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见章仇兼琼
裴柔办事效率倒是麻溜,没一会功夫,就有穿着稍显华贵的年长下人来与杨钊汇报车架准备妥当。
因为不识路,杨钊让人家领着自个前去。
这一次,年长下人是领着他去到杨府大门口。
看着青砖铺砌,红漆一片的杨府大门,杨钊默默地在心中流泪。
总算找到自家大门了啊!
这可真是艰难!
哪个穿越者有自己这般悲催?
不说没有记忆,也不说金手指死翘翘一般没有回应,甚至他都不想说年纪莫名其妙涨了一轮,就单单说这一个坑!
连自家大门都找不到的穿越者怕是能找出来几个了吧?
“老爷,请上车!”年长下人的一声呼唤将杨钊的思绪打断。
回过神来,杨钊笑了笑,‘嗯’了一声后,就随着指引登上了马车。
不是他不想多说话,只是这个下人叫啥名,在杨府里头干啥活的,他都不知道。
秉承说多错多,不说不错的道理,杨钊只能‘嗯嗯啊啊’之类的应付着。
不过他猜测这给自个安排赶车的人八成是管家之类的,只是没有确凿证据,没法开口。
对于守大门的几个下人,杨钊一肚子窝火。
这几损塞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全是属哑巴的,喊人都不会喊,真特娘的揪心。
要是门口几个喊上几个称谓,自个就不用在这隔腚的马车上蛋痛了。
马车缓缓前行,闭着帘子,杨钊一路沉思。
自己那采访支使到底是何谓?
做的又是什么活计?
进了官衙该做些什么?
自己那些同僚叫甚名谁?
一切都不知道啊!
......
“老爷,前头便到了。”帘子外头,一同过来的年长下人发出声来。
“嗯!”杨钊下意识地应了声。
没过一会,杨钊便察觉到马车渐渐放缓,直至停驻不动。
帘子被拉开,挂在一侧,年长下人谄媚着脸,“老爷,小的扶你下来!”
“不用!”杨钊微微摇头,从马车中钻出,一个侧身便下了马车。
一路来的乘坐体验感极差,‘咯噔咯噔’地差些搁烂他的腚。
看着比自家大门宽阔上不少的府衙,再看着府衙牌匾上三个大字,杨钊不禁苦笑。
又特么得没认出来这几个鸟字,他只能依稀认得一个‘府’字,这还是瞎蒙一半。
至于另外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字眼,他也没法了。
“老爷,前几天您刚刚补上差事,对这成都府的事物不熟悉,要不小的带您一段?”年长下人低着头说道。
我勒个去!
原来那两个大字是‘成都’!
还有,搞了这半天,原来自个是第一天上任。
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起码不用稀里糊涂地搞人际关系。
而且,上司要自个去上京,保不准那采访支使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官职。
“嗯,前头带路。”对于年长下人的体己,杨钊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任凭人家领着往成都府衙进去。
而成都府衙的门卫,对于杨钊的进入,一点阻拦都没有,甚至有些讨好地看着杨钊前头带路的下人。
杨钊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下人的身份多半不一般。
对这成都府进入自由,还能知晓这成都府上差的事情,八成概率是上司章仇兼琼安排的。
兴许有服务的意思,也有可能是随从监视的味道。
人家给了自个那么多的财物,总不可能不管不顾,万一真被贪了怎么办?
那可是要他去京城开门路的。
从这年长下人身上,杨钊还看出了另外一种意思。
监视!
来自章仇兼琼的监视!
要是自己真不去长安,大概率活不成几天。
至于如何应付杨玉环,杨钊猜测章仇兼琼多半已经想好了。
突发疾病暴毙啊!
走路摔了一跤,不小心后脑勺磕到尖锐石头之类的都是绝佳理由。
成都可是剑南节度使管辖范围,杨钊在这里出点事,保证没人敢开口说实话。
至于远在长安的杨玉环,呵呵了,她想查明白缘由,那是万万不可能查到的,只能吃个哑巴亏。
“杨大人好啊!”
“杨兄,恭喜恭喜!”
“杨老哥,这次你升官了,可要记得我们啊!”
一路上,好些人都在祝贺杨钊,而杨钊只能一脸笑意地回应多谢之类的话。
嘛哎!
真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啊!
除了这张笑脸,其他的称呼真的一个字都不敢加。
他后悔了!
