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精卫来了云峰?
云峰里的叛徒揪出来了,一个叫林仿的外门弟子,把祁羽偷出来,原本是想弄死了丢在天宫的,没想到陆压在祁羽身上下了几道法术禁制,林仿冒冒然下手,倒把自己给伤着了,而且还因为触发了禁制的关系近不了祁羽身,于是只好临时派小厮去凡间求救,把张东辉求了过来,亲自把祁羽丢去天宫。结果没想到就连堂堂一个将军,也完全不敢对这道禁制法术动手,于是最终决定直接把活着的祁羽丢过去。
陆压觉得好笑:
祁羽因为自己下的禁制,到最后都安然无恙的,就算真的被丢到了天宫,那又怎样?难道还可以真的离间神农氏和大庭氏?
“既然杀不掉小羽毛,你们还把她丢去天宫,又有什么用呢?”
陆压饶有兴致地看着台阶下被五花大绑的张东辉和林仿。
林仿忙不迭地磕头:“主子说叫我这么做,哪怕杀不死也不用管,到时候再放出祁羽丢了的消息,扰乱军心便好了。”
既然他们能把小羽毛偷出来,为什么不直接偷到自己阵营去,当人质呢?
陆压心中疑惑了一下。
不对,风长硕的计划不仅于此。他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招数。
风长硕,原本我不想管你和天宫的恩怨,但是如今你已经欺负到小羽毛头上了,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你。
祁珩开口,问那一直垂首的张东辉:“你呢?”
张东辉黑着脸,垂着头,大有一番宁死不屈的模样。
“不说?”陆压笑了笑,轻描淡写般道,“那就杀了吧。”
祁珩微微一愣。毕竟从前的朝九并不是个轻易言生死的神仙,甚至,还会愿意用尽自己血脉救助其他垂死的神仙,不会这般杀伐。
他知道,陆压一个混沌神,经历了上古多少重尸山血海,见过多少生离死别,如今对于生与死,都已经冷淡了。
“等等!”
一个细细的的女孩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陆压道。
进来的是一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子,看着年纪很小,容貌十分秀美,可是两侧的头发却编成了细细的辫子,攒成一个发髻,像是伏羲氏族已婚妇女的样子。
这个女子一进云峰,他便知晓了,因为觉得这个女子颇为面熟,便刻意纵着她进来。
她这般打扮,难不成是张东辉的妻子?陆压心想。
一旁的祁珩却皱了皱眉,两个字脱口而出:
“精卫?”
精卫?
是谁?炎帝魁隗的小女儿吗?
陆压也不禁震惊,一个神农氏族长魁隗的女儿,为何梳伏羲氏少妇的发型?
精卫抬起头。
今天她为何出现在这里,还要从凡间的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她对着风长硕虚与委蛇,成了真正的夫妻,看似颇为幸福美满。背地里,却暗暗留心风长硕的折子文案。
小来,四儿,和张尽,都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外界都道,风将军如今被一个女子迷上了,迷得神魂颠倒,无论做什么都要带上这个女子。
张东辉领命去劫祁羽的时候,愣生生在外面等了半天才得进去。
进去了以后,倒是不见那女子,却见风将军胸口鼓鼓的,原来风将军竟是把那藏在了自己胸前里,用衣服包裹着。
想来那女子必定十分小巧且赤身裸体着。那方才,他在外面等着的时候,里面肯定……
张东辉联想到一幅十分淫靡的场景,顿时冷脸。
里面的女子挣扎着要从风长硕宽大的袍子里钻出来,一缕长长的青丝倾泻下来,宛如云锦绸缎。
风长硕按住袍子里的小脑袋,宠溺地笑道:“别淘气。”
张东辉是见过精卫的,若是精卫把脸冒出来,张东辉必定能认出来,那精卫神农氏族人的身份,他那样一个老古板的家伙怎么能忍?若是再传出去,怕是整个大军都要反对自己。
“风将军,我如今去一趟天宫,一个来回,凡间至少也要过大半个月,风将军切不能为美色所迷,须勤理政事和军务。”张东辉道,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知道。”风长硕既不生气,也不答应。
“风将军……”张东辉还要说什么。
“你现在就去吧。”风长硕打发他道。
张东辉脸色一黑,甩手就走。
精卫方从他袍子里冒出来,笑嘻嘻道:“你叫他去天宫,是在诳他走,不要管我们俩,是不是?”
