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光明，不哈酒就多吃点菜哈，我是吃不下去了，刚才请镇上的一帮狐朋好友哈了不少酒，唉，做买卖的，哪个庙不烧两柱香，他们都能给你点颜色看看。”“独眼”说。

“是啊，么法，社会就是这么个现象，你也是被逼无奈。”在单间里，“独眼”和秦光明唠着，俩人越唠越投机，越唠越激动，相见恨晚。

本来秦光明就是个不安于现状乐意冒险的人，让“独眼”这一点拨，顿时脑洞大开，觉得自己承包个磨坊也太小家子气了。

“我也想当个老实巴交的爷们，老婆孩子热炕头地过日子，可不行啊，别说老婆看不起，就连孩子都看不起，谁不想过好日子啊。”秦光明说。

“这就对了，老实爷们之所以老实，那是么见过世面，脑瓜子么有一点挣钱的意识，活该一辈子受穷。”“独眼”说。

“对，要不我承包磨坊呢，还不是想挣俩钱。”秦光明说。

“磨坊的活先干着，让你老婆多养两头猪，我这饭店的泔水都给你留着，离北竹岛村又不远，一天来拉一趟都行。”“独眼”说。

“现在哪还有养猪的，赔钱，要不是为了自家地里上点粪，俺家那两头早叫我给宰了。”秦光明说。

“赔钱那是因为饲料得花钱买，我这儿的泔水又不要你的钱，一天下来能攒好几捅，足够喂两头猪的，出栏的时候猪肉送我这儿，按市场价收购，何乐而不为。”“独眼”说。

“那行，从现在开始给我留着，我么空来拉，就叫俺二闺女来拉。”秦光明又抬头环视着单间，问：“这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先前是租的，这会儿刚买下来了，么有两个月。”“独眼”说。

“卧槽，这得多少钱哪，便宜不了。”秦光明“嗞嗞”地说。

“这几年挣的钱差不多都搭进去了，现在看起来买对了，要不房租每年都给我涨，因为房价在涨水涨船高。”“独眼”说。

“哎‘独眼，’你刚才说镇上还开了个商店，也是买的房子？”秦光明问。

“租的，我到是有心也想买下来，可一年的租金已经给房主了，等租期到日子了再说吧。”“独眼”说。

“你行，还是你行啊。”秦光明感慨地说。

“么行不行的，只要干起来都行，不干永远不行……我现在是琢磨透了，想干事就别前怕狼后怕虎的，那样的话么事也干不成。”“独眼”说。

“你说让我跟着你干，干么？”秦光明问。

“其实不算是跟我干，我只不过给你提供个挣钱的机会……”“独眼”说。

“你说，我听听……”秦光明说。

“我的买卖弄的面有点大，人手不够使换的，城里的海鲜码头批发街那儿，还有我的两个店铺，雇了几个人，龚佳妮在那儿打理，虽说平日我不管，但怎么说也是自己家的买卖，能不管吗，我想把镇上的商店转租给你，不要你一分钱的租金，我刚才说了，租金都交了，这还有大半年的空档期呢，就等于给你提供一个挣现钱的机会，不为旁的，就为了修水库的时候，你乐意跟我挨着睡，不嫌弃我……”“独眼”说。

“你还当个事了哈，拿不上台面……”秦光明叹了口气说：“你冷不丁让我干商店，我可是么有一点这方面的经验哪。”

“这比你当初倒卖鸡蛋被追着满街跑容易多了，就凭你这个无师自通的脑袋瓜子，肯定干的比我强。”“独眼”说。

“倒卖鸡蛋那可是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还不放空枪；干商店是麻雀战，整天得吆五喝六的，么人都能看得见你……”秦光明说。

“你管它是游击战还是麻雀战呢，咱又不偷不抢不坑不骗的，看咱的让越多，说明咱的买卖就越好。”“独眼”说。

“看样子我还真不能辜负你对我的鞭策和希望……”秦光明说。

“这就对了，一家子都窝在村里干么，让大闺女出来闯闯，磨坊的活先让你老婆和二闺女干着，要不食堂的活你不干了。”“独眼”说。

“不行，我先在食堂熬着饭，不能轻易不干了，不干的话，还牵扯到厂子给我补偿的问题，好歹我也干了十多年了，等我弄明白了补偿的事再说。”秦光明说。

“也行，那你先干着，”“独眼”笑了笑又说，“修水库的那年，我看你就是个干事的人，当前的形势就适合咱们这样的人施展拳脚，你想想哈，你在厂子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四十多块钱，家里还有仨闺女，还不都指望着你呀……要是干商店的话，刨除杂七杂八的成本，一天净挣的能顶你两个月的工钱。”

“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动心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的……行，回去我跟俺老婆闺女商议一下。”秦光明说。

“么时候你能拿出点爷们的气概来，不是么事都得走群众路线，老婆孩子就是你的兵，你指挥到哪儿，他们就应该打到哪儿，这样你在家里才有威信……那行，我等你的回信哈。”“独眼”说。

秦光明笑了笑说：“这都总结出经验来了哈，你领一个兵怎么地都好说，一拍即合；我领半个娘子班，意见得有个统一的过程，这叫做尊重。”秦光明说。

“拉倒吧光明，我就是领一个排一个营，我指挥到哪儿，他们也得打到哪儿。”“独眼”说。

“你这一说一个排一个营了，哎，你俩谁的毛病，么到医院查查？”秦光明问。

“谁知道谁的毛病啊，子弹么问题，靶子有么有问题不知道，我也懒得让龚佳妮去医院查，都这个岁数了，就这么地吧，唉……”独眼”说。

秦光明叹了口气说：“我到是有仨闺女，就是缺个带把的……”

“嘁，光明，知足吧你哈，有毛总比一根毛么有强。”“独眼”说。

“我该走了，明天一早还得回城里上班……”秦光明说。

“行，回去统一一下思想吧，还是那句话，想不想干都得给我个准信，平时我不在饭店呆着，基本都在城里的超市和批发街来回穿梭。”“独眼”又指指饭桌上的菜说：“不嫌弃就打包，我么动筷子。”

“嫌弃么，先前咱修水库的时候，萝卜粉条肥猪肉就是过年了，这菜比那会儿强一百倍。”秦光明说。

“说的真对，吃了不疼倒了疼，穷日子过惯了，看不上浪费。”“独眼”招呼着服务生打包

“独眼”把秦光明送到后院三轮摩托车前，说：“我知道熬饭这活能捞点额外的好处，说到底那是蝇头小利，么有前途，你干十年了不还是个临时工嘛，连个转正的机会都么有，到末了又么有退休金拿，干不动了谁给咱养老，将来指望跟闺女要钱花，还得看着女婿的脸，趁国家有了好政策，抓住机会，把你年轻的时候搞投机倒把的本事使出来，多攒点钱，两口子一辈子还有个养老的指望。”

“你说的不假啊，先前背地里偷摸干的活，现在都可以明目张胆地拿到台面上干了，唯有做买卖，才能挣上钱，才能出人头地，受穷的日子谁乐意过。”秦光明说。

“我饭店里的面粉玉米面，还有豆制品面么的就交给你供给了，到时候我给你列个清单，你每月送一次就是了，我不在的话，你跟服务台的收银员联系，价格多点少点都无所谓。”“独眼”说。

“那就太好了，能给俺闺女多揽点活就多揽点，将来的嫁妆钱就不用我出了。”秦光明说。

“你小子想的到挺远哈，镇上的粮店我也有关系，一年加工不少的粮食，抽空我去找粮店的卞主任说说，要点加工量，听我的信吧。”“独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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