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299.无人可用(周国来犯何以应对)
“陛下驾到!”
早朝之时,文武百官聚于朝堂,恭候天子临朝。
高纬和木小齐手挽着手,款款而入,同坐于龙椅之上。
此时的大齐,已无忠义之臣,朝堂上,只剩下一帮趋炎附势,媚上欺下的乌合之众,是以女人和天子同朝,也再无人敢说,无人愿说了。
一向颇为刚直的晋昌王唐邕,也早已借病退隐,不肯再来上朝了。
“陛下皇帝,拜见左皇后!祝吾皇圣躬安康,万年无疆!祝左皇后吉祥如意,千岁永安!”众臣齐声拜道。
高纬笑着抬抬手,说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众臣一一起身,立于堂上。
祖珽面色黯然,急急出列拜道:“陛下,周国皇帝率二十万大军,奔潼关而来,誓要替周国太后报仇,于邙山与我大齐开战!请陛下定夺,早日出兵迎敌!”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刹时便失了详和之色,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高纬大惊失色,脸上笑容全无,愕然望着众臣。
“大将军何在?”
高纬扫视群臣,慌张地寻找骆提婆的身影。
骆提婆赶紧出列拜道:“臣在!”
“赶紧…赶紧出兵迎敌!”高纬急促地说道。
骆提婆点点头,说道:“是,臣立刻调兵遣将,于邙山安营扎寨!”
木小齐看了看众人,悄声在高纬耳边说道:“骆将军是太姬之子,不当先告知太姬一声么?”
高纬点点头,对众人说道:“事关重大,待朕先与太姬商量对策,再做决定!丞相,大将军,你们随朕同往康寿宫,面见太姬!”
“是,陛下!”祖珽和骆提婆同声应道。
事情紧迫,不敢大意,当时,高纬便领着祖珽和骆提婆来到了康寿宫。
“周国果然举兵了!?”
当陆萱得知这一消息,面色凝重。
高纬忙道:“乳娘,朕决定让提婆率兵迎战,于邙山大战周贼,定能再获捷报,重树齐国之威!”
陆萱大骇,看了看高纬,又看了看儿子,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自己儿子哪有这等才干,若出师不利,败给周军,丢尽骆家的颜面不说,万一让周人取了性命,自己又当如何?
关键时刻,陆萱可不想骆提婆白白送了性命。
“皇帝,提婆枉有忠心一片,却实无征战沙场的阅历,周国皇帝御驾亲征,不可轻视,何况二十万大军,猛如虎狼,提婆…只怕应对不了,到时候不仅不能挫败周军,反而有损齐国声威,可就失算了!皇帝,当三思慎行才是!”
陆萱不敢表露自己的私心,只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表达拒绝之意。
“这…”高纬面色沉了下去,眉头紧凝,一筹莫展。
祖珽笑道:“当日校场比武,提婆可是超群绝伦,这才赢得大将军之位啊,臣倒是相信大将军的才干!”
骆提婆终究有些逞强之心,听了祖珽的话,快意说道:“丞相甚知我心啊!陛下,臣自任大将军以来,尚未建功立业,如今正好让臣立个大功,以扬我大将军威名,以报答陛下的信任!”
高纬喜道:“如此甚好!”
陆萱气得直咬牙,骆提婆不知天高地厚,拼命往刀口上撞,自己的心思简直是白费了。
“提婆,休得逞能,你以为沙场之上,如同校场练兵吗?就凭你纸上谈兵的本事,如何应对二十万周军?”
陆萱面色凌厉,狠狠地瞪着骆提婆,指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谁知骆提婆一拍大腿,不屑地说道:“玉文邕带兵二十万,那我便带三十万齐军,定有胜算,母亲,你就放心让儿子应战吧!”
“即便给你百万天兵,也只是一盘散沙!”陆萱实在是气得忍不住了,一拍桌案,骂起儿子来,“两军交战,岂同儿戏,三十万齐国人的性命,岂能交付于你?”
高纬叹了口气,无奈又有些不悦地问道:“那依乳娘之见,谁可应战?”
陆萱将立于一旁的高宏拉到面前,笑道:“你们可不要忘了他啊!”
