手,要沈双儿化成魂魄。
“等等!去地府可以,但我不要化成魂魄,我要和你们走过去,不然我就不去”,说着撅起来了小嘴,白里透红的脸鼓了起来,像刚出笼的包子。
白若始本身就呆,女孩子一撒娇就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这么多事?”范巫鸠推开白若始,一抬手,准备收魂,却看见沈双儿的眼眶里面转着泪水,呆了一下,叹了口气,“走吧,笨蛋!”。
三人就这么往城外走着,也没什么话题,沈双儿跟在最后面,几此鼓足勇气加快步伐,想和范巫鸠说话但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垂头丧气,反反复复很多次。
“噗”,白若始一下子忍不住了,笑了一声。
“你也傻了?”,范巫鸠头都不回的问道。
“范大哥这沈姑娘刚离世,我怕她多少有些忧伤,走最后太落寞了,让她走你身边,我走后面好了”,说着回头挥挥手,示意沈双儿向前,“你不必忧伤,我范大哥很厉害,你去他身边,不要在最后走着”。
沈双儿一脸呆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若始推到了前面,就这样白若始走到了最后,突然向东南方向看了一眼,总感觉怪怪的,但是也没发现什么,就乖乖的跟在后面。
沈双儿走在范巫鸠的身边,个头也才到肩膀吧,表面上二人很平静的走着,实际上沈双儿的内心是很丰富的,让我们来看看都有什么:
“他怎么这么高!”。
“身上感觉好香呀!哇,原来是黑无常也太帅了吧,怎么办!想抱他,脸好有棱角,好想学奶妈讲的女流氓的故事,去勾他下巴!呸,沈双儿,你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想此等龌龊之事!想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嘿嘿嘿,唉,我好不开心呀!我还是胆子太小了”。
女子的动情,就像是湖面,小雨时涟漪,大雨时翻滚,就算是风平浪静,也是能因为一些些动静而起波澜。
范巫鸠轻咳两声,“一会到了地府凭你家的德行,应该下辈子,你非富即贵,荣华富贵,所以不用太难过”,范巫鸠看自己说完话,没被搭理,叹了口气,“笨蛋!”,说着一手拍向了沈双儿的头。
“疼疼疼”,估计是劲大了,把沈双儿拍疼了。
“问你话呢?”。
“哈?”。
范巫鸠无奈的深呼吸了一下,“我说你不要难过,下辈子你还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这样呀,下辈子的事我不担心,就是这辈子。。。。。。”。
“你这辈子过得不错呀,就是阳寿少了点,但也不怪你”。
“不是,我后悔我太懦弱,凡事听他人的,从小身体不好,从来没有享受过自己的人生,就连”,说到这,沈双儿停下来了。
“什么?”。
“就连看到喜欢的男子都没办法在活着的时候好好说一句话!”,沈双儿终于鼓起勇气看着范巫鸠的脸说出这句话了,结果范巫鸠脸都没转,就给沈双儿头上又拍了一下。
“笨蛋!”。
“不笨!”。
又在头上拍了一下,“笨!”。
“不笨!”。
范巫鸠刚抬起手,又放下来了,反问“你就不会躲一下嘛?”。
“不躲,哼!”。
这一下可是逗笑了范巫鸠,“走吧,你到了地府,一层一层审查完,等我下一次再收你魂的时候,可能就是几百年了”。
“那么久吗?”,沈双儿的语气急了起来。
“几百年弹指一挥间,你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忘了,你会有新的人生,忘记很多”。
“可以不喝孟”,沈双儿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能!”。
“你干嘛老凶我,是不是看我矮”。
这话一说,范巫鸠急忙缩回手,瞪了沈双儿一眼,“就是看你矮!”。
这一会话的功夫,就走到了城外,三人对着一颗老树,范巫鸠对着树念了一串咒语,树干上出现一个光圈,白若始就将收集的魂魄一个个引导进了光圈里,最后只剩下沈双儿。
“喏,自个儿进去吧”,范巫鸠用下巴点了点前方,示意沈双儿进去。
“谢谢二位少爷牵引之恩”,说完,看了看范巫鸠,轻叹一口气,转身准备就走。
突然一只大手在沈双儿的头上落了下来,慢慢的揉着。
“既然知道这辈子自己太软弱,下辈子,做事就强硬一点,还有,要是嫌孟婆汤苦,记得给孟婆说,加点糖”。
“下次再见到我,还要摸摸我的头,你打了我三下呢!都要还给我”。
东边天的鱼肚就这么翻了上来,新的一天就要来了,生生离离,每一天都在发生着,不甘的,难别的,无论是谁,处在什么位置,都能感受到那不饶人的心酸感。
“你应该告诉她,无常是能听到魂魄的心里话的”,白若始看着范巫鸠说道。
范巫鸠瞪了白若始一眼。
“我可是看到你那个时候脸红了”。
“小白!”,说着范巫鸠就一手揽住白若始在他的头上拿手指头钻来钻去。
“疼疼疼!对了对了”。
“怎么了,这个时候别想求饶”。
“不是,先放开我”。
“嘿嘿,我不放,什么事,快说”。
“我从刚刚就一直感觉东南方向有什么东西,我以为是错觉,结果越来越近”,听到这句话,范巫鸠放开了白若始,问道,“哪里?”。
白若始指着东南方向。
“好像真的有什么,一个小小的亮点”。
二人就这么看着,但那个亮点越来越大,像是什么东西飞过来,速度十分的快。
范巫鸠向前走了几步,眯着眼睛,“那是?箭!”,原来是一只飞箭,闪出亮光,向黑白二人飞来,范巫鸠右手一台,一把黑色镰刀出现在手上,“不对,那个轨道,小白!”,范巫鸠突然意识到这箭的轨道是直直对准了白若始,速度十分的快!
范巫鸠一个跃步跃到白若始身前,回身,用镰刀挡在身前,左手化掌抵着镰刃。
“砰”一声巨响,飞沙四起。
一个没有植被的山坡上,两个戴着面具的人慢慢的走了下来,其中一个一手拿着弓。
“先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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