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可能的人

第27章 不可能的人

单金荣恰巧并不打算耍弯弯肠子,于是勾唇一笑:“本公子听说二小姐某夜凭一己之力与二十多个高手刺客交手,虽太子赶到之时未见到二小姐,但第二日一早,二小姐便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太子府。

单某有些好奇,二小姐是怎么做到的?这二十多个高手可不是说着玩的,就算赢了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吧?而且在那一夜,二小姐到底是去了哪里?太子有意替二小姐瞒下,但单某的确是按耐不住这心中的好奇,还望二小姐为在下解惑!”

听栩眉头一皱,那次的确是她欠了些考虑,在军营里如男子般我行我素惯了,倒是忘了现在的她也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彻夜不见踪影这种事情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雨。

听栩抬眼看向对面的单金荣,对方还在微笑着等待她的回答。听栩勉强勾起笑容:“不敢劳烦单公子记挂,各司其职罢了,单公子何必来纠结在下的事情?都是为太子办事,只需知道不是敌人便好,毕竟谁还没个秘密呢?太子也是因着知晓这点才帮听栩隐瞒,单公子说是否?”再说了,也不是完好无损啊,不是受了伤的吗?听栩暗自嘀咕道。

单金荣打量了听栩片刻,突然大笑道:“段二小姐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源识即便一点不喜姑娘却又毫不掩饰对姑娘的佩服!”作为刑部尚书,讯问是最基本的功课,他方才的一番问话自然没有用到多少功力,但也足够一个问心无愧的普通人方寸大乱,而段听栩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好像……还在想些别的事情?

听栩微微作揖:“单公子若没别的事了,听栩就先告辞了!”转身走开之时又听单金荣在身后补了一句:“本公子不管你是真心想助太子还是带有什么别的目的,若你有一点背叛之心,我定不饶你!”

“除了司徒少贤,我不会让别的任何人坐上阳笙的皇位!”听栩略带杀气的话语惊到了单金荣,包括信约,没人会相信一个闺阁小姐居然会释放这么慎人的杀气。

待走远了,信约忧心忡忡地询问道:“段姑娘,您还好吗?”听栩笑容灿烂若无事:“能有什么事?我挺好的啊!对了,你主子……今日会来吗?”问完又觉得不妥,掩饰地摆摆手笑道:“那个……我就问问而已,你不必当真!毕竟他是琅乐岛少岛主,行踪什么的也不方便暴露给我哈!”

信约摇着头道:“主子他答应了姑娘的就一定会来的,只不过,可能会有些晚,姑娘不必急。”听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谁急了?!信约你再胡说下次就不给你兔子吃了!”

信约偷偷笑笑,没说话,其实主子恨不得每时每刻呆在段姑娘身边,只是那件事情确实让主子迫不得已必须离开。

没过一会儿信约便发现了什么,于是试探着问了句:“姑娘是有了方向吗?要找什么吗?”听栩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嗯,我要尽快找到司徒暮景,不然……或许会有些麻烦。”

信约张张嘴还是决定不再烦段听栩了,默默拖着醒来过一次又被他立刻打昏过去的赵家公子跟在段听栩身后。

“五殿下还是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吧,否则我们可不确定会对姜小姐做什么,到时候就看五皇子要如何与姜大人解释了!”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引起了听栩的注意,探头看去原来是姜娉被人束了手脚,塞住了嘴,来要挟司徒暮景。

司徒暮景吊儿郎当地笑着,仿佛对面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女子不是他的女伴一样。但是听栩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他抚摸扇子的动作有些异样,怕是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信约看向段听栩:“姑娘,要出手帮忙吗?”段听栩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摇摇头:“先看看再说,不过要注意保护好那个姜娉就行。”

司徒暮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华木扇,笑得毫无破绽:“那可不行,本皇子一向风流惯了,姜小姐那么美丽的姑娘,若是被你们不小心划到了哪里,那本皇子可是会心疼的!”

