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资金技术双入股
未来科技顶层，偌大的办公室内，橘黄色朝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洒了进来，投在了斜对着窗子的宽大办公桌上。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坐在办公桌后，伏案研究着方案。
这时的阳光兴许对于一夜没合眼的她来说太过刺眼，她眯了眯眼睛，抬手想要以手遮住阳光。
她伸了个懒腰。
这一抬头，若是仔细看她的脸，你一定会哑然。
这分明就是一楼那个立体投影中打扮的一丝不苟的——未来科技创始人李蔚来。
门被从外面敲响，李蔚来停住了往唇边送的隔夜咖啡，凝眸看去：“进来。”
门被呼啦一下打开，顾曼将卫衣帽子放了下来，一张清冷出尘的脸映入了李蔚来眼帘。
李蔚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桌子后面惊坐而起，虽然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起来颇为沧桑疲惫，但还是射出了鹰一般的犀利精光，像是见到了救星。
“曼神！”
她惊叫出声，险些忘了自己身后的按摩椅还未断电，赶紧将按摩椅关掉，起身小跑着奔到了顾曼面前，毫不见外的一把将她抱住。
“我建议你先松开我，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顾曼无奈地屏住呼吸，捏着鼻子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
李蔚来很受伤地松开了顾曼，口中幽怨道：“我都一夜没合眼了，没洗澡没刷牙没换衣裳的，都不知道心疼心疼老同志！”
“是你自己乐意当拼命三娘的。”顾曼无情戳穿。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到了我这个位置，压力大着呢，不往前冲不行啊。”李蔚来朝她身后的背包努了努嘴，眸带询问。
顾曼不作声，斜她一眼，十分干脆的将背包脱下，放到了桌上。
“再说我不心疼你可是说不过去了。”
“这什么？”李蔚来眼睛一亮，几乎是扑到了那个书包上，“不会是……”
“打开看看吧。”顾曼踢了一把椅子过来，大马金刀地坐下，眼眸瞥见李蔚来凌乱不堪的办公桌，心里不禁暗自咂舌。
谁能知道未来科技尊贵神秘的美女CEO私下里竟是这副鬼样子？
蓬头垢面的，哪里有半分在人前的从容优雅，精明睿智。
李蔚来的期待已经快要从她熬成兔子眼一般的眼睛里冲出来了，眼疾手快地将书包拉开，里面装着的，正是顾曼从保险箱里拿出的那个金属匣子。
“钥匙呢？怎么开？”李蔚来忍住心中狂喜，颤声开口。
顾曼伸出食指，放到了匣子正面一个识别口处，只听一声清脆的“滴”声，匣子应声自动打开。
而李蔚来看到匣子里的东西时，眼睛都要直了，她兴奋地想要再次去抱顾曼，顾曼却已经抢先后退了一步，抱臂护在了自己身前，拒绝之色溢于言表。
李蔚来瘪了瘪嘴，尴尬的收回了手，再次将狂热的视线落在匣子内。
“曼神，你出个价吧。”
她看着匣子内那枚薄薄的、似乎对她散发着强大诱惑力的小东西，喃喃道。
“上次我听你说过，这个东西一旦量产，收益能达到三百亿不止。”顾曼又将刚刚那把椅子踢了过来，豪迈坐下，眯起眼缓缓道。
李蔚来点了点头，正色道：“三百亿只是我粗略估计，现在我看了样品，恐怕这个价还会再往上浮动。”
它实在太漂亮了！
“提醒一下，样品还能再升级。”顾曼指尖有节奏的轻点桌面。
她上一世经历了从现在开始、四年之后的科技变迁，对于科技行业的发展趋势以及侧重突破点，都了如指掌，所以才敢有底气说出这话。
“还能再升级？”李蔚来眼睛都直了。
“科技发展瞬息万变，不必惊讶，相信我就好。”
顾曼就那样坐着，成竹在胸的气势让她藏于眉目间的睿智尽情挥洒，给李蔚来吃了个大大的定心丸。
李蔚来不禁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天才一般的少女。
去年自己代表未来科技参加了人工智能行业领域一个线下论坛，而顾曼作为京大人工智能专业的高材生，拿着自己的毕业设计半成品参加了那次论坛。
只那一面，李蔚来就被顾曼的作品深深折服了。
所以她当即就与顾曼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一年期间没有断了联系，两人也成了朋友。
她甚至开出高价，要买断顾曼的创意，实现量产。
可顾曼最近谈了恋爱，好像婚期将至，所以她就没怎么催她将作品尽快完善。
“开出你的条件。”李蔚来视线贪婪的打量着匣子里的东西。
她是商人，自然清楚，顾曼这次将样品直接拿到了自己办公室，就是已经决定要与自己合作了。
“我不要钱。”顾曼活动了一下手腕，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看着李蔚来，声音沉敛，完全没有属于这个年纪的幼稚轻浮。
“我只要股份，资金技术双入股。”
……
