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出去

这是个食物加工厂，除了生产他们自己的食物之外，还要生产大量的提供外界和其他居住点的食物。当然，他们所需要的很多东西也是从其他居住点运过来的。现在，已经进入战时状态，一切以保命抵抗丧尸一样的杀人狂魔为中心。

单儿注意到一个词“抵抗”，这个词听上去没什么，但仔细一研究，很有内容：对方已经很强大了，而且在进攻正常人。单儿从各种信息里归纳出：世界乱了，丧尸杀人很严重，对方已经很强大。他一下想起了家里人，他们逃出来了吗？他们有吃住有着落吗？

单儿只能在心里想，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真要是离开这里能活多久，更不用提在这样的乱世中去找家人了，单儿把希望寄托在政府和军队上。他相信政府不会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他自己这不正是政府和军队给救出来的吗？

难民们开始工作了。有人专门对他们进行培训，好在工作都是流水线式的，各人管好各人的环节就是做好了本职的工作。

临时居住点在军队的管理下，在工厂干部的管理下井然有序，没有骚乱发生，大家都习惯了沉默。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问：外面怎样了？

其实谁也不比谁知道的多，每天都会有广播通告外面的情况。外面非常乱，全世界都乱了，瘟疫一样的传染杀人，但目前只能看作是一种病毒，传染很厉害的病毒，让人丧失人性，疯狂地杀人，而且还用特殊的东西给融解掉，尸体都没了。似乎全世界都生活在大大小小的难民营里，正常的生活已经不复存在了。

难民营里最有意义的就是工作了，大家觉得这样能帮助到其他人，大家工作都很卖力。

单儿干的是包装的活，负责把流水线上传来的肉坨放进包装袋或铁皮盒，用机器轧封口，然后放回流水线，输送给下面的成箱包装。

流水线的工作会把人变成机器一样的麻木，每个人每天都用在了工作上。开始时吃饭是在食堂，睡觉是在宿舍。可是渐渐的因为工作任务量变大，吃饭也在车间，睡觉是轮班在车间休息室。

单儿越来越累，越来越没有时间思考。他心里头几天还一直想着家人，可是渐渐的就没有力气去想了。吃饭和睡觉都严重不足，单儿在麻木而疲劳的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压力下隐隐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

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外面的人了，半个月以来都生活在车间里，和难民们一起工作。和他在工作的人都麻木了，面无表情像机器一样动作。

流水线的肉是粉色的，这是经过加工的，这肉原来的样子谁都不知道。机器下面有一条水渠，是排废水用的，它连接着流水线上游工作和下游工作，这是除了机器外唯一能联通所有工序的事物了。

看着粉色的肉，单儿心里想到了他看见过的粉色的肉状的东西，那是他和赵老枪在不冻河边的山坡上一起看到的那个杀人犯毁尸后出现的粉色的液体，和眼前这肉色一样。虽是肉，单儿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单儿想证明什么，可是他却做不到。现在任何人都走不出车间了，外面提供的食物也渐渐变少，很多人饿得直接拿流水线上的肉就吃。可是吃了那肉的人都坏肚子，不知道是因为吃生肉的原因或是其他原因。

凡是吃过流水线上的肉的，肤色都发生了变化。原本黄白的皮肤变成白中透绿，像是皮肤下百长了水藻一样从内而外的绿。

单儿对这种肉的粉色有心理障碍，他宁愿饿着也不吃一口。当他看见白绿色皮肤的人时，他更不敢吃那些肉了。白绿色的人好像都不知道什么是饿了，几乎不太吃东西，只是在工作。

他看到一个十岁大小的孩子吃了肉，皮肤渐渐变成白绿色的，再后来看他时，那孩子眼里空空的。单儿看到他坐在流水线边，抓起肉塞到嘴里，机械地嚼着，看得单儿心惊胆寒。

他亲眼看见和他一起来避难点的一个城里的年轻人，因为饿得受不了吃了这肉，后来身体很快腐败了，不到一周时间就变得皮包骨头，最后倒在流水线上。

大家亲眼看到那个人的尸体被外面来人拖走，外面的人包装的很严，连体的防护服。

单儿判断，这个避难点已经沦陷了，变成了加工人肉的工厂。必须离开这里，在这里久了，单儿不敢保证他身上仅存的那点人性还能不能保住。他看到了周围的人的皮肤都透着绿色。

他有很多疑问，为什么人会疯狂的杀人？为什么那个像盐一样的东西能把人肉融解？为什么世界一下子就变成这样？是病毒还是外星入侵？单儿不知道。单儿虽然有疑问，但他首要的任务是跑，一定要离开这人肉工厂！

从门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里完全被控制，工人早就不能从那里进出。可是这里没有其他出口，除非是废水！

对，就是废水！

废水渠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被冲洗一次，冲洗水渠时会从上游冲来大量的水，大到没过一个人。大量的水携带着沉积的肉和骨头及其他杂物，如泄洪一样涌向下游。单儿从来没有看到有人来打扫水渠，肯定没有人愿意干这个活，这就是他们定期用大量的水来冲洗的原因。那下游也一定不会有人看着这垃圾脏水里有没有活人。

单儿记得这工厂建在不冻河下游，不冻河连着白水江，这是个天然的排污的好去处。只要顺着污水出了工厂，单儿就有机会逃到有人的地方。单儿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一个正常的人了——这里的工人早就不正常了。

单儿原本健硕的身材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但单儿还是有信心逃出去，求生的欲望可以让他更无畏。

单儿有了逃跑的计划，但这个计划他去没有告诉任何人！这里的人还可信吗？即使可信他们能一起逃出去吗？单儿不是救世主，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要救世救人，他只想逃出去，将来他要找到他的家人，他想他的爷爷了，那个总讲他的故事的叨着烟袋锅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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