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知名女眷
用完晚膳后,司徒少贤遣人来召段听栩,命她一同去看望司徒俊文,段听栩点点头,都用“命”了,看来是有要事。
段听栩离开之前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对段梅婷嘱咐:“一会儿直接回帐,不要到处乱跑。记住了?”
段梅婷哼了一声:“本小姐还要你管?这里怎会有人敢欺负本小姐?”
段听栩装着高深莫测地笑了:“那,人不会,可说不定林子里有什么不会伤人呢……”
段梅婷的脸色僵了一下,见段听栩偷偷地笑才反应过来:“你敢吓唬本小姐!”后者摆摆手:“不逗你了,我先走了,你尽早回去,别耽搁。”
说完,听栩转身跟着那人走了,刚走到拐弯的地方,司徒旭扬突然叫住她:“段二小姐可是要去看望四弟?正巧本皇子也要去,不如一行同去如何?”
听栩偏了偏头道:“三皇子去看望四皇子,又何需询问臣女?即使问了臣女,殿下的决定会因臣女的回答而改变吗?
况且臣女身为臣子,并无资格左右殿下的想法,希望殿下勿要再出此言。”
司徒旭扬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道:“听栩,你到底是怎了?为何自从上次火灾过后你就对我如此冷淡?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及时去看你?还是怨我在父皇把你赐给太子的时候没有出言帮你?其实我……”
段听栩背对着他不知什么表情,语气也是平淡得可怕:“三皇子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臣女可不记得何时与三皇子这般熟络,还请殿下称臣女一声段二小姐吧。臣女还要随太子看望四皇子,先行一步了,告辞。”
“听栩!”司徒旭扬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至怀中,牢牢箍住,“听栩,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实在是有要事缠身走不开,你不要气我!
那之后我也去看你了,只是你一直不在府上,总跟在司徒少贤身边,让我找不到机会与你好好说话,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和你单独相处了,你就消消气,如何?”
“放开!”听栩奋力挣扎了几下,但司徒旭扬似乎用了他身为男子的所有力气,听栩居然挣不开。
一道杀气破空而来,司徒旭扬反应极快地放开听栩后躲开了,继而警惕道:“谁?!暗中伤人,给本皇子滚出来!”
其实司徒旭扬这个时候全身都进入了防备阶段,有一个人在暗中向他投暗器,他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出那人的气息!说明那人的功力要么与他一样,要么就是比他高!
可惜他望了半晌,除了风吹动叶子在摇晃,没有任何异样。听栩厌恶地拍了拍被司徒旭扬碰过的地方:“司徒旭扬,你真让我恶心!”
听栩说着,不顾司徒旭扬羞怒的表情:“你说什么?!”转身便走,而司徒旭扬只要妄想上前一步,便有分不出从哪里飞出来的暗器来阻碍他的步伐。
那边,听栩前脚刚走,后脚兰儿就持着灯笼来找段梅婷了:“小姐,天色暗了,兰儿来接您回去。”
段梅婷一直在看着段听栩离开的背影,眸光暗了暗:总是找她有事,何来这么多事?分明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究竟何时你才能念一念我?
“走吧,回帐。”段梅婷转身轻声道。
段听栩直接跟着那个侍人到了司徒俊文的帐外,听栩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头对那个侍人道:“方才发生的事情最好别往外说,若让我知道有其他人知晓了,你应该是知道后果的……”
侍人也是会察言观色的,连忙跪了下来:“二小姐放心,小的定不会告诉其他人,方才发生什么,小的很快就不记得了。”
“嗯,明白就好。”段听栩这才走进帐中,一看,除了司徒少贤外,皇帝和皇后也在内,一个太医伏在地上汇报着司徒俊文的病情,见段听栩进来便暂时停了下来。
听栩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陈太医,你继续。”今日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本就虚弱的皇帝被这些杂事扰的更加无精打采,随便摆摆手让听栩起身,转而看向太医。
听栩自觉地站在了司徒少贤的身后侧。后者微微转头,低声问道:“从宴席到此处也不过一会儿功夫,怎的这么慢才来?”
听栩无所谓地回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路上遇到一个疯子,非说跟我很熟,真是让人恶心。”
“你没事吧?那疯子可有伤到你哪里?”司徒少贤关切道。心里却在疑惑,皇家狩猎,怎会有疯子进入?看来是防守不够,回头还要多派人手防卫。
“没事,伤不到我。对了,事情都办妥当了?”段听栩眼神示意那伏在地上的陈太医。
司徒少贤回过头看向一边汇报一边冒冷汗的陈太医:“陈太医是我们的人,遇事虽胆小但好在反应速度快,不会在圣前露馅。”
听栩点点头,跟着众人看陈太医睁着眼睛说瞎话,硬生生把一个身体没有任何毛病的人说成将死之人,这种本领也是让人佩服啊!
