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千机算

第27章 千机算

自从桃红姐妹与王小鱼回来之后,他三人设计谋害金晟之事却渐渐被红叶巷给压制住了,半月湾的浣老太为了春风楼便出头与高墨到坪城见了环琅城新城主,环琅城新城主因为父亲对浣老太的缘故尤为敬重,便派人兴起其他舆论暗暗的也将此事淡化,而黔洲郡也并未将此事传出,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自然无从知晓。而半月湾也自觉自愿的选择众人缄口。

但在坪城知道点风声的豪门贵族子弟倒是经常暗中来半月湾春风楼一掷干金要见见华裳凤舞两姐妹。更有好事者大费周章的请王小鱼木匠家族打听当初的事情缘由,但好在王小鱼家族知道轻重,将王小鱼禁锢家中,一概不让其外出接活。

一向高调浣巧娘与宴阿罗倒是沉默

多日。

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在春风楼休养的桃红姐妹如同经历了-场噩梦一般,两人精气神皆遭摧毁,昔日风采顿而不见,才大半个月就已经面色暗黄、双眼无神、枯瘦如柴,两人躺于病榻之_上如同行将就木一般,任凭众人如何劝说都无动于衷。

浣巧娘与宴阿罗倒是派人细心照料,-一个月之后二人慢慢恢复了些生气。

夏日炎炎,众人倒还喜欢到慕容的河边小竹屋前坐坐。那儿有水车,引得清水缓缓流淌、微风吹着倒是凉爽至极!

慕容冬儿自从被宇文少卿救回半月湾,整个人出乎预料的更是越发的乖巧。慕容冬儿曾经在半月湾以面纱遮掩的时候与众人的话本就少,现在的话就更少了。

每日乖乖的听话养伤、抚琴对弈,叶欢与沐桐甚至方磊前来,都未能引起她过多的话语。

宇文少卿看在眼里,心内却忍不住笑个不停。

叶欢、沐桐、方磊三人还以为又是宇文不凡的筋骨索,气呼呼的前来问话。但碍于宇文不凡武功高强,只得合力把亮夕拉出后院问话。

宇文少卿也不拦,看了一眼旁边坐在蒲团上却斜靠着柱廊的慕容冬儿,只见她低眉看廊底潺潺清流,手上随意摆弄着几只小花儿。轻声说道:“我听见千机算的脚步声了。”

慕容冬儿忽然一~慌,手中花儿已落下两朵,哼!我师傅走路根本没声音!少唬我!”一提及师傅,慕容冬儿乖巧的性子瞬间消失。宇文少卿看戏般差点要笑出声来。

“小七,随我回去罢!低哑的声音就跟催命符似的刺入慕容冬儿的耳中。

慕容冬儿全身一-个激灵,一个转身就要逃,却被宇文少卿抢先拦住。

“怎的一年不见,就不想见为师了?”千机算立于水流旁,年近四十,面白红唇一身儒装,摇着把玉柄羽扇。

“你要绑我回去,我还见你干嘛?!”慕容冬儿负气不看师傅,强推着宇文少卿喊他让开。

“站好了!”千机算一声喝令,慕容冬儿乖乖的垂下双手靠着木竹墙低头站着,似个做错事的小孩,委屈不已。千机算此时很满意的往四周看去:“嗯,这个小别院做得不错,依山傍水,最为难得的还是这里的水车,将那越秀河中的水引进来,穿桥过洞、绕着这竹屋走一一圈,配上这院内自然生成的花草,尤为精致。不错不错!”千机算边摇扇子边在院内走动,尔后脱了鞋走上竹廊,进入开放式的竹厅,一琴一茶,几个蒲团散落四处,少些地方铺些毛毡。千机算蹲下随意拨弄几下琴弦点点头:“嗯,每日倒是练了一两个时辰,一年多点的时间,这琴的声音算是弹开了、顺畅多了!”千机算感受到慕容疑惑又凶狠的眼光,嘿嘿自顾笑了两声:“这琴名为知秋,是你师祖前年初秋之时刚斫好的琴。”

“你们早就知道我在这里,还安排一出卖琴的好戏!”慕容冬儿闭眼咬牙切齿的恨道:“风波楼果然名不虚传!”

“冬儿,你身为慕容世家的人,现在才领教到风波楼的厉害,是怕太过于愚钝了?”宇文少卿随意的坐于竹廊上,对着冬儿终于哈哈笑出声音。

“宇文公子切莫取笑我徒儿!我徒儿资质天生不足,尽管从小就被楼主带在身边养于风波楼,自身确实是因为身在其中不知庐山真面目。前年年底她悄然离去,好在江湖中人并不知她的底细,她也有些武功傍身,所以楼主也就放任她随处游玩。

“千老头,你和叔父还有你那师傅常老头经常说我资质愚钝,不及慕容世家的百分之一。这些年我从楚地逛到蜀山,试问,我遇到过棘手的对手吗?慕容说完,剐了一眼对面的宇文少卿,压低了声音:“除了他之外!”

