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返回荆州
“灵魄回响()”
正如李涛所言,牢里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欢愉之主的蛊惑,他们也都没能拒绝。
就连李涛自己也没能拒绝,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一开始的时候仅用寥寥几句话就挑起人们的恻隐之心。
石文昌亦是如此,他最后脑袋形变,长出尖刺来攻击钟晔,钟晔一眼就看出了他肯定是受到了深渊邪神的诱惑,只是没有想到,受到诱惑的不只有石文昌一人,被关入大牢的所有官吏都变成了欢愉之主的信徒。
因此,钟晔也就不再继续审判,直接把他们全部杀死。
一个人若是陷入绝望之境,就很容易感知到深渊的存在,这些家伙在之前的一天时间里应当备受煎熬,所以才会受到欢愉之主的蛊惑,成为祂的信徒。
不,或许并不是那时候开始……
钟晔忽然想起李涛之前的举动,他在知晓自己妻儿死亡之后颇为动容,可是,他在被自己抓到的时候,依旧在和其他官僚一起饮酒作乐。
按理来说,‘李家覆灭’这种事情不可能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就算没有人传播,他如果真的关心自己妻儿,那么离开牢狱之后就会主动去寻找他们才是。
钟晔能感觉到,被审判时,李涛表现出来的情绪并非伪装,他确实对自己妻儿逝去感到了伤心难过。
所以钟晔认为,欢愉之主对于这些官员的侵蚀早就开始了,而不是在他们第二次被关进牢狱之后。
“去请几个道士或和尚过来,给大牢驱驱邪。”
走出大牢,抹去沾在脸上的血液,钟晔对守候在门外的衙役吩咐。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些被他从荆州抽调过来的官吏。
他们半是踌躇,半是期待地看着钟晔——他们之所以会聚集到这里,就是为了确认牢里那些官僚是否已经全部死亡。
“现在枝江缺了几个位置,报上来。”
听到钟晔这句话,原本悬在心头的重磅终于落下,人们禁不住在内心雀跃欢呼,表面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名单,听到钟晔询问,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回答:“禀报大人,如今枝江县令、同知、主簿、县尉等十四个官僚死亡,共有十四个官位空了出来,此外还有几个掌控实权的吏位,都需要您一一安排。”
钟晔微微颔首,又道:“不许交头接耳,我问你们,你们认为你们当中谁最有资格当这个县令?”
即便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句话,还是几乎把站在钟晔身前的众人给击晕过去。
——这可是‘官’啊!
不过,他们俱都目不斜视,直直看着钟晔,不敢左顾右盼。
因为钟晔说了,不许交头接耳,显然就是想要直接以此分辨出他们当中谁的人缘最好,或者谁最有能力,能够让他人信服。
“高正礼!”
这是呼声最大的名字,钟晔瞥了他一眼,发现那人满面红光,但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也能压制住狂喜,表现得宠辱不惊。
多少有点虚伪,不过能够让人们信服,应该也行了。
钟晔点了下头,“今后高正礼掌枝江官印,为枝江县令。”
说着,他把代表着‘枝江县令’的官印和符牌交给高正礼,高正礼接了过去,相当矜持地向钟晔拱手躬身,行了一份大礼。
“望你之后能够尽忠职守,不要重蹈石文昌他们的覆辙。”钟晔拍了拍高正礼的肩膀,毫不留情的做出警告,“荆州与枝江之间的距离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半时辰的路程。”
高正礼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盆冷水就从头泼了下来,
让他大脑瞬间恢复了冷静。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钟晔有多‘凶’的,整个就像是地狱魔神临凡,若他成了石文昌那样的县令……
高正礼打了个寒颤,急忙摇头:“不会不会!我当然不会那么做,我可是您带出来的,自然不会去做那种蠢事!贪污受贿不过一时享乐,哪有像您这般尽职尽责,名留青史的爽快?”