“我自有用意。”风长硕揉了揉精卫的头,“快穿好了衣服下去,我要批公文了。”
精卫不情不愿地穿上了衣服,蹲在一旁看着风长硕批复。
风长硕也不拘着藏着,当着她的面批复公文。
今日风长硕批的是盔甲之类的琐事,这个,精卫动不上手脚。
批完这份,又拿起之前随意地夹在书里的那封信纸。
精卫觑了几眼,上面竟是谈及灵草。
关乎灵草的信,竟然这样被随便摆放?
精卫不大相信,之前便怀疑是假的,如今见他又拿出来,却不知真假了。
“灵草……”精卫用青葱般地手指指了指那信,古灵精怪般道,“这般重要的书信,何时我也能看了?”
风长硕倒是一本正经地:“你能懂些什么,看便看吧。”
精卫玉臂搂上风长硕的脖子,手指在风长硕的脖子间徘徊不定,她在此刻,真想瞬间了结了风长硕的性命。可是她不能,现在还不行。
杀了一个风长硕,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风长硕冒出来,逆贼大军不会就这样散掉的。
正在精卫心里发狠的时候,手被狠狠一拉,精卫整个身子跌下去,跌倒在风长硕怀里。
“你做什么……”精卫别过头去,极为羞赧的样子。
“你安静一些,别那么上蹿下跳的。”风长硕温柔道。
虚伪。
精卫心中唾弃。
四儿张尽小来,他们的死,是决不能因为这些天他的示好和宠爱就会被掩埋的,只会让她觉得恶心做作。
方才她不安分地想冒出头,让张东辉看到自己,目的也是为了让军心不稳,只是被风长硕发现了,及时按住了头,便只好作罢。
风长硕,我们来日方长。慢慢等,不急。
“我不和你说了,我困了,我去睡了。”
精卫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你个小懒猫。”
风长硕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精卫心虚地接受了这种亲昵。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虚伪到这种程度,明明厌恶恶心,却还是可以一脸笑容地和他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这本身就是一件最最恶心的事。
精卫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做得这么好,脸上的笑容想都没想便浮现了出来。
因为躲在被窝里,冷静了下来,开始理智的分析自己如今知道的事情。
一,精卫清楚地知道凡间大军的位置,这一点想来对于摸不清风长硕位置正在四处寻捕的爹爹来说很是有用。
二,军中的灵草来源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从前精卫还是个小兵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在几乎没有灵气可以修炼的凡间,灵草是大军主要的灵力来源,如果断了这条路,整个大军的大后方就相当于废了。
三,方才风长硕和张东辉的对话她全部听见了,他们想抓正在云峰上修炼的灵力孱弱却身份重要的祁羽,来离间爹爹和大庭氏,却因为祁羽身上的禁制而动不了手,只能把她丢到天宫里。
精卫很清楚自己,涉世未深,虽然和风长硕在调情上算是也没什么失误,可长久下来,绝对不能是一个好的卧底。
他现在信任自己吗?
整个大军的将士都以为风长硕被自己迷昏了头。可事实呢?
精卫并不这么觉得。包括今天的看公文和书信,他故意摊开在自己的面前,毫不避讳,这难道正常吗?通常再恩爱的夫妻,也不能把感情和紧急的军务混在一起,何况是“胸怀大志立志报仇”的风长硕呢?
