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南门山
世界上最气的是什么？
是看着别人吃肉，你却连肉汤都喝不到。
如月汜就处在这么一个境地。这两个月以来，如月汜在城头眼睁睁看着多福巷帝国兴修水利，开挖水渠，播种插秧，自己手里却没有一亩田地，粮食供应也开始越来越紧张。
到了五月，连如月汜一天都只能吃上两碗米饭而已，而一般的士兵，一天能吃上一碗米饭就不错了。
如月汜想把仓库里的酒，还有一些不能吃的铜锭、铁锭全都拿出来卖了，但是如月优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层，周边的几座王国都早就被如月优的使者知会，不能和如月汜有任何来往。以前繁华的东四十字街，现在也只剩下被东四、朝阳门、景山三大帝国及其下属王国控制的部分交易阜盛，而东四西王国这边则是饿殍遍地，其余的人只能抓着边界的栅栏望洋兴叹。
此时的多福巷帝国，连雨等人的治水工作也进入了收尾的阶段。
为了防止耽误农时，连雨没有雇佣农民，而是雇佣其它职业的人来暂时充当开挖沟渠的民工，并且发给相对应的早籼稻作为工钱。连雨、金益等人也没有闲着，甚至亲自撸袖子下场，拿着铲子和民夫们一起挖掘。
稻部尹虽然是主掌农事的官，但在多福巷帝国也算是上等人了，仅次于首相和皇帝本人。那些民夫们看到官家都亲自下场了，丝毫没有用官威摆谱的架势，自然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这两个月以来，连雨等人基本上没有回家，晚上就在工地附近搭起一个简陋的帆布帐篷，稍作休憩。等到天刚刚蒙蒙亮，立刻又起来进行工作。每天中午和晚上，三人也只是吃两三个饭团，在上面撒上一点点井盐，就囫囵吃了。
新条谡是一个治农人才，在连雨、金益等人挖掘沟渠疏通各地水流时，新条谡开始教农民如何平整土地，让水流能更好地灌溉入农田。多福巷帝国的土地本来不甚富饶，但是在新条谡的改造之下，早籼稻的长势竟然十分喜人。
在连雨走到了多福巷东段的东兴湖时，他想把湖水引到南山的北面，这样就能浇灌到东四西道的土地。如果想这样做，就必须要把南山凿开，让水流顺利通过。
然而，南山虽然不是什么高山，却有两千米以上的宽度。而且，南山是多福巷帝国用来抵抗北方诸国的重要屏障，想全部都凿开，那帝国就等于是自毁长城。
连雨爬上了南山，在南山的各处反复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点。这个地方高百余米，但是下部的石质已经松动，连雨用树枝戳刺一下，都会有小碎石块从山上滚落下来。
“就是这里了。”连雨用树枝指着这片地域，“只要在这里开挖，只开一个三十米宽的小口子就可以把水引流到南山的北面。记住，沟渠一定要在这里修一个向下的坡度，防止未来敌人从这个口子穿越南山。”
众人立即开工，果然，这里的石头硬度较低，没花一两天时间就成功地挖通，让东兴湖的水流流到了东四西地区。
这一个口子上面仍然是由坚硬的花岗岩连接，而下面则已经被挖穿，从远处看上去，就仿佛在南山上开了一扇小门一样。连雨索性将这个山头命名为“南门山”，代表“南山山脉中有门扉的一座山”。
南门山的水流被连雨改造得十分湍急，但又不足以引起洪涝。在南门山的北面，连雨修了一个人工池塘——东四西池，来让咆哮的水流在这里安静下来。
这样，敌人的水军从北面是没有办法坐船南上的，因为坡度实在太陡，靠小舢板的划桨是绝难上去的。
到了5月11日，整项工程终于全部完成了。在这之后，即使是有暴雨来袭，这套水利工程也可以把凶恶的洪水猛兽驯服成温顺的小猫，让它们按部就班地分流到连雨想让他们流入的农地区域。
多福巷之町的町民自然也是搬回了故里，千川之町经过改造，拆毁了原来强行增高水位的堤坝，已经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洪涝灾害了。普通人们又可以过上能吃饱饭，不饿肚子的生活。
而就在这套多福巷帝国的大型水利工程完成之际，如月汜已经坐不住了。
从二月底到现在，已经两个半月过去了，城内还剩下三十人左右，而城里的粮食已经只剩下二十多千克的早籼稻了，这些早籼稻全部磨米，也只能磨出十千克左右的早籼米。
也就是说，如月汜此时和断粮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东四西王殿下，依我看，不如和他拼死一搏。”田利说道，“横竖是个死，不如跟丫死磕到底。”
“城里就这点粮食了，不硬拼也不行了。”如月汜说道，“大绞刑就大绞刑吧，人生自古谁无死呢？！”
“传寡人的命令，放弃弓箭城和南大市街城，全军集中到行义城，然后随寡人上阵杀敌！”
“是～”众人虽然称是，但是从声音中就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因为饥饿而带来的有气无力感。
行义城外的村子里，如月优看到远方的三座城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士兵调动，不禁笑道：“终于忍不住了吗？”在村里里驻扎了两个多月，如月优也有点感觉无聊了。
“陛下，臣有一计，可以让我们的获利最大化，只需……如此如此。”葛明走到如月优身边，附耳说道。葛明身为帝国首相，又是如月良临崩前留下来的托孤大臣，而且这里是在战场上，大家不论贵贱，多多少少都有些军人气质，所以讲究没有那么多。如月优也允许葛明走到御驾身边说悄悄话。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如月优道。
“臣领旨。”葛明说罢，便走到一旁去准备计策去了。
“全体将士全部集合。”如月优让身边的侍卫喊道。待到人们到齐之后，如月优站在村里的一个高台上，发言道：“这一战，朕希望是多福巷帝国统一的最后一战。希望各位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勇猛作战，建功立业，在此一举！”
“嘿，嘿，哦！”士兵们如同海浪一般的呼啸声，响彻多福巷帝国的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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