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城门上下
单武坐在一队精锐士兵组成的保护圈内,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第一道城墙,他清楚刘园刚刚带了几十个北军勇士上城墙援助了,而且他坐在这里都能听到城墙上的喊杀声。
一日夜的修整他的状态虽然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但是已经恢复了个八九成,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继续打坐冥想了,只是略显忧虑的四处扫视。
“仙师,您是在忧虑刘司马?”一个年轻战士见到单武的神色鼓起勇气开口。
单武回过头一脸微笑的看向这个胆子挺大的年轻战士,他说:
“你知道刘司马?”
“当然!”年轻战士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刘司马在我们北军可有名了,他不光武艺高强而且手下的鹞子兵也是各个厉害得很。”
“哦?”单武似乎来了兴趣,“他这么有名?”
“当然了,刘司马在北军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么有名是为什么啊,我看你应该听过不少刘司马的故事,说来听听。”
“仙师笑话,这马上就要和鲜卑狗打仗了,如何是讲故事的时候。”这个小战士有点慌了。
“如何不能讲故事啊,你讲来听听,你的上级要是敢为此责罚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做的,要责罚就来寻我。”单武笑呵呵的说。
“这可是您说的。”小战士一脸认真。
“当然。老夫虽算不上君子,但也不至于欺骗你一个小娃娃。”
“那我说了。”小战士大着胆子上前,“刘司马在咱们北军里有个更有名的外号,是刘三刀,说是整个北军没有一个人接的住他三刀。”
“有意思,接着说。”单武老人微笑。
“接着说啊,刘司马是十一岁进的咱们北军,据说刘司马以前是干土匪的,他爹就是一群土匪的头子,他们在塞外专抢那些杂胡,然后卖到咱们大周来。后来他老爹被人杀了,他一个小孩子在土匪窝子里没了倚靠哪里能继续当头子啊?所以就逃了出来。”
“但是他出逃后又被那些杂胡部落盯上了,那些杂胡要杀他报仇,最后还是因为安北将军路过顺便救下了他,还帮他报仇灭了好几个杂胡部落。从那以后他就加入咱们北军了,一开始他和别的小孩子一样进了童子军,结果还没到十四岁就连童子军的教官都大不过了,只能被送到安北将军那里做了亲卫。”
“后来几次战斗中多次救了安北将军的命,结果十六岁那年就加入了鹞子兵,然后又一用了两年时间就成了鹞子兵司马。”
单武老人微微点头,刘园这一串经历可以说是名将胚子了,十八岁的鹞子兵司马放眼整个北周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物了,所以他反而更加疑惑了:
“刘司马到现在也快四十了吧?”
“今年三十八。”
“那可是整整二十年了,怎么刘司马二十年寸功未立?怎么还是个别部司马?”
听到单武老人的问题小战士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然后昂起头一脸骄傲的说:
“刘司马当然不可能寸功未立,相反在几次清剿土匪、马匪和杂胡的行动里可以说是战功赫赫,可每次朝廷要给他升官封赏他都不要,只说要把自己的封赏换成赏赐给自己手下有功和死去的战士。”
单武老人微微眯眼,他不通军事,但是他也多少觉得刘园这种作为虽然看起来招人喜爱,但是实际上哪里有问题。
“一开始几次朝廷和几位将军都依着他,但是后来他次次如此朝廷和几位将军就不干了,说他……说他什么有违军纪还说他拉帮结伙什么的。”
“但是刘司马说自己哪怕是去蹲大牢也不愿意接受,朝廷一怒之下还真的给他送到牢里去了说是要关他二十年,而刘司马在牢里蹲了整整五年,最后还是安北将军找到皇上去求情才把他救出来。出来之后刘司马就不怎么行动了,他就一直负责训练鹞子兵,出任务都是别的校尉领着鹞子兵去行动,之后刘司马也就再也不升迁了。”
“倒是奇事。”单武抬起头看向城门楼,他没想到和自己一路出生入死来到这里的刘园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
单武老人略做叹息又问: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怎么做?”
“听说,只有安北将军知道。”小战士摇头。
…
城墙上的战斗一直从一大清早的攻城开始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到了中午鲜卑人的攻势终于终于有所消退,但是这个时候城上的士兵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除了刘园等人最初登上城墙的士兵已经没有一此时还在城墙上了,都已经化作了尸体。
“司……马。”副官满身是血,他的左腹挨了敌人一刀,伤口颇深但是已经做了简易的包扎。
刘园以刀杵地看着攀城的鲜卑人越来越少,他轻轻叹出一口满是血腥味道的郁气,回头看向副官:
“于副官,如何了?”