高纬看了看高宏,疑惑地说道:“尚书郎中?你竟可为武将?你可曾有带过兵,打过仗?”
高宏忙躬身说道:“回陛下,臣的确曾随几位先皇出征,应战杀敌,也曾亲身经历几次捷战,邙山大捷之时,臣也正随兰陵王左右呢!”
“邙山大捷,这可是好兆头,不曾想,你也参与过这场战役!”高纬听罢喜出望外,又对陆萱笑道,“乳娘真是慧眼识珠,朕竟全然不知!”
陆萱点头笑道:“能为皇帝分忧,才是乳娘一直的心愿啊!丞相,也想必你是知道这些的,依你看来,尚书郎中可能胜任骠骑大将军一职?”
祖珽呵呵笑道:“可行,可行,太姬英明!”
“好,朕就封你为骠骑大将军,随大将军一同出兵邙山,排兵布阵,督军作战,抵御周贼!”高纬乐呵呵地说道,如释重负。
高宏眉开眼笑,跪地便拜:“臣叩谢圣恩!”
骆提婆心中很不是滋味,皇帝发话让他排兵布阵,督军作战,自己这个大将军即便是高他一级,也不得不听他摆布了。
陆萱看看众人,又道:“若只是齐周交锋,倒尚有胜算,但怕就怕,周人联合陈国,两头夹击,让大齐身陷困境!所以,皇帝当立即派使者赶往陈国,稳住阵脚,千万莫让他们添乱!看他们提出什么条件,能答应的,就尽量先答应他们吧!”
高纬点点头,说道:“乳娘想得周到,朕这就遣人,驾千里飞骑赶赴陈国!”
陆萱成功地将高宏推上骠骑大将军之位,领兵迎敌。
此举可谓皆大欢喜,高宏从四品郎中一飞冲天,直接位列从一品之位,这可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好事。
而对陆萱来说,有他冲锋陷阵,自然可保得骆提婆无忧,即便兵败,也有人来背这个大黑锅了,这对陆萱来说,更是好事一桩。
只是,陆萱这么做,完全没有考虑到满口自诩的高宏,是否真的能够胜任这个职位,是否真的能够顺利驱逐周军,抵御外敌呢?
………
“拜见陛下!”
过了几日,赶赴陈国的使者回京复命,祖珽便和骆提婆一起来向皇帝禀报。
高纬见到祖珽和骆提婆,眼中升起一丝希望,略有激动之色。
“丞相,提婆,陈国皇帝有何要求?”
祖珽摇摇头,说道:“使臣回来说,陈国皇帝根本不肯见他们,只捎来一句话…”
“哦…陈国皇帝说什么?”高纬皱起眉头,悻悻问道。
祖珽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他说…陛下这是咎由自取,悔之晚矣…”
高纬怔了怔,气得直拍桌子,骂道:“不就是当初不肯和他们结盟吗?如今倒摆起架子来了!小人之心!”
骆提婆思索片刻,说道:“陛下,如今突厥和我大齐交好,何不放弃陈国,向突厥求助呢?”
高纬点点头,说道:“也是,若突厥肯施以援手,即便是周齐联军犯我大齐,朕也不必怕他们了!”
祖珽捋捋胡须,质疑道:“只怕不妥!虽然玉公主成了可汗之妻,但陛下别忘了,突厥可是有个公主当了周国皇后啊,可汗定不会对周国发兵的!何况,突厥人从来只喜欢坐收渔利,要他们相助,不知又要索取多少好处,只怕到头来反而得不偿失!”
高纬看看二人,满脸黯然,刚刚燃起的希望,便被祖珽一盆冷水浇灭了。
“那该如何是好?”
祖珽点点头,说道:“还是早做防范为妙!”
“如何防范,丞相请明言!”高纬催促道。
祖珽说道:“周军即将抵达潼关,很快就会逼近洛阳,高宏已率领齐军赶赴邙山,势均力敌,应无大碍!当下之急,便是谨防陈国偷袭,乱我阵脚!所以臣认为,当请提婆于齐陈边境,作好部署,防患于未然,当然,若陈国肯回心转意,愿与我大齐结为盟好,实为上上之策!”