“那五皇子可想好该如何做了?其实很简单,只要把我们想要的交给我们,您和姜小姐我们都不会伤害。”

“确实简单,不过不巧,你要的是什么东西?本皇子不知道啊!那可怎么解决?”司徒暮景嘴角噙着笑意,故作苦恼地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突然抬起头看向对面,“不如……你们都消失好了。”

司徒暮景果然深藏不露,转瞬之间,凭着一把扇子就杀了三个刺客,危险直逼其余刺客,纷纷退后警惕起这个平时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五皇子,反观对面,司徒暮景悠闲地扇动着扇子。

持刀架着姜娉脖子的那个刺客稳了稳心神,快速瞄了眼地上自己人的尸体,后怕地大喊道:“你!是不是不想姜娉活了?!识相点就快将东西交出来,让我们好早些回去交差!这样你我皆轻松!反之,我就割下姜娉的脑袋送给姜大人!”说着,刀锋往里深了深,姜娉嫩白的脖子立刻出现了一道血口子,从没流过血的姜娉疼得“呜呜”直叫。

司徒暮景的目光暗了暗:“你不妨试试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本皇子的华木扇飞得快!”陡然把扇子扔向对面,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扇子上的时候又运用轻功迅速到了姜娉面前,回旋一脚踢开了刺客的刀,招手便揽了姜娉进怀里。

听栩默默点头:司徒暮景的轻功不错,而扇子恐怕是他用得最称手的武器,所以才会在扇子上做了些功课。在扇面上加了刀片,机关控制伸缩,夹缝中还有迷粉,用来堵塞的纸片应该是方才摸扇子的时候取掉的。

“咦?发生什么事了?”另一对正好路过的公子小姐还没有看清楚情况就出了声,成功引起了交战双方的注意,而刺客的反应比司徒暮景要快一些,飞快地冲向了那位小姐。

那边的场面变得更加混乱,突然发生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听栩半眯着的眼突然睁开:等的就是现在!

听栩一把抽了赵家公子的腰带就甩出去,缠住了刺客的脚,将他绊倒在地。听栩对着呆在原地不动的男女道:“还不走?!”

男女回过神来,点着头躲到了一旁,听栩用力拽着那刺客,拖着他撂倒了几个其他刺客,然后跳上了树,轻松将腰带系在了树枝上,那可怜的刺客就头朝下挂在了树上。

剩下的几个刺客迷倒的迷倒在地,割喉的割喉,七七八八地倒了一地。司徒暮景收回扇子,这才有空给姜娉解绑,一边解绑一边说话:“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帮忙呢,结果还是出来了啊!”

听栩坐在树枝上,一条腿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看你解决得挺顺利的啊,我难道不是只要站在那里看戏就好了吗?”说着,低头看了眼倒挂的某人,“这种小麻烦扰乱了你的英雄救美,我就顺手帮你解决一下喽!”

听栩面上笑着,心里早已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记错。上一世虽然没有提出这种玩法,但是司徒暮景也是在秋猎中遇刺,而方才路过的那对公子小姐中的公子在混乱中被一个刺客刺穿了心脏不幸英年早逝。

就算这种情况在往年秋猎中都是常见的,但司徒旭扬看不惯司徒暮景,大有想要将他推入深渊的势头,所以司徒暮景没能逃过一劫,被送入大牢,出来的时候一条手臂早已被人打断,十根手指无一幸免地被夹断。

司徒暮景掏出一个药瓶丢给姜娉,转头冲段听栩一笑:“那还真是感谢你啊!”后者摆摆手,大度道:“不用不用,你记得这个情已经欠下了就行,日后要还的!”说完,翩翩跳下树,面对着那个还在挣扎的刺客,双臂环胸:“说说看,你是谁派来的?”

