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古老的分院仪式
等待分院的新生们走进了大厅,他们刚在小房间里被麦格教授特别检查过仪表,可整洁的长袍依旧掩盖不了仓惶的情绪。
所有人拥挤在一个列队里,这将是他们今后七年唯一一次站在一起。
四张长桌上,老生们适时停止了喧闹,纷纷看向即将迎来分院的学生们,那些来自各个角度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丝戏谑,在屋顶的幻象乌云和千百支蜡烛映照下,像戴上了一张张苍白色的舞会面具。
孩子们更畏惧了。
“手法不够严谨,也不够精巧,却仍塑造出了摄人心魄的仪式感。”
尼奥注视着分院的开场,他就站在邓布利多的右手边,其他的教授离他至少有三个身位,所以他的视线还不错。
麦格教授从队伍的前端回到高台前,将一个四角凳放下,又取来一顶脏兮兮的尖顶巫师帽摆在凳面上。
她的表情如此严肃,以至于很多小巫师心里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他们可能以为麦格教授会从帽子里变出一只兔子什么的。”
突然帽子一阵抖动,在它边缘的地方裂开了一道像人的嘴巴一样的缝。
接着帽子竟开始唱起来:“也许你认为我并不美丽,但不要只信任你的眼睛。如果你能找到一顶帽子比我更聪明,你把我怎样都行......
我是霍格沃兹分院帽,所以它们都没我好......你也许该去格兰芬多,那里的勇士特别多;要是你住在赫奇帕奇,那里的人忠诚、正直又杰出;如果你向往拉文克劳,那儿学者、智者一大堆;或者选择斯莱特林,你会找到朋友与真理.....”
当帽子表演完他精彩的歌唱,整个餐厅报以热烈的掌声。它对着四张坐满学生的桌子各鞠了一个躬,然后又变得纹丝不动了。
“真是有趣的分院方式,按性格特征来......”尼奥喃喃自语。
“很不错的传统,是吧?”邓布利多一直注意着身边人的动静,他低声说道:“我可是记得六月份你提的那些关于霍格沃兹的‘一点小意见’,怎么样,多年后还能看见这些,是不是觉得它比你想的要优秀......”
“呵。”尼奥咧了咧嘴。
邓布利多从那个短促的语气词中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屑,“怎么?”
尼奥摇了摇头,“没什么,如您所说的,优秀极了!”
前方的麦格教授已经展开了手里的羊皮纸,大声地念出了第一个新生的名字:“汉娜·艾博........”
一点火星溅到沸油里,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趁着周围吵闹起来的动静,邓布利多微微弯腰。
“我觉得有些话你可以说出来,不用顾忌。”这位校长有些执着,他盯着尼奥那只仅剩的完好的眼睛,圆形镜片后传来探究的眼神。
尼奥微微摇头:“......医院才按相似的病症给病人分类,同一性格的人群挤到一块,是谁想出这么无脑的主意?
我差不多可以断定,格兰芬多的学生一定勇敢到鲁莽;拉文克劳,那群书呆子是不是除了图书馆哪儿不去;斯莱特林里的人根本交不到什么真诚的朋友,赫奇帕奇.......他们碌碌无为到我都猜不出来什么.....
自然界都会注重物种多样性,来维持小群落的生态稳定,一个学院全是用相似的模子套嵌学生,只会逐渐退化成玻璃温室,而且除非园丁把肥料施足,把风雨全部遮挡得严严实实,不然,这片土地里可很难长出什么茁壮的苗裔......
就是按随机法分院,效果估计都要好点......”
邓布利多听不下去了,正好,一个特别的孩子站了出来,他的目光趁机移了过去。
“瞧,轮到那孩子了。”
“哈利·波特。”麦格教授的声音里也带着波动。
尼奥懒得瞧。
哈利刚在黒湖上拒绝了自己的馈赠,那可是他提前赶到霍格沃兹的原因之一,光是说服冠冕里的家伙乖乖做事就花了他一整个晚上。
不领情的学徒可配不上导师的关注。
“斯莱特林!”
分院帽大声地喊了出来,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尼奥眯起眼睛,邓布利多胡子抖了一下,麦格教授的嘴角瞬间拉了下去,只有斯内普院长的眉毛舒展了片刻。
“我以为你会用点手段,安排他去格兰芬多。”尼奥盯着正从容地把分院帽摘下来的哈利,朝邓布利多偏了偏头。
邓布利多无声了片刻,才发出弱不可闻的叹息声:“我用了.....”
啪啪。
尼奥抬起手,率先为眼前的一幕鼓掌,斯莱特林那一桌的小蛇们也立刻热情响应,连斯内普都隐蔽地拍了一下手,其它三个学院终于反应过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和之前被分到斯莱特林学院的孩子们比起来,待遇甚至还要差点。
而面对这种‘救世主’光环第一次失效,哈利·波特只是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就低着脑袋朝斯莱特林的桌子走去,这张桌子上人不多,他很容易找到一处无人的长凳,就一屁股坐在了那儿。
“这顶帽子是不是坏掉了?”
麦格教授用目光质问着邓布利多,但邓布利多看了一眼正把手指交叉着握在一块的斯内普,就朝麦格教授抬了抬眼睑。
尼奥觉得很有意思,斯莱特林,哈利·波特,这似乎才是理所应当的。
当下一名学生坐上椅子时,包括邓布利多在内,餐厅里的学生与教授们全都还在用隐蔽的视线,偷瞟着安静坐着的哈利·波特。
那孩子被分到了赫奇帕奇,但大家似乎都没注意到。
餐厅里的气氛逐渐沉闷,压抑,似乎对这群霍格沃兹的学生而言,刚刚那一场小小的分院,就决定了什么十分重要的大事。
国别,肤色,贫富,种族,出身背景......它们其实都是一个个标签罢了。可标签一旦被赋予更复杂的社会意义,它就会突然产生原本不该具有的作用。
“一顶帽子,做到了我都做不到的事。”
尼奥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朝餐厅外走去,意趣盎然。
邓布利多没有叫住他,哪怕晚餐开始前还有一个介绍新任教授的环节,他只是静静地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宽阔的餐厅礼堂里,漂亮的金质器具摆满餐组,墙壁上四面古老的学院旗帜:獾、鹰、狮子、蛇,它们下方坐着的孩子们是如此整齐一致......又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