千机算也不恼,兴许是被叫惯了“千老头”还有师傅的“常老头”,,摇着扇子坐于琴前:“小七啊这对比啊可不能拿一般的人来相较,你的武功出自风波楼,自然高于一般门派的武功路数。你在这蜀山环琅城未遇对手,是因为他们的心思不在在武功而在钱上。不说坪城,单说这半月湾的春风楼与那大金赌坊,浣巧娘与小桃红那是远近驰名的能说会道、伶牙俐齿、长袖善舞,为了经营春风楼,除却暗地里使用的阴毒手段,那些在烟花之中的女子被迫丢去的性命或者染上终身无法根除的病痛的又岂是五个八个的?而那宴阿罗经营赌坊的狠绝以及酒、胭脂水粉方面的资源,还有她见不得光的毒,这其中的桩桩交易.....哪一样你能与她们作比的?这半月湾里的心思你又能弄懂几个?”

慕容冬儿知晓师傅在训人方面能够循序渐进、挖坑无数就等自己跳,这回绝不栽进去:“世间三百六十行,难道还要让我个个门道都学会?与世人相争?”

千机算双眼睁亮,嘿!徒儿此次的回话虽然有些蛮横不讲理但倒不似从前,居然也能能反驳我了!故而心内一片欣喜,嘴上却道:“徒儿此话差矣!为师说的是资质、心思而非争强。”

“哼!牵强!我从楚地沿着大江一-路逆流而上,所到之处哪里是靖节先生书中所言“桃花源处”,皆是满目世事:得权风光无限、失势如犬被欺、为利六亲不认、因情寻死觅活。师傅,你告诉徒儿,世间名、利、情这三样时时刻刻左右于人,若非争强,何来所谓的资质与用心良苦?”’慕容冬儿的眼光盯着前方那朵明媚的黄花,话却如刀刃一般咄咄逼向千机算。而宇文少卿也被她这句话给席卷在浪潮之中。

千机算点点头,沉吟片刻:“小七,既然看清,应当放下。回风波楼吧。他虽知徒儿一.路经历,但却无法清楚徒儿内心是何触动,所谓各花入各眼,虽然我也年轻过、无畏过。

慕容冬儿终于抬起头,望向千机算:“师傅,我想知道为何叔父一直久居风波楼而不出,更想清楚隋谨修为何要寻仙问道?莫非都是为了摆脱尘世?”

“何不回去亲自向楼主问清?

慕容冬儿摇摇头:冬儿确实天生愚钝,但却并非一无所知。叔父想见的一直都是那个赠送他承影剑的姑娘,叔父说他从千万年前等到四百年前,又从四百年前等到现在,风波楼永世存在,那么叔父就-直这样等下去吗?而隋谨修又是因何缘由?只可惜我追寻到此处,便再也不见他的踪影。师傅,可否借一借风波楼问询一下,他、他...他究竟在何处?”

宇文少卿曾经以为慕容冬儿私自逃出风波楼只是以表弟隋谨修为借口而已,毕竟他隐身江湖多年,他的消息早已慢慢消失,而今却反而证实,冬儿就是为隋谨修而来,思虑到此,宇文少卿顿觉心内突生心酸与失落,犹若跌落谷底,心内一阵清明与苦楚:原来她仍旧是为了谨修而来,如此强留她至此有又有何用?继而深呼一口气道出:“在血池谷指弓|方向的便是我表弟隋谨修,那万兽林中的影子也是他!

慕容冬儿双眸熠熠生辉,腰间十八连环叮铛作响,人却如烟般瞬间离弦而去。

“小七!”千机算起身要去拦,宇文少卿却一手抬起制止:“前辈莫追,她不见谨修自当还会再逃!”

“你又是何苦将隋谨修的行踪暴露于她?”千机算叹了口气:“若她知晓隋谨修根本记不起她,岂不一切竹篮打水一场空”

宇文少卿另一只手在怀中熟悉揉捻着那只套着明珠的银环:“隋谨修始终都是她的一一个心结,终究还是要打开的。我以为她简单纯良、尚不懂人情世故,却没想到她却已是心思深沉。”

“小七知人情没错,但她却始终阅历尚浅无法得当行事,若非宇文公子强制将她束缚于此,只怕她又要随意而为,将火从蜀山烧到当今朝廷,转而引到风波楼。”

“前辈多虑了!”宇文少卿无奈的笑道:“若非我的出现,她现今还不会揭开面纱以真容示人。想必我宇文少卿在江湖中被传闻的那些风流韵事,她应是知之甚多。只希望表弟能够见她一次,算是不负冬儿千里追寻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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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环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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