顾曼从未来科技出来的时候，天色尚早，正值中午，她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一身轻松。
正要开着她的玛莎拉蒂回家，手机却响了起来，就像是踩着点似的。
顾曼拿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挑起。
威尔森？
她摁了接听键，手机那头威尔森笑吟吟的声音传了过来。
“顾小姐，我们Boss想请您吃个饭，不知您可否赏光？”
顾曼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答道：“好。”
即便萧妄初今天不约自己，自己也准备过去找他。
车子行驶到一处私人俱乐部，威尔森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见顾曼下来忙迎了上去。
“顾小姐，请随我来。”他微胖的身体微微前倾，颔首抬手示意顾曼走在前面。
顾曼点了点头，笔直修长地双腿交替迈动，脚上蹬着一双休闲板鞋，走起路来利落干脆，威尔森甚至能感受到她走路带起了阵阵的风。
不禁讶然，这位顾小姐的风格还真是多变，好像什么风格都能驾驭，但又好像这种风格才是她真正的风格。
行至一间日式风格的推拉门前，威尔森提醒：“顾小姐，就是这间了，Boss在里面等您。”
“有劳了。”顾曼朝威尔森颔首致谢。
威尔森低头退下。
顾曼看着面前这道门，深深吸了口气，而后抬起手臂，将门轻轻推开。
屋内光线有些幽暗，只一盏橘黄小灯悬挂在榻榻米正上方，榻榻米一侧，萧妄初雕塑一般的侧颜俊美无俦，鼻挺唇薄，线条分明的下颌微收。
他似是在打坐冥想，虽然微垂着头，但后背笔直挺着，眼睛微阖，眼睫轻垂。
但即便他安静不动，也能觉出其气势凌人。
就似一只蛰伏养神的虎，只要触碰到他哪根神经，他随时都会暴怒而起。
“来了。”
他声音低沉，语气淡淡，轻轻掀开眼帘，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瞳看向了顾曼。
虽然他周身的凌冽气压比之昨天减少了不少，但还是令顾曼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她别过眼去，装作打量四周顺带品评一番：“这地儿挺好，安静雅致。”
“坐吧。”萧妄初淡淡瞥她一眼，瞳孔却微不可察轻晃一下，像对她今天的穿搭也很是好奇。
“哦。”顾曼似乎猜中了他表情的微妙变化所传达的意思，随口解释道，“这样穿舒服。”
说着便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萧妄初不置可否，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一个陶瓷小杯，倒了半杯茶放到了顾曼面前。
“多谢。”顾曼拿起，浅浅一笑，一饮而尽，好不痛快。
萧妄初诧异。
要在之前，别说顾曼会这样没有戒心的喝下他亲手倒的茶了，恐怕会直接把这茶杯都视若洪水猛兽，认为杯子里面的茶水一定有毒，唯恐避之不及。
要知道，顾曼能这么痛快的答应过来赴约，就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萧妄初眼睑轻颤，轻咳一声，似乎仍有些不习惯这样的顾曼。
顾曼眉头一挑，带着笑意大方道：“菜都点了吗？我可是都快要饿死了。”
萧妄初点头，拍了拍手，推拉门打开，早已候在外面的送餐服务员捧着一道道造型精美的日式料理走了进来。
“谢谢，你还记得我喜欢吃日料。”顾曼由衷谢道，饥肠辘辘地她也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她知道，萧妄初疑心很重，所以在他面前，越真实越好，越拘着反而会让他认为自己是在演，是在伪装。
风卷云残地将食物塞进肚，顾曼擦了擦嘴，弯着眉眼：“谢谢招待，但约我出来肯定不仅仅只为了吃顿饭，现在饭也吃好了，可以直奔主题了吧？”
约她出来用餐，完全是因为自己想要看一看昨晚酒店被堵的事对她有没有产生影响。
还有，他想确认，昨晚那个向自己道歉示好的她，是真的，还是装的。
今天从进门到用完餐，她这样不断在自己面前露出亲近的一面，憨态的一面，又有着什么目的？
他不信她会平白无故突然对自己转变态度，要么，是这个女人真的良心发现，要么，昨晚的潸然泪下和动情道歉，是她为了脱困所施的权宜之计。
通常他会相信后者，要知道，这女人对于如何应付自己，一向狡诈多变。
萧妄初眉峰微蹙，目光凝聚，幽暗眸子盯着对面的女人，好像想要透过一层皮相看透到她的心里去。
可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看不透现在的她了。
对面的她，笑容软糯，双眸晶亮柔和，就似暗夜里海平面上洒落的璀璨星子，正支着脑袋眨眼无邪地看着自己，毫无平素那种隐隐蕴含了戾气的攻击性。
这眼神神态，直接击中了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他内心最深处就像是一块久旱干硬的海绵得到突如其来的雨水浸润，竟一下子变得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