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重山中夜笙歌,不请自来一美人【1】
天界的西南方,有一处边陲之地,因其被重重山峦所包围,故而称其为万重山。此地因地处边陲,亦是天界一处下放之地。
但现在身处其中的某一位,却并不如此觉得。
万重山中有一处地势平坦的盆地,此地修造了一座六十四间房的小院儿。
小院儿中,该有的都有。
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下放之地。
甚至于此处还有水榭,凉亭,花园,假山。
看上去,更像是个供闲散之人居住的地方。
这小院儿的其中一间,叫做落霞殿,就在该小院儿的东面儿,恰好迎着天光,亮堂堂的。
落霞殿占地约莫半亩,中间没有隔间,仅有柱子,全殿十分的通透,除了进门之时,在距离门口九步开外的地方有一面绣百鸟朝凤图的丝质屏风外,便再无遮挡。
绕过屏风,入眼的便是一个圆形的大型浴池。
这浴池中的浓汤,随眼一望,似乎深不见底,但也只是这么看着而已,实则仅仅只是个能够淹住大腿一半的深度。浴池中随时白雾飘渺,还幽幽含着几丝迷情的香味。
浴池边上,有白玉雕的一尺高的围栏,上面常常胡乱的搭着各样的发带以及衣服,还湿淋淋的。
顺着浴池的玉雕围栏往落霞殿的东墙继续走,就会来到落霞殿的深处。
落霞殿的深处,摆放着一张圆形的大床。
该床是由金丝楠而制,约莫个九尺的宽,六根柱子合围,柱子间还挂着黑色缎面掐金丝凤尾花纹帘。
平日里,这黑色缎面掐金丝凤尾花纹帘都是散开的,而今日却是用黑色的丝带束起的。
如此,倒是将这平日里似乎有那么点儿神秘的地方,给隐隐绰绰地展示了出来。
床上其实也无其他,仅仅只是软被和圆枕而已。
只是皆是淡黄色做底,金黄色凤尾花纹全绣的样子罢了。
配上那黑色缎面掐金丝凤尾花纹帘,隐隐有几分神秘与华贵。
今日,这落霞殿,颇为热闹。
那浴池中,正有一群男子在嬉戏,相互泼着水,发出柔媚的笑声。
“哈~哈~哈~”
在浴池的深处,有一着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的男子,依靠在浴池边上,神情惬意。
在他的身边,还有些男子,正环绕在他身边,又是为他倒酒,又是为他舒络筋骨,那叫一个舒坦。
在浴池中嬉戏的男子们,还不住地叠声儿叫着那个着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的男子:“尊上~尊上~”
那声音是相当的妩媚,每叫一声儿,还不住地往男子那边飞过去一个魅惑的眼神。抑或者有意无意地在那位男子面前,隐隐地送出晦涩的撩拨。只愿今晚那个美妙的时刻,是自己和那个男子的唯一时光。
虽是如此,但那男子却十分的淡定,似乎并没有回应的意思。只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眸中透着点点的诱惑而又妖媚的光晕,就那么看着这些搔首弄姿的男子,似在回应,又似未尝有什么交代。
执着一淡黄色酒杯,慢慢品饮。
许是某个男子在不经意间撩动了自己青丝的动作,引起了男子的注意,男子的眼眸略略变得深邃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就在男子身边的一男子,许是这玲珑心颇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男子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是那般的在他心里清明。男子顺着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男子目光所在的方向看去,心头隐隐对于他身边男子的想法有了两三分猜测。
可是,他却不想这样的猜测发生。
身边男子的今晚,应该是属于他的!
拿定主意,这男子的小酥手可就化身了游鱼,打算伴着暗涌,隐隐撩开主殿的大门。
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的男子,其实也没有对那个撩动头发的男子有着什么想法,只是那男子撩动头发的小动作,像极了一个故人,如此才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但,既然是故人,好些事情自然也在涛涛历史洪流中,被这洪流裹挟带走。
有时的感时伤春,其实委实没有必要。
现在的日子,虽说的确乏味了些。
以前,并不是特别明白,为何有些神,有些仙,冒着被取消天籍的风险也要到人界去嬉游。
的确,人界比天界有趣得多,鲜活得多。
这天庭自创立以来,又有什么变化呢?
除了增多的各神各仙的宅邸,其实并没有任何变化。
哪像人界,仅仅只是千载时光,也经历了无数的变迁。
沧海化为桑田...
山川夷为平地...
荒芜遍布人烟...
