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王行的记忆深处
此刻的几十公里之外,王行和闻拾用尽全身的气力在赶路。
“老王,你冷静点!”闻拾大声喊道:“堕天使的数量太多,我们不可能有胜算的。”
“更何况,那些堕天使都在天上飞,我们的速度不可能追上他们。”
王行双眼血红,他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会遇到华夏的子民,这里可是冥界阴气最深的地方,怎么会牵扯普通人进来。更何况,那群堕天使前进的路线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他们要去寻找冥河之心的位置。
“我冷静个屁冷静,我是阴差,我有必要维护华夏的每一寸土地上人民的安全。”王行大骂道:“你要是觉得不行,你就走。”
“硬打不过,我就把那孩子从堕天使手里偷回来,只要到了苦修殿,没人能伤的了他。”
王行的情绪十分激动,冥界多年以来都没有踏足过华夏国土,今日居然公然在冥河战场上方掠夺华夏子民,堕天使是冥界和天堂中间的产物,如果这件事还能牵扯到天堂的话,那么华夏天庭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云霄宝殿里那些神仙都是干什么吃的?!
王行的身世很曲折,他之所以如此激动和自己的身世也有不小的关系。
闻拾其实知道的,王行看见了那个被困的少年就想到了过去的自己,王行曾经出生在一个修炼门派世家,不过那家人修炼的是练气之法,对肉体的掌控度远远不如对气的掌控度要求高。
王行天生便不契合那套功法,向来行事风格大开大合的王行,在精密雕刻的炼气一脉实在是没有天赋。王行所在的家族其实算是奇门遁甲之术的下位家族,本质上属于奇门遁甲,却只是由其延伸出来的旁门左道。
年少的王行天天被人辱骂鞭笞,落后就要挨打,年少的王行受尽了家族中的冷嘲热讽,家族中人对他尽是白眼,就连亲生父母也是不待见他这个儿子,甚至将其锁在屋内,几个星期不许他见到阳光,不许和人说话。
情况一直延续到柳项的到来,那一天柳项正好巡查到当地,听说这里有一位奇门遁甲正派的下位家族时,便想来做客。王行的性格从小到大都比较倔强,即使受到那么多的委屈和痛苦都没想过放弃,这一天的王行刚好在逃离的路上,正准备翻墙而过的王行和前来巡查的柳项撞了个满怀,少年王行站在墙上,柳项就站在墙下,这是师徒二人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候的柳项就一眼看出王行的根骨不凡,便邀请王行一同前去修行奇门遁甲。当时的柳项抱着善意的惜才之心是真的想收王行做个外门弟子,按照他的预期,日后的王行必然能成为一名B级的修士。
王行当年桀骜不驯,对任何人都抱着敌意,当然对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冷哼一声便迅速翻墙而下,几个箭步便窜进了不远处的巷子中。
只不过,后来又被家人抓了回去。
事境变迁,又过了三年。
王行家族中出现了分歧,在是否脱离奇门遁甲这个根基上产生了分歧,一队人主张只有脱离了奇门遁甲的阴影下,才能发展更好的门派,才有更好的将来。另一方表示要遵循老一辈的意愿,在奇门遁甲的庇护之下发展家族。
王行的父母就在反对奇门遁甲一派之中,可王行却极力反对这件事情。因为少年王行亲眼看见数个月前有个神秘人来到了自己的家族中,与自己的父母说了些什么后就离开了。自那以后,自己的父母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不再提什么祖训族规,反而让自己学起了一些奇怪的法门。
天生契合奇门遁甲之术的王行对那些奇奇怪怪的法门极其排斥,因为几次反对父母的观念,少年王行被关进了家族中那狭小的地牢当中,在黑暗的环境当中只有一门小小的窗户照明,那束光成了王行唯一的希望。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了剧烈的喊杀之声,那时的王行已经被饿的意识模糊,只是感觉到周围有很多的人在痛苦呻吟,刀剑砍进血肉的声音在不断响起。
嘎吱吱——
地牢封闭的旧门被缓缓打开,一束明亮的光照在了王行的身上,地牢昏暗的环境当中,无数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朦朦胧胧间,王行听到有一个少年惊呼了一声,随后又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入口处跃下,缓缓向自己走来。
当时的王行已经接近濒死,身体极度缺水,腹中空空,还有些发烧的迹象。
昏迷的黑暗之中,王行感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涌动着,就好像是一点烛火点燃,随后千万盏明灯得到了呼应,瞬间在体内亮起,接连爆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万盏灯火如豆,经脉气冲斗牛!
“果然是块修炼的好材料。”
仅仅听到这句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之后,王行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那一天来救王行的正是当时盛极一时的柳项,与其一起到来的还有少年闻拾。
等王行恢复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见原本熟悉的家族院墙之内,堆满了众多的尸体,血流成河,那原本的红砖绿瓦已经彻底被惨烈的场景充满,空气中弥漫的尽是腥臭的气息。
本能的驱使之下,王行第一时间寻找父母的身影,最终却在身边的一堆尸块当中找到了自己母亲的一只手臂,手腕上那枚青玉镯子正是最好的证据。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少年,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当即被吓傻在原地,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剧烈的喘息。
“冷静点,兄弟。”
一只手拍了拍王行的肩膀,等回头看清来人,正是少年的闻拾。
“是我们救了你。”
......
王行如今想来那一切仍旧感到如梦一般虚无,但的的确确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在自己的记忆中。
当年来地牢中救自己的柳项,其实他从仅剩的意识中看到了模糊的身影,在金色光芒的笼罩之下,那个男人是那么的伟岸,就好像天神下凡,神威附体一般,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他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