这时,帐帘又被人掀起,来者是终于脱了身的司徒旭扬,进来时先是瞥了眼若无其事的听栩,然后收回目光恭恭敬敬地向上座行礼。
“四皇子中的毒虽难解,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臣需要几天的时间来配制解药,还望皇上宽恕。”陈太医啰嗦半天后终于下了结论。
太医都如此说了,皇帝也只好让他下去制药,于是帐内只剩皇族几人以及段听栩。
皇帝扫了眼帐内的众人,突然开口道:“老五呢?他四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又跑哪疯去了?”
“父皇息怒,五弟或许是为四弟找解药去了,毕竟是血脉相连,出了此等事,总会着急的。”
“二皇兄,谁人不知五弟那个德行?定是跑去哪里风花雪月了,你又何必为他开罪?”司徒旭扬果然又背后讽刺司徒暮景,哦,不,是当面也讽刺。
“三弟又何知五弟不是去找解药了呢?难道三弟是五弟腹中蛔虫?”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五弟平常的模样,注定了别人会如此说!”
“够了,刚当着众人的面上演了一出皇室公主内斗的戏,现在还要当着朕的面上演一出皇子争锋相对的戏吗?!”皇帝怒极,吼完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皇上,今日累了一天,想必您也乏了,这里留臣妾便可,您回帐休息吧。”皇后上前一步,满眼担忧关心。
皇帝坐在榻边,摇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朕不累……咳咳咳!”
“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了?”皇后眼疾手快地把桌上的水递给了皇帝,贴心地为他顺着背。
“父皇,您回去吧,四弟不会有事的,儿臣会在这里看着,您身体不适就早些休息吧。儿臣与三弟一向如此,无别意,父皇放心。”司徒少贤也是担心满满,出口劝道。
司徒旭扬自然也要说两句:“是啊,儿臣与二皇兄是吵习惯了,其实兄弟情义可深着,有我二人在此,不会出事的,倒是忧心您的身体,切不可再劳累了。”
皇帝这才松口,点点头道:“嗯,那朕先回去,若是老四醒了,务必派人来知会朕。”
“儿臣明白!”司徒少贤和司徒旭扬齐声回应,然后目送皇后扶着皇帝离开帐篷。
皇帝等人走后,帐中便只剩下三个人了,几分沉默后,听栩率先开了口:“既然三殿下对四殿下兄弟情深,那就委屈殿下在此为四殿下守夜了,太子今日招待众大臣也累了,就先回去歇息,倒是辛苦殿下了!”
“慢着!”一听到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给司徒俊文守夜,司徒旭扬立刻不舒服了,“段二小姐此言甚怪,太子招待大臣,本殿下也是招待了公子小姐们,难道就不劳累了吗?”
“可是不是三殿下方才说的与太子情深,难道连这一点体谅也没有吗?”听栩眨眨眼,无辜道。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太子先来看望老四的,自当由太子守夜,何时轮到本殿下了?!”
“这……似乎有些道理……”听栩为难地低下头,转而没主意地看向司徒少贤,“太子殿下如何看?”
司徒少贤是想笑的,这姑娘的演技倒是不错,居然就这么把司徒旭扬套了进去:“既然如此说了,这一夜便由本太子来守吧!你留下陪同。”
“啊……那,好吧……”听栩装出很不乐意的样子,司徒旭扬因为胜了一场,颇有些得意:“太子既相信老五是出去为老四寻药的,那么相必过不了多久,你那好五弟就该拿着解药来帮你了吧?哈哈哈!”
“三殿下慢走,不送!”段听栩低头做出“请”的动作,笑得仿佛对他的冷嘲热讽免疫了,这种表情让司徒旭扬再多的尖言利语都被迫咽了下去。
“哼!”司徒旭扬扭头便出去了,走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气定神闲的司徒少贤一眼,望向听栩时眼神变得疑惑不解。
待确定人走了以后,司徒少贤命源识将外面的看守打发走后在帐外侯着。听栩一步上前,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桌边,翻看着那些大臣送来的看望礼:“我说,人都走完了,赶紧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榻上“昏迷不醒”的某人在她语落时睁开了眼睛:“哦?本殿下还以为你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了呢,竟还有问题要问本殿下?”
听栩随手将一株灵芝扔在了身后,翻了个白眼:“废什么话?世上有何人可以对任何事情了如指掌?那岂不是天神的存在?”
林隐某处,一群衣鲜亮丽的女子围着一面镜子嬉笑着,每一个女子都是貌美惊人,而镜中印着的不是她们的样子,而是听栩上一世死后发生的事情!
“蝉楹姐姐,怎的领着我们看这个?难道不应该看看最近的吗?”其中一个绿色衣服的女子疑惑地微皱着眉头。
另一个蓝衣服的女子笑着拍拍她的头:“蝉楹姐姐的能力有限,每次只能看一小会儿,像这样重要的片段当然不能错过了!而且……”说到这,女子突然害羞了起来,“你不觉得那个玹倾诺真的超帅的吗?”
“的确啊!”又一个黄衣女子捧着下巴花痴,“对听栩真是好到没话说了!我要是段听栩肯定也是非他不嫁呀!”