确实,还是人界有趣些。
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的男子,正在心底感慨着某些事,但有个家伙儿却打断了他的感慨。
他感觉到,这海浪似乎颇有些诡异,正产生着莫名的旋流,将他的长衫一点一点的漾开,展露出玉色的莲藕。似乎这还不算完,许是那海浪觉得玉色的莲藕上还存着几分污泥,影响了玉色莲藕的清丽,如此他可得好心的将这污泥给荡涤掉,如此才能更加愉悦地观瞻玉色莲藕的美丽。
感受到身边男子那小心思,男子也不训斥,只是将酒杯往前一递,很快就有男子前来取走他手中的酒杯。
男子放下空了的手,一手越过那男子的腰间,将男子搂住,另外一只手也学起了海浪中的旋流。
只是,他这旋流或许应该称之为龙卷风过境才对。
那男子很快就被这龙卷风的洗礼得受不住了,面颊红润得比那凤凰真火还要艳丽。
如此模样,隐隐招来了几道不悦又嫉妒的目光。
看着那男子几欲滴出血来的面庞,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的男子,又察觉到漂浮在自己鼻尖的某些隐隐的酸味,眯着眼,非常轻佻地凑近了那男子的耳边,伴着笑意,也不知耳语了什么,立刻惹来了那男子的一声娇嗔:“尊上真讨厌~”
“哟~真是长胆儿了~敢骂你家尊上了?”
听着这么一声十分名不副实的娇嗔,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的男子可有点儿不高兴了。抬起手来,狠狠地摸上一把那男子的脸,感受感受那烫手的温度后,又将手滑向了男子的下巴,将男子的下巴捏住,略略有几分侵略的气息飘散。另一只环在男子腰间的手觉得,男子的腰间也应该如同男子的面庞般红艳似火才对,遂也丝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了男子的侧腰,暗暗运着手劲,将男子的腰间染上近乎于凤凰真火般明艳的色彩。
“人家哪有?尊上就知道误会人家~”
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男子的声音或许是最好的撩拨,调皮的男子瞬间感到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男子的耳语,顺着他的耳朵,就流进了他的心里。那感觉,让他的小心肝砰砰砰地乱跳起来。既对那男子耳语的内容感到有几分心惊肉跳,但内心又止不住地期待床帐后的美妙。那般感觉,当真是撩人得紧。如此这般,就连那男子在他腰间使的坏,也让他淡化了去。
微微娇羞地轻微转了转头,有那么点儿推拒的意思,将他的脸略略移出那男子的掌控,伸出手去,有几分羞愤地按向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男子的胸膛,一边柔媚地倾吐着他的羞赧,一边又十分熟络而又技巧地按压着那男子的胸膛,用某种无声的动作,传递着他的倾慕。
并且,隐隐的,男子也在盘算着,这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的男子既然已经给出了回应,是否代表着今晚主殿的大门将会为自己而开。
正当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的男子,还想说些什么来逗弄这主动又调皮的男子时,他眼睛的余光扫到丝质屏风外有了一列黑影。
瞧着这么个情况,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还未有些许时候,那一列黑影便变得实在起来。
这列黑影,领头的,是个着白色中衣外罩红色缎面广袖罩衫头戴素银冠的男子。
这男子的面容生得精致。
尤其是那双狐狸眼,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风情。
这男子的身后,便是一字排列的一群灰蓝色褐衣的男子,瞧着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这些男子将头发全部挽起,梳成髻,以同色发带固定。
他们手中端着白色描金凤尾花纹的托盘,托盘中放着刚刚从酒窖中取出的佳酿,即使现在还没有揭开盖子闻上一闻,便已有浓郁的芳香在整个落霞殿中环绕。
那领头的男子似乎对于这落霞殿中这般热闹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丝毫没什么窘迫,只是走到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男子的身后,半跪下来,轻轻一拱手:“尊上,酒来了。”
这领头的男子倒是显得从容不迫,但浴池中方才戏水戏的正欢的男子们,却停了下来。所有男子都小心地将目光移向那个穿着红衣的领头男子,眼底暗暗有几分瑟缩。
听说酒来了,银色丝质祥云纹长衫的男子,觉得这酒可来得真是时候,遂扬了扬手,示意那领头男子将酒放下,他可还要继续极乐呢!
得了命令的领头男子直起身来,往后退了三步,对着那几位灰蓝色褐衣的男子,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灰蓝色褐衣的男子们,见得领头的这手势,全都安静地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最靠近浴池白玉雕栏的边上,之后再后退两步,继续等候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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