兴许自个真的不该来,这一路上的客套,弄得他面皮都开始抽筋了。
他瞧了瞧自个前面带路的那位年长下人,人家的气度都比他牛不少。
完全没有在乎一路奉承的官员,直挺挺地带路,一点多余神色都无,甚至连搭话的意思也没有。
这幅腔调,看得杨钊心中直摇头。
看来这位爷,多半也是个体面人,喊自个老爷八成是章仇兼琼的吩咐,要不然人家可不会给自个面子。
杨钊已经想好了,等他进了京城,章仇兼琼让办的事情办完,立马就把这位大爷给送走。
还有,自己那批子手下,也要统统换掉,只留下跟着原身时间长的人,不然睡觉都睡不踏实。
“老爷,可要去节度使大人那坐坐?”走到一处华丽建筑前,年长下人停下了脚步,谄媚着回头问道。
听了这话,杨钊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说嘛!
采访支使那官名一听就不大,怎么可能需要来这地?
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杨钊故作思索,随后说道:“这也是应当,今儿早间之事也该汇报一番,对了,节度使大人可有空闲?若是因着本官这事叨扰了节度使大人,那可不好了。”
“老爷尽管放心,节度使大人吩咐过的,只要是老爷来了,他定然有空闲。”年长下人满脸笑意地保证着。
“成,由你带路。”杨钊毫不客气地应下了。
“得嘞!小的这就带路。”兴许是杨钊的识趣,让年长下人脸上笑意一直没停过,走着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走了一小会,年长下人再次停下,这一次是守卫的士卒拦下的,跟着的杨钊也顺势停了下来。
这些士卒每一个都披甲带刃,只是见着杨钊两人过来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长眼么?不知道是谁来了?”年长下人训斥道。
拦下杨钊的几个士卒苦着脸,在年长下人耳根子边上告饶,“林爷,不是小的们不识趣,这会节度使大人正在迎接天使,小的们不得不如此啊!”
“你们进去个人跟大人说说,想来我家老爷到来,也能与天使说上话。”年长下人犹豫一阵后对杨钊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吩咐着话。
“明白!林爷稍等片刻。”回话的士卒说完就将兵刃之类的丢给其他人,然后快步进入府邸之中。
见着这场景,杨钊心中也已经实锤了。
带自个来的这唤为林爷的下人,身份那是真不一般。
连节度使府上的士卒都这般低声下气,这货铁定是章仇兼琼的心腹亲信。
还有,自个都还没答应呢?
就把自己给安排了?
到底劳资是下人,还是你丫是下人啊?
不过眼下在人家地盘,该识趣就得识趣,所以,杨钊一句话都没说,就在那静静的等着。
又过了一会,杨钊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这不是一个人脚步声,而是好些人杂乱脚步。
“哈哈~杨国舅来啦,怎滴不让下人传个话,本官也能亲自迎接啊?如今这闹的,不是让人说咱们成都府没了礼节么?”人未到,声先至,一阵爽朗的声音传到杨钊耳畔。
临到眼前,杨钊才看清说话的人是何模样。
这是一个身材纤长,头顶一领青冠,着一件青色长衫的中年书生,显然,这位就是章仇兼琼了。
而在章仇兼琼身侧,则是一内廷打扮的宫人,瞧着约莫四五十岁。
“见过节度使大人,见过公公!”杨钊躬身行礼回话。
“杨国舅,无需这般客气,都是自家人!”章仇兼琼一把扶起杨钊,盈笑着说道。
“杨国舅生的真是好模样,咱家也是欢喜得紧呢!”宫人嗓音有些尖锐。
你丫一个太监喜欢我?
这可不行啊!
咱没那爱好!
杨钊只觉两股之间一阵冷意,连忙回话,“公公说笑了,钊愧不敢当。”
“这不是说话的地,杨国舅,于大监,里面奉茶!”章仇兼琼插上话。
“不错!不错!咱家正与节度使大人说着您呢,杨国舅里边请!”宫人连补上了话语。
“多谢节度使大人,多谢于大监!”杨钊也是顺杆子往上爬,人家都给面子了,再耍脸子可就是脑残了。
还有,自家这上司都说出称谓了,再称呼人家太监叫公公可就不好了。
宫里头的太监,往往都有些小心眼,亦或者说都有些神经质。
古代的太监,大多都能送去精神病院。
十个太监送进去九个,肯定有抓错的。
但只送进去五个,必然有漏网的。
若是当面说错了一句话,这些太监能记你一辈子。
至于自个那国舅的称谓,杨钊根本没当回事。
有史以来,嗝屁的国舅还少么?
再说了,人家是给杨玉环这个贵妃娘娘面子,又不是给自个。
要是不识趣,人家想要弄死自己实在简单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