“好了!”镜前一直默默不语的米肉色衣服的女子终于出声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怎么?见色眼开就忘了?嗯?”
此女子可能是地位不低,只不过几句话便让议论纷纷的众女子一瞬间鸦雀无声了下来。
蝉楹目不转睛的看着镜面,突然眯了眯眼:“这个玹倾诺……手段倒是残忍得很……”闻言,其他女子们都探了头去看,下一瞬却齐齐苍白了脸,别开眼去不肯再看一眼。
镜面很快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映着一个个美丽的容貌。
“对了,葭池那边办得怎么样了?”蝉楹转身斜躺在房中的一个榻上,懒散地问道。
“还挺顺利的呢!毕竟这件事情对她来说,还是有优势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掩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其他人倒是心照不宣地跟着笑了。
“嗯,记得密切关注!最后一次可别出了什么差错而前功尽弃了,很快……他就能回来了……”蝉楹幽幽的眼神望向远处,不知看到了谁,又想到了何事,始终冷着的嘴角竟勾出了一个美好的弧度。
帐中,听栩翻了半天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泄了气般趴在了桌上:“讲的这么好听,说是看望礼,结果都是些不稀罕的东西,小气!”
司徒少贤笑着摇摇头,也不说话的就这么看着她没规没矩的,司徒俊文见司徒少贤不管她,自然也是知晓了她在他心中地位。
直到听栩吐槽够了才坐立起来,正色道:“司徒枣儿,不是皇室血脉吧?是何缘故让你派人拜托我救她?须知这件事情若是被朝中大臣与皇帝知道了,我们这些暗中隐瞒的人不管是谁,都逃脱不了。”
司徒俊文有一刻的沉默,微微笑道:“她呀,的确不是皇室血脉。至于救她的原因……”他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却让听栩很快明白了。
“救她一次可以,但是你可以保证下一次她能全身而退吗?既然她可以在皇宫里假扮公主,说明她背后的人不简单,目的不用想也是不简单的。
就目前来看,司徒枣儿怕只是个棋子,而且是那种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到了一定的时候她的处境会陷入连你也救不了的地步!”
帐中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许久,直到司徒俊文出言:“我自幼时便开始装疯卖傻,我没有对皇位的执着,但是我的地位注定了我生来就要生活在一个危险重重的环境中。
自我装疯卖傻起,不少人对我变了态度,父皇眼前他们可以对我一个傻子言听计从,即便是再过分的要求。父皇转身后,他们就变了副嘴脸,对我冷嘲热讽,各种伤人的话钻进我的耳朵,我却知道,我只能听着。
然而就在我快要麻木的时候,她的出现让我冷不防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漩涡……我自是有一些势力,从我对她起了疑心开始,我便派人着手查探,结果……”
“呵……”听栩笑了,“凭你现在疯疯傻傻的模样,难道,是想护她?”
司徒俊文扬唇:“我自是知晓目前的实况,所以才着人请你们来。”说着起身下了榻,郑重地对着一旁始终不语的司徒少贤行礼,“司徒俊文愿为太子殿下效力,助太子登上皇位!”
“条件?”司徒少贤也不废话,顺梯而上,结盟即要把双方的好处都谈清楚,这是为了结盟后的彼此信任。
“只望太子在继位后,释俊文安全离开皇宫,并护司徒枣儿周全!”见段听栩皱了眉头想要说些什么,又道,“我明白她的身份让你们不放心,但我可以以性命作保证她不会成为你们的障碍,只求你们护她周全,其他的事情我自己会暗中处理!”
段听栩愣了,她看见了司徒俊文眼中的坚定以及一丝丝的倔强不堪。他想保护司徒枣儿,但是他不堪自己的力量,他也是有傲气的人,可是他连保护自己都需要靠装疯卖傻,又如何靠自己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为此他不得不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来求太子,放弃了他的傲气和他仅剩的尊严。
段听栩站起身,扶起司徒俊文,道:“四殿下不必如此,既然你提出了条件,我们自会办到,还请您放心,当然,太子殿下还要依仗您的力量呢!希望我们各取所需!”
司徒俊文看了看微笑的听栩,终于像是卸下什么重担一样笑了:“俊文定会全力相助!”
随后,三人商量了许久,司徒少贤和听栩决定离开之时,听栩突然回头问了句:“四殿下一定要护司徒枣儿吗?”
司徒俊文没料到她冷不丁地问了这个,但也还是实话实说:“是!这个女孩儿我司徒俊文,护定了!”
听栩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出了神:就是这种坚定,在哪里……在哪里见过?听栩的眼前一晃而过几双悲痛欲绝又异常坚定的眼睛,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人的眼睛,只是,为什么一次比一次悲伤?在悲伤什么?
“听栩?听栩?!”
段听栩恍然回神,司徒少贤正站在她的面前,略有些疑虑地看着她:“怎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段听栩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走神罢了。殿下我们快走吧!”微微偏头对司徒俊文道:“四殿下,在你可以在众人面前放下你痴傻的伪装前,你的女孩儿我替你护着!先告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