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殿内的问答
“火炉的燃料用石炭…石炭知道不？”四五问道。
“晓得，以前还有人用它来烧铁嘞，可是用石炭烧出来的铁不中用。”程鲁笑着说。
四五了然的点头，他在弘文馆中看过郦道元的《水经注》初代钞本，里面就有关于石炭、石墨甚至石油（石漆）和天然气的记载，说明这时候的人都应该知道石炭才对。
三种燃料最早可以追溯汉朝。
汉朝就有人用石炭来制铁；古代都是用石炭来称呼煤，直到本草纲目中才记载了“煤”这个名称，李时珍也是牛皮，万物都可入药：煤可入药，人可入药……秽物亦可入药……
现在四川有一个火井镇，那个火井就是天然气井，曾经为当地的人用来烧制盐，从汉朝用到了宋明。
至于煤烧铁不中用，可能是其中的硫作祟吧。
“你们买些石炭，这东西用好了也是好东西。”
程鲁摇头，好像并不同意四五的说法。
“怎么？你们不信啊？”四五笑到。
“四郎，这石炭我等都晓得，可是它不好烧！用这石炭都要用水排助力才可以。”
水排也就是古代鼓风机之类的东西。
“而且！”程鲁接着说道：“这东西也没出去买啊！”
有了火炉还愁煤炭不易燃？那火炉还不如灶台来的省事。
如果说煤炭不易燃烧，他有准备，但四五却不知道现在没有人挖采煤矿。
“无处可买？”
“无处可买！”
……
“那就先烧木炭吧！我再想想办法。”四五无奈的说到，煤矿之类的矿业不是他有能力染指的。
也没得能力、人力建造矿场。
——
——
当四五回到程府时，一名内宦早已经等了好久。
“圣上召小公爷觐见。”
“……”四五迷糊了。
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多问。
“好！大官请！”
“不敢当！不敢当！”内宦低声的说道，这个人圣上都说可以等会儿，他可不敢拿大。
四五在去皇宫的路上，想他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惹人的事儿？天天抄书……编书啊！还有今天要弄活字……好像忘了告诉鲁叔了，出去一趟又没干正事儿！…………我为什么说又？
字典吧！今天也就只有这个可以惊动李二嘞。
果不其然，等到四五进了大殿，首先看到铜灯下首端坐着三个孩子，正是太子三人。
后面还跟着个长孙家庆。
李二坐在上座，两旁端坐着几位贞观能臣。
他的程老爹也在其列。
“圣上！程怀绍到了。”
“参见圣上！”四五进了殿，躬身行礼道。
“嗯，起身吧！”李二还是淡淡的语气：“今日太子进了一书，名曰字典。你可知晓？！”
这么开门见山的么？
四五想到，嘴上却也不慢：“回圣上，这字典我知道，乃是太子殿下等在弘文馆所修，我手中还有一本呢！”
（初唐书是卷书，装订书籍还没有，不过写起来麻烦，就不提了。）
“哦~”李二点头，顺便扫了一眼下首的众臣。
正当四五以为这事儿就简单的过去了，只听见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程四郎，老夫觉得这字典，不过区区八千余字，真是一文不值，除了注音有些许的突破，其他的解释繁琐，还不如用了数百年的《说文》呢！”
正是许久不见的孔颖达。
四五一听这话，只想捂头：这把太子几人的努力贬得一文不值，你这人也太直了吧！还把我给抬了一手，故意的吧？？？
让几位皇子怎么看我！你个糟老头子…
虾仁猪心！
“孔学士这话可过分了！”四五转了几下眼珠子，说到。
“哦，老夫哪里说的不对？”孔颖达笑着问。他非常喜欢这个学生，常对人说程咬金生了个好儿子。
又有那个人不喜欢聪明有才的学生呢？
“自然是所谓‘区区八千字’！”四五答道。
“那你以为，这八千字很多？前朝亦有两万字之皇皇巨著！这字典不过八千不同字，何不‘区区’？”
“若学士以此论，学生不敢苟同：尧舜之时，无一记事之文，已成盛世。”
“尧舜之时久矣，恐有字也早已遗失。”
四五点头：“夏朝立国，及至武王定周，其中有‘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传说之书，今一本未见。”
好，四五又点头：“孔夫子修《诗》，先贤弟子修《论语》，左氏作《春秋》，孙子留《兵法》，诸子百家亦有其论，春秋之时，亦不过是区区几千文字，何不成书？何不冠绝后世？
敢问学士，何不‘区区’！？”
“……”孔颖达本来就是想让四五说一说关于注音这一方面，可是这家伙还来了个长篇大论，明明是个“白马非马”的歪理，让他说的理直气壮！
“好！”程咬金可不管四五说什么歪理，见自己的儿子把孔颖达说的“哑口无言”，抹了把嘴就拍手叫好。
“………”李二坐在上面摇头，有些无语。
还是直说了吧：“程怀绍！”
“……在…”四五瞄了一眼上位。
“这字典可是你的主意。”李二问。
“这…”四五朝着太子几人看去，挑眉……
李承乾也看着这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是让我随便说？？四五收回目光，轻咳一声说道：“是我提议的，但之后我从没有参与，都是殿下亲身、亲手所著。”
“这注音，朕听说是你编写的…”李二翻着字典，听四五回答，又挑眉问道。
“是的。”四五心中一突，这些人不会想到什么吧。
所幸的是李二只是点头，夸了句：“不错！”
四五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就完了？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不过也挺好。
“这‘句读（逗）’符号也是你做的？”
“是啊。”四五看他们没有怀疑，心中大定，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我观弘文馆中诸书，少有分割，使得文章晦涩难懂，有几篇即使有‘句读’或是大圈小圈，也是有些难以辨别。故此我依照句读将其画作符号，就如同注音一般。”
“甚善！”李二早先在拓版的《幼学》中见过这个，本以为就是随意一划而已，谁知还有此等心意。
至于数字，早已经出现大唐半年多了，李二等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也算是四五对这个大唐的潜移默化吧。
“宿国公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孔颖达不无羡慕的说道。
“哈哈哈！”程咬金开快大笑，谦虚道：“运气，运气，运气而已。”
房杜长孙等人却是摇头，颇有些失之东隅的遗憾模样。李二也微微点头：这送出了皇家的小子，该如何收回来嘞。
又转眼看了眼程咬金，摇了摇头：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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