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高墨悄然隐世桃红心活又死灰

第30章 高墨悄然隐世桃红心活又死灰

大小桃红姐妹二人又是昏昏沉沉躺于床上多日,醒了就靠汤药把命吊着。

墨渊居终于开门,浣巧娘满肚子气愤冲了进去,对着高墨就将方小小和桃红姐妹的事情狂乱吐了一通,顺带把全天下的男人都骂了一遍,然后才发现果然还是一吐为快有道理,心内舒服了些,坐下喝点茶再降降火,旁边的墨渊却一-脸的委屈和嫌弃。

待手中的长萧擦拭完毕放回原处,墨渊这才长呼一口气心中只道:她可总算说完了!这会儿见她显然仍旧有气,但也较之方次怒气冲冲简直要杀光全天下的男人那边气势要好太多!

“巧娘,若是以你曾经狠辣的性子,是怕早已将她姐妹二人丢于乱葬岗之中任由她们自生自灭了。方小小这般深怀六甲曾经更是你心中认为最为累赘之人,可没想到如今的巧儿竟是这般仁义,高某真是诧异诧异啊!”高墨坐于画桌之前微微笑道。

浣巧娘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说

的,谁愿意堕落到这世间最为被唾弃的烟花之地?还不是群可怜人。我浣巧娘靠着她们挣钱,她们依仗我生存,大家唇亡齿寒,何必互相作贱?也算是为我曾经的无知和狠辣赎罪吧。”

高墨轻笑道:“赎罪?这罪孽如此深重,你如何赎得清?”

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知道!”浣巧娘捏着茶杯的手在不停的抖动,高墨靠近她握住她的手道:“又岂是你一人之错?司乐府不也是春风楼最大的帮凶吗?

浣巧娘回首望向高墨,不禁落入他通彻的双目之中。好似当初为求高墨入驻半月湾,浣巧娘不惜将自己献出,那晚,使出全身解数取悦于他,那晚他看自己的目光就是如此!浣巧娘的心突然萌动!不行,他只是自己其中的一个恩客,而如今又是她春风楼最为稳固的靠山,怎能生出最不能接受的情愫?这虚情假意的风流场所,怎会有这等情意在此蔓延?

“你在想什么?”高墨见她面色忽而红粉,又忽而暗淡,变来变去,眉头紧皱。”

“没、没什么!浣巧娘索回手

道:“我还想着将春风楼的生意做到汉中呢。”

“好让你那日思夜想的汉中小知府能够再来光顾你?”高墨将茶杯重重的落于桌上,“不要痴心妄想了!除却你曾经做过他的小妾之外,现今他与你那些过往恩客又有何分别,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

浣巧娘饶是再巧舌如簧,但一触即到前夫就哑口无言:“我、我已然将他、将他忘记。毕竟他曾经也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过。”

高墨痛心疾首:‘真正对你好的人你却不自知!”

浣巧娘何尝不知高墨对自己异样情谊。若非如此,他怎会自降身份在身后默默的为春风楼出谋划策,还顶着外界骂名硬是一个人在半月湾竖起了司乐坊。这等情意她浣巧娘怎能不知?只是她知晓又如何?一个男欢女爱风流场所的老鸨又有何奢求能得良人倾心?

风流场所、男欢女爱,自是虚幻一场,切不可当真,切不可当真!”浣巧娘换作一副轻松说笑的脸面,随手又捡了另一只茶杯抿了口,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一切都看在眼里,高墨也自顾倒了杯茶,说道:“你放得下春风楼跟我走吗?”

浣巧娘惊诧片刻,挑眉便问:“去何处?做何事?能否夜夜笙歌?能否锦衣玉食?”她知道高墨直都想带着自己出走远离半月湾,可自己做惯了以此交易手段获得的日夜颠倒的生活,若只有粗茶淡饭、日出日落平淡无奇的生活,只怕自己会逃。

高墨无奈一口喝完整杯茶,起身回到画桌之前,摊开一-幅画,提起丹笔,边画线条边道:“粥可温、衣可暖?终是梦!”