那公文,不是什么重要的公文。那书信,说不准就是个诱饵,自己拿了,要么被抓被识破,要么就是假的,如果自己真拿了去给爹爹,说不定就是在祸害爹爹。
精卫从前是因为涉世不深单纯了一点,但是只要愿意想,这些可能都是能想出来的。
要让他彻底地相信自己,这些都还不够。
“结束了。”风长硕默念,转回头,轻声道:“小卫,你可睡了?”
精卫用被子蒙住头,挤出个笑脸来:“我睡啦,睡啦!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风长硕嘴边噙不住笑意,坐在床边,翻开被子,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紧闭着双眼,脸上还残存着笑意。
风长硕不说话,就这样看着精卫。
他心中很矛盾,既喜欢,却又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子。
精卫试探一般偷偷睁了一只眼睛,正好看见风长硕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精卫睁开眼睛,“嘻嘻”地笑。
风长硕温和地看着她,帮她理了理脸上杂乱的头发:“不是说困了么?怎么不睡?”
“你不在我旁边睡觉,我睡不着。”精卫眨了眨自己大大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目光让风长硕心为之一震。
风长硕无奈地抱住她,淡淡的铃兰花香拢住整个她。
“整日待在这军营实在无聊,何时陪我去外头走走吧。”精卫揪了揪风长硕的袖子,可怜巴巴得,任凭万年的冰块儿似的心也能被融化。
“那你想去哪儿?”风长硕笑道。
“我想……那你出征前,无论如何你要陪我去一趟那凡间的集市,圆了我从前和你说的那个想和你做平凡夫妻的梦。”精卫揉了揉他。
“你明明就是想去玩儿,明明就是想去采买一些新鲜东西,哪里是圆什么梦。”风长硕一副了然在胸的样子。
精卫神色黯然:“我从天宫出来,就直接来了军营,凡间的东西也没看过。”
搂着精卫的风长硕心肠一软:“再过几天就是七夕节,那时咱们一起去逛逛集市。”
“好,你定。”
精卫往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很快便到七夕节了,多的是妇女穿针引线,摆放了花果和女工,在那牛郎织女星下,祈求自己心灵手巧,未来能有一段美满姻缘。
集市上的小贩也是抓住了这些妇女娘子们的心思,满街卖着花果香烛,女红用品。
“子衿。”精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拉扯风长硕,“你知道吗?我的二姐姐,绣工可好了,她的绣品一两千金,卖得可贵了。只可惜我却是一丁点儿都不会。”
“你二姐?”风长硕会很敏感的抓住精卫口中的任何一个家人。
精卫自然知道,却假装没有发现,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小时候呀,因为顽皮,去东海玩了一趟,那东海龙王可凶可凶了,偷偷做法,把我的肉身给淹死了,我休养了好多年才活过来的。”
“嗯。”那时候的风长硕虽然还没出生,长大以后却也听说过这些事情,这事情在当年是很轰动的。
“后来啊,我爹爹怜惜我,从小没了娘亲,有几个姐姐也相继死了,愿不愿意让我做一丁半点儿的事情,连刺绣也不教我。”精卫两手一摊,“就造成了我现在的样子,什么都不会,废物一个。”
“废物怎么了。”风长硕捧起精卫的脸庞,“以前你爹爹惯着,现在有我惯着。”
精卫笑起来。
今天她故意提起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姐姐,是因为,就算不说这些,始终是他们之间的一个越不去的坎,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挑明地讲,不讲政事军事,只讲父女姐妹天伦,说不定会让风长硕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的家族改观。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是,既然风长硕对自己一直心中存有怀疑,现在直白地讲这些,显得坦诚,是取得信任的一种极好的办法。
“伏羲氏的贼人!拿命来!”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风长硕往后一看,那是一男一女,女子穿着极有风情的红色紧身衣,手臂用一圈圈的红绸缠绕起来,衬托其婀娜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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