放弃挣扎的刺客喘了一口气,较为硬气地回了句:“听命行事,幕后主子当然不能说!”听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对,那我们玩个游戏如何?”刺客满头雾水地与听栩对望,后者左右看看,拾来一堆木柴正对在刺客的脑袋下,然后在刺客惊恐的目光下点燃了木堆。

“本姑娘有一大缺点,那就是没有耐心,尤其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对待我不想有耐心的人,不过你运气好,本姑娘今日心情不错,所以你可以免受一些皮外之苦。”

火焰不高,但那热量却刚刚好烤得刺客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得直咽口水,仿佛要把舌头咽下去。倒挂加上火烤,让刺客有一种晕过去的冲动,没过多久,刺客有了一丝要松口的意思,靠着最后一点信念硬撑着。

听栩转头问司徒暮景:“有水吗?”后者还没答话,身旁的姜娉就抢道:“还有一些,段二小姐要喝吗?”听栩摇摇头:“不是我喝,给他喝。”指了指翻着白眼好像随时要休克的刺客。

姜娉犹豫着看向了司徒暮景,大概是这两天司徒暮景的表现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她对司徒暮景的看法有了改观,再加上他救了她几次,自然而然的在自己无法决定的时候看向了他。后者冲她微微颔首,姜娉这才不情愿地将水壶递了出去,说实话,谁会想要对一个方才还想要自己命的人好呢?

听栩接过水壶,小心地滴了一滴水在刺客干裂的唇上,就像将死的鱼儿得了水一样,刺客不断打架的眼皮猛得睁开,绽放着异彩地盯着她手中的水壶:“给我……水……”

听栩刻意在他面前将水壶里剩的不多的水摇得啷啷响:“那我问的问题你想到答案了吗?”听栩的声音中带了丝诱惑的气息让人难以抵挡。

刺客此刻眼中只有那壶水,听栩对他讲什么他就听进去什么,于是不带犹豫地就要回答:“是……”却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支箭矢不知从何处飞来。

听栩目光一凌,翻身就去拦箭,拦下一支才发现后面紧跟着第二支,来势汹汹逼得听栩不得不侧身躲开,可惜身后就是那刺客,箭矢毫不留情地穿过了刺客的胸膛,刺客当场毙命,幕后黑人的信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听栩气得握紧了手中的箭矢,生生将其捏断,冷声喝住了立刻要追去的司徒暮景:“不用追了!那人对自己的箭术自信得很,肯定在射出两箭后便跑了!”闻言,司徒暮景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与听栩同样的无可奈何。

听栩正在气头上,不经意瞥见了刺客的尸体,目光却被什么吸引住了般挪不开,惊讶下不由睁大了眼睛:这箭……怎可能……绝不可能是ta啊!

司徒暮景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唤她:“段姑娘?段二小姐?!”听栩总算是回了神,却还是一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的模样:“我没事……对了,我有事问你。我听他们说的,要你交出什么东西?”

司徒暮景沉默了一瞬,继而“啪”地打开扇子扇了起来:“其实本皇子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你说他们来抢东西也不说清楚,本皇子身为一国皇子,东西那么多,怎知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呢?”

司徒暮景一看就是不想说,听栩没有心情去逼他,即使她很想知道,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ta出手?

直到秋猎结束,听栩始终是魂不附体的状态,终于在见到司徒少贤的时候才有了一丝反应:“太子殿下……您的成绩不错啊……夺得头筹应该不成问题了……”

“你这是怎么了?”司徒少贤一眼便看出她的不对劲,出口关心道。后者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摇着头:“没什么……”司徒少贤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恰好被阳笙皇的出场给打断了。

听栩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就算真的是ta又能如何?不想了,ta这么做总有ta自己的理由,我的计划还要实施呢。抬眼悄悄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娘亲!”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接着便有一只小小的奔向了听栩,听栩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真正的笑容,蹲下身接住了他:“小阿念!”

被打断的阳笙皇咳了咳,继续他的发言,阿念是琅乐岛少岛主的小少爷,地位在那里摆着就没人敢对阿念做的任何事情说一个不字。

阿念一下扑进听栩的怀里,紧紧搂着不放:“娘亲,阿念好想你啊!”听栩有意逗他:“是吗?有多想?”