浣巧娘回过头,背对着高墨,轻抿淡茶:“今日这碧螺春着实淡了不少。”可眼中的泪却在不经意当中滑落入杯。

“那已是三泡之水!味虽淡,可仍旧清怡暖胃。”高墨闭眼回答,手中之笔却再也握不住了。

翌日,高墨带着方小小、叶欢、沐

桐、楚泽悄然离去,留下信笺道明要带叶铭回乡安葬。

司乐府由春风楼四大美女暂时接手打

理。

似乎方小小从未回来过。

一切照旧!

自从高墨走后,浣巧娘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寻着夕阳的余晖走进奶奶的院落,看到星儿如往常般在花栏旁逗着鸟儿,奶奶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打着盹儿。

这春风楼的背后少了司乐府的高墨,浣巧娘着实有些底气不足之感。

“老板您来啦!”星儿赶忙跑过来拉着浣巧娘走到浣老太的面前,此时浣老太已经睁眼,第一句话就说:“叶铭没了,高墨现今也将叶欢和沐桐这两个孩子人带走了,是怕不会回来了吧?”

浣巧娘心中也是有些慌张,“怎么会?只是回乡安葬,很快便会。到时,沐桐丫头还会过来给您老人家弹琵琶。”浣巧娘坐在一边,手中把玩着腕上的珠玉。

浣老太看着神色紧张的孙女摇摇头:“这世上有哪个祖母会将自己的孙女往这风月之地推呢?我曲翠竹算是浣家最大的罪人!”

“奶奶,又提这话!我们说好了不许提珠,抬头看向浣老太,老眼虽有些昏花,但其中貌似啜着泪,“奶奶,当初我们祖孙二人在汉中如过街老鼠一般,若非崔姨娘出手相救,你我又怎会活命至此?崔姨娘临死之前将汉中春风楼交于我,就已说过,我们女人若被这世人所弃,要想有尊严的活下去便只有去地狱再闯一次!

汉中留不得我们春风楼,可您看,我

们春风楼在半月湾活得多好!’

浣老太爱怜的抚着孙女的小脸,继而摆摆手道:唉,半月湾是怕不太平了哟!......过,呵,半月湾也从未太平过!.....这几日我经常梦到你爷爷,他总是坐在堂屋里啜着酒乐呵呵的看着我,问我要不要来一杯。我想,你爷爷想我了。”

浣巧娘心里更是一-阵慌张,赶忙握住奶奶枯木般的手:“奶奶,别吓我!

“奶奶身体好得很,别担心!若奶奶真走了,你就去寻高墨吧。虽然奶奶知道我这孙女一向嫌贫爱富、爱慕虚荣,可这人啊,无论是富贵还是潦倒,终其一生不过都是生老病死如此而已啊。巧儿,这娼妓自古以来都是最为唾弃鄙夷之道,死后必堕地狱沦入畜生,奶奶不希望你步崔姨娘的后尘。过得那么苦!”

奶奶你是在吓我吗?”

“若奶奶死后,奶奶会为我的孙女受罪的。”

浣巧娘拉住奶奶的手全身颤抖:“奶奶!没这事,全然没这事。这条路是巧儿自己选择的,与奶奶无关。今后休要再提!巧儿还想着为奶奶办七十大寿呢,不,还要办八十大寿,不,百岁、百岁!”

星儿撅着嘴在旁边嗡嗡咽咽的:“奶奶,你吓着我了!”说完毫不顾忌的扑了上去。

浣老太抱着星儿肉肉的身子破涕为笑:星儿,你整日里都吃的些什么啊,又胖了!”