“知道就好。”
钟晔把目光从高正礼身上挪开,又看向了其他人。
他如法炮制,把几个重要的职位分配了下去,随后挥了挥手,说道:“剩下的位置你们自己商量着分配,勿要闹出笑话就行,今天天色不早了,快些去休息,明日我帮你们震慑枝江豪强,把李家手里的地拿到手,然后就回荆州了。”
说到这里,钟晔瞥了那些官吏一眼,“你们想要怎么做我管不着,因为今后掌管枝江的是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莫要脱离百姓,万事多为他们做些考虑,因为商人、地主虽然能让你们得到更多税收,但脱离了百姓,他们什么都不是,而你们也一样。
“一个王朝的根基永远是百姓,你们的权力来自于百姓的支持,若是百姓不支持你们,你们又能做些什么?”
言尽于此,钟晔不再多说,走回房间休息去了,留下一群官吏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
由于昨日的公开审判,再加上从其他人听来的那些传闻,枝江地主豪强无不知晓了钟晔之凶悍。
当钟晔带着几个新任命的官员上门拜访,那些地主乡绅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句不对便触怒了这个实力强大的武道宗师。
对于李家财产收归官府所有这件事,地主乡绅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造次。
毕竟财帛再多,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
钟晔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跟枝江周围的所有地主谈拢了,确保他们不会闹事之后,他便直接动身返回荆州,没有在枝江多做停留。
结果,他方才离开枝江,就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没想到,你竟然覆灭了李家。”
孟玉生骑着一匹骏马,看到钟晔之后,拉扯缰绳,让骏马的脚步慢了下来,缓步走向钟晔。
在距离钟晔还有三十步的距离外,孟玉生翻身下马,衣袂飘飘,显得异常潇洒。
可惜的是,这里除了钟晔和他自己之外,再无旁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钟晔皱眉问道。
“来杀你。”
孟玉生取下挂在鞍座侧边的长剑,转目望向钟晔,铿然拔剑出鞘,“哪怕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把你留在这里!”
话音才落,孟玉生的身影骤然消失。
一道寒光骤然从左侧袭来,钟晔却只是抬起了手,把剑刃捏住。
急行的长剑瞬息停滞,钟晔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看着捏住了剑刃的三根手指,孟玉生脸色骤变,一掌拍出,直取钟晔胸膛。
钟晔后发先至,双指险些戳中孟玉生手腕。
他旋即变招,改拍为劈,打开了钟晔手掌,然后一条腿猛然弹起。
弹起的腿在半途撞上了一只脚掌,若非孟玉生及时缩腿,看那只脚掌重踏大地,一脚便把地面踩得四分五裂的力势,足以把他的腿骨踩断。
孟玉生脸色难看地松开长剑,后退了一步,霍然从衣袖之中抽出一支火枪,把枪口对准钟晔面门。
砰!
扳机扣动,击锤落下,敲击底火,灌装在弹壳里的火药瞬息激发,炽烈火焰推动弹头进入螺旋的轨道,在膛线的带动下,弹丸旋转了起来。
子弹极速向前,发射药在枪口处释放了最后力量,放射花火的同时爆裂空气,最后一股推进力施加在了弹头之上。
在咫尺之间,在三尺以内,一枚子弹射向了钟晔身体。
子弹落在交织于钟晔体表的罡气上,前进路途当即被改了轨道。
——咻!
孟玉生瞪大眼睛,感受着左耳传来的剧痛,就看到一个砂钵大的拳头在眼眸当中飞快放大,脸部就被一拳重击。
罡气直接突破了孟玉生体内真气的防护,灌入他的头颅当中,在他脑袋里来回冲荡。
钟晔收回手,漠然瞥了倒地不起的孟玉生一眼,一句话都懒得说,迈步离去。
像是这种劣等货,哪来的胆子说‘豁出性命也要把他留在这里’?
钟晔没杀孟玉生,只是把罡气灌进了他的脑子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能让他倒地昏迷几个时辰。
而几个时辰后,自己早就回到荆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