“鲜卑狗撑不住了,我刚才带着一个兄弟去城墙边上看了,下面戴红皮帽子的鲜卑狗都有些哗变了,现在附城而上的都是……都是那些真的不要命的了……”
副官说的是带着一个兄弟去查看,现在只有他一人回来,很显然那个和他一起去小兄弟已经死了。对于这点刘园比谁都清楚,他只是假装不知道继续问:
“城下送上来的器械呢?”
“上来了……都上来了,除了热油这种东西都送上来了,兄弟们都在那边用滚木和礌石干那帮鲜卑狗呢。”
“这就好。”刘园微微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粘稠的地上。
“司马!”副官想要上来扶他。
“你……不用管我,我歇会儿,你代我把城墙上守住的消息告诉安北……安北将军……”说着说着刘园就没了声息,他就躺在一具鲜卑人的尸体上缓缓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昨天白天背着单武老人闯营,前半夜又要去参加北军高层的军议,到了后半夜又有鲜卑人在城下哄闹假装夜袭他不得不轻身前往稳定军心。到了今日白天本以为能好好休息,结果鲜卑人大举进攻,城墙危急急需精锐好手登城挽回劣势,作为北军武艺第一的刘园又自告奋勇的登了城。
一日夜未眠加上一上午的生死搏杀,哪怕是他如此好的身体素质都已经到了极限了。
于副官上前确认刘园只是睡着了,他心中大定准备自己把刘园背下城墙去,可就在此时一阵绞索拉动的声音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寻声望去他惊讶的发现城门的绞索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谁?那个不驴日的要命的在动绞盘?”他站起身连声呵斥。
可他刚刚出声就感觉背后一凉,他猛然低头就看见一支箭矢洞穿了自己的胸膛。
“内奸?”于副官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可他刚要再次大喊,又是一箭正中他面门,然后这位在城墙上奋战了一上午的副官嘴里鲜血不断涌出然后便侧身在了血泊之中。
……
“鲜卑狗好像要停止攻击了?”丹纯看着远处北军大营下鲜卑人好像越来越少,略带惊喜的说。
霍卫此时正站在灵眸阵中央,他的看的更加清晰,城墙上的鲜卑人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了,北军已经重新夺回了第一道城墙的控制权。而且鲜卑人那些攻城器械也被开门出战的北军部队给烧毁了,虽然北军损失惨重但是鲜卑人的攻势似乎彻底被化解了,很显然这是一场属于北军的胜利。
但是霍卫看着眼前的场景总感觉哪里不对,这种不对他也说不上来,似乎就是感觉北军不应该这么轻松就能化解鲜卑人的攻势。
“不要着急,这只是开始。”山山姑娘坐在一旁,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北军大营的方向。
“他们大势已去了!”丹纯笑了起来,“鲜卑狗的先锋都哗变了在往后跑,哪里有什么……”
丹纯话音未落,霍卫的表情就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惊讶的发现明明已经完全被北军掌握的城门居然莫名其妙的打开,是的就这么打开了,既没有等待外面还在拼杀的北军部队,城门开后也没看见新的北军部队出城,唯一的结果就是大量冲到城门下的鲜卑先锋直接就冲了进去。
更让霍卫心凉的是,一直在攻城战中只能起到骚扰作用的鲜卑骑兵随着城门打开也从两翼靠拢了过来,这样既是包围了出城破坏攻城器械的北军部队也是要正面入城。
“怎么回事?城门为什么忽然开了?”霍卫惊讶的说。
山山姑娘看着远处的场景,她忽然站起身来然后翻身朝下方的山洞走去,之前她是三个人里最关心北军大营情况的那个,而这时她好像已经觉得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
刘园是被撞醒的,他一醒过来就马上发现把自己撞醒的就是面门和胸口各有一支箭的于副官,于副官倒在了他的身上两只手还死死的抓着刘园的双腿似乎想要叫醒他。
刘园又惊又怒,他轻轻推了推于副官那张满是血污和白色物质的面孔,他侧着身子看见十几个手持劲弩北军士兵打扮的人朝前方走去,那个方向就是绞盘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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