偏院

冬日暖阳甚是舒服。

难得里面穿来小桃红银铃般的笑声。

“往日里觉得你无趣,没想到你却有这点小心思和这般手艺。”小桃红手里把玩着木雕的百合,那花瓣却是一片一片的可以随意调动,很是新颖别致。

“儿时随着舅舅学艺,那些挂线削木很是枯燥,舅舅为了让我们这些孩儿静下心来学艺,便经常教我们做些小玩意作为激励”。王小鱼抓着粗布衣角低着头一字-句的慢慢说出来,脸色早已绯红:“没想到你却如此喜欢!

“你做的、我就喜欢!小桃红侧卧在床,望着他那局促傻乎乎的模样,不禁又嬉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王小鱼刚偷瞄了一眼又复低下头。

“你一直盯着地上,怎知我好看”小桃红往床里挪了挪,拍拍床沿道:“来,坐上来”

王小鱼忙摆手摇头:“坐不得坐不得”

“为何?哦!知道了!但是,我这房子你不也进来了吗?”小桃红故意打趣他。

“我、我今日是来看你的!也不知晓,你就在这偏院。”王小鱼头低得更低了。

小桃红也不强求,但见他那样儿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欢喜:“当日你来后院修葺的时候,一直盯着这间小院子,那时是否就已经在心里谋划着要打个暗道过来呢?”

王小鱼赶忙抬起头来解释:“没有没有没有!是、是宴老板问我这间小院可否拆了,做一个小道延伸出去。后来浣老板说太费时日,就搁置了。我、我为了让家里放心,才想着在次挖个暗道过来见你。”

“有心了!”小桃红将那朵花置于阳光之中,突然觉得花儿就是应该要沐浴阳光,为何自己总做一朵夜昙,等不来那个人。不禁心口又开始痛了,接着咳嗽不止,小鱼急忙要扶她却仍旧不知所措。

“我没事!赶紧走,我姐姐来了!小桃红推开王小鱼,王小鱼没法只得从窗子跳出绕了出去。

门骤然咚的一声被喘开!

大桃子将药碗随意放在桌上,看着妹妹咳出了血也不担心:“怪不得我感受不到你心中所想,原来你心中装进了王小鱼!”

小桃红好不容易平复,自顾起床拿着那碗药慢慢喝下,说:‘“我们连累了他!”

“是他自愿的!”大桃子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冬日的风还是有些刺骨。关完顺势靠着,面无表情:“你以为找到王小鱼就可以摆脱他?呵呵,别妄想了。青楼女子,谁真的会娶青楼女子?以前在红叶巷的时候,你看到的还嫌少吗?那些被赎身后跟着的人,哪一个是良配?-一个个下场不是被抛弃就是被唾骂,要么就是恶疾缠身。最后一个个的下场,连死都无人收尸!”

小桃红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望着桌上的百合雕花,许久才吐出一句:“小鱼他、他性子敦厚!”

“敦厚?敦厚老实吗?哈哈!以前你在红叶巷的主子红玉,可记得?被老实人赎身后,开始几年过得挺好,为他生下了小胖儿,可后来呢,老实人没钱了居然逼着红玉再次走入风尘之地,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可以污蔑抛弃!最后怎样?红玉崩溃跳河,小胖儿在路边与野狗抢食,若非你我发现将他带回春风楼,只怕红玉这点骨血都要消散不见。”大桃子句句刺进了小桃红的心,也反戳自己的五内,悲痛不已。

“可,可不是还有锦瑟吗?”小桃红抓住百合花眼中透出依稀期翼。

大桃子哼了一声:“锦瑟?谁又知道呢?”

是啊,还有从春风楼出去的锦瑟,那是浣巧娘自己放出的锦瑟,锦瑟本是个大家闺秀,但无奈家中落魄被高墨带回,后来她的心上人找到了她,但二人始终不为家族所容,只好双双走入深山之中,靠着双手艰难度日。若下山赶集只敢蒙面行走,断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高墨屡次涉险入山,就是为了提供补给,不然他们曾为少爷、小姐娇弱之躯怎受得现实摧残?

又何况,他二人若是不幸身死,又有谁知道?

王小鱼能爱她入骨侵髓吗?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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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环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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