阿念想了想,答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念都三年没跟娘亲见面了!特别想娘亲!比想爹爹还要想娘亲!”听栩被他逗乐了:“爹爹听到会伤心的!”

阿念在听栩怀里就扭了起来:“不管,阿念就是想娘亲了!不过……阿念也想爹爹了……爹爹肯定又在吃那些苦得阿念想哭的药了!”

听栩蹙了蹙眉:“药?你爹爹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总是吃药?”阿念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这个……娘亲可以自己去问爹爹……”

“阿念不听娘亲的话了吗?”听栩假意生气,果然引得阿念急了,但出乎听栩意料的是,阿念年纪不大,嘴倒是挺严的:“娘亲别生气了,是爹爹不让阿念说的,阿念不敢说!”

“你还真是听你爹爹的话啊,好吧,娘亲不为难你,不说就是了。你雾梨姐姐他们呢?”听栩这才进入主题。

顺着阿念的指向,听栩成功在来看戏的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雾梨和卓樊鄞,后者冲她点头示意,听栩亦点头回应,一抹冷笑看向陈花晓:我送的礼物你应该会喜欢的,而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就该物归原主了!

听栩的眼神一刻都没有转移地盯着陈花晓,过了好一会儿,有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到陈花晓的身旁,凑近耳语了片刻后,陈花晓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尖声叫道:“什么?!”意识到自己在外面的时候,周围人的目光已经集聚到她身上了。

“姨娘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听栩帮忙啊?”听栩故意大声地问道,让其他人都无法重新收回目光,陈花晓摆着手,讪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出了点问题,我下去看看就好。”

“姨娘可是在准备听栩过两日的及笄礼和转财仪式?听说母亲给姐姐和听栩留了家产和财物,等到姐姐和听栩及笄了便转到我俩名下,不过在这之前都是姨娘在打理,倒是辛苦姨娘了!姨娘放心,过两日转到听栩名下后,听栩一定会好好学习如何打理的!”听栩笑得乖巧可爱,一番话让陈花晓险些咬碎了自己的牙。

阳笙的国规规定了,主母逝世后,其私人财产归其遗子所有,遗子成年以前可由生父或者姨娘代为打理,并在遗子的成年礼上归还。

当着众人的面,气得浑身颤抖的陈花晓只好咬着牙道:“那是自然!不过媛媛如今人已嫁去了风吟国,你又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打理不来这么多的财物,所以她的那份财产姨娘只好继续打理了,何时她人回来了,姨娘再归还,听栩看可还行?”

听栩见大家都点头赞成,于是保持笑容:“姨娘说得极是!哦对了,方才那个下人跟姨娘说了什么?”陈花晓似乎不愿意把话题往这上面引,敷衍道:“之前已经说了是一点小事,很快就过去了,不用操心!”

“多小的事会让姨娘突然就变了脸色?”听栩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不断追问,一旁的段过天看了眼周围看戏不嫌事大的众人以及上位略有些不满神色的阳笙皇,皱眉训斥出声:“听栩!勿要在外人面前滋事出丑!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再说?!”听栩的语调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敢问段大将军,回去解决的话,您是站在哪边?十几年了,我难道还不了解您的行事作风吗?姨娘在您的心里可是比我和姐姐还重要的存在,您会为了我们对姨娘说一句重话吗?”

听栩说着还硬是逼着自己掉了两滴眼泪,一边偷偷观察情况一边还抹着并不存在的哗哗泪水。看戏的人一向是墙头草,他们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如何他们从心底就不会去追究,不过她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段过天自从在听栩六岁那年生了场病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本来在段媛媛的努力下已经对听栩的态度好了些,可是那以后就又恢复了冷漠,连带着对段媛媛也不好了起来,反而对陈花晓言听计从,对段梅婷宠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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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后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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