高纬撇撇嘴,哼道:“这上上之策不要也罢,我大齐还怕他陈国不成?提婆,你赶紧按丞相说的,做好部署!”
骆提婆忙道:“臣领命!”
此时的祖珽,已经有了私心杂念了,虽然话语之中,看不出任何破绽,可他的动机并非只为了国家大事。
陆萱让高宏当了马前卒,保全骆提婆,而祖珽却玩了一把阴招,将骆提婆重又推向危机边缘,若不在邙山失利,便要你去应对陈国,正如陆萱说的,凭你骆提婆的才干,百万天兵,也只会是盘散沙,到时即便是保住了性命,也终会沦为逃兵败降,丢尽骆家的脸,丢尽陆萱的脸,一旦这对母子失了威望,大齐的权利便会顺理成章,落入我祖珽之手,到时候,朝廷与后宫,都要听命于我!
……..
木小齐这几天也不好过,自玉文邕发兵攻齐之日,高纬便惶然不安,对自己大有责备之意,虽然高纬没讲过一句重话,但他的不悦之情,谁都看得出来。
若不是她在邙山,贸然杀死叱奴太后,又怎会引起这场战争呢?
这难免让高纬心中对木小齐生出些怨言…
一连几日,高纬都没有来齐德宫看过木小齐一眼。
“阿枝,皇帝定是恼了我了…”
木小齐歪在榻上,怏怏地说道。
阿枝忙安慰道:“不会的,姐姐,周军来犯,事关重大,皇帝不得不抽出身去,与大臣一道寻求应对之策,一时疏忽了姐姐,也是情有可原的,姐姐切勿多虑!”
“可是…”木小齐叹了口恶气,无奈说道,“若不是我将周国太后杀死,又怎会引来周军?皇帝这几日都不肯见我,定是因为此事生我的气呢!”
阿枝自然也心知肚明,高纬肯定是心生怨意,这才冷落了木小齐,可此刻,总不能直言不讳,数落她的不是,更惹她伤心吧?
何况,阿枝根本不敢得罪木小齐,只能找些好听的话,来安慰她。
“姐姐此举,本是为了皇帝,若能趁机杀掉玉文邕,岂不是除去了皇帝的心腹大患!怎料那周国太后跑了出来,枉送性命,一切都是天意,又怎能怪姐姐?等皇帝想明白了,自然会体会到姐姐的好意!”
木小齐撅着嘴,不置可否。
“娘娘,奴婢回来了!”
只见梳儿从外面回到宫中,一脸释然。
木小齐慌忙问道:“可查清楚了,昨晚皇帝在哪里过的夜?”
这是木小齐最关心的事情,既然高纬不在自己寝宫,只怕是另有新宠,这可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梳儿笑道:“奴婢问了计公公,昨晚皇帝和大臣又聊到深夜,依然是独自安寝!”
木小齐会心一笑,抚抚发髻,放下了心,又瞟了梳儿一眼。
“亏你还笑得出来,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皇帝又怎会恼了本宫?”
梳儿可不象阿枝那般懦弱,但凡受了气,只会吞入肚里,尽显窝囊。
“娘娘,若不是奴婢出的馊主意,娘娘只怕还有些日子才能登上左皇后之位呢…”梳儿装出一脸的委屈,话语中却毫不示弱。
木小齐摇头晃脑,权衡利弊,虽然受了几天冷落,但好歹不是坐上了左皇后之位么,当下便也认同了梳儿的话,不再计较。
“好!往后,你还当为本宫多出些馊主意,好不好?”
木小齐语气软了很多,不想得罪自己的功臣。
“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为娘娘分忧!”梳儿躬身说道。
木小齐叹道:“皇帝恼了本宫,让本宫倍感不安,你在宫中见多识广,赶紧再想个馊主意,让本宫哄得皇帝欢心!”
梳儿深思片刻,说道:“如今皇帝最忧心的,不过有二,一是周国大军讨伐之事,二是陈国结盟之事!若是从以往两国战事来看,周军败多胜少,不足为惧,反倒最怕陈国从中添乱,与周人联手攻齐…”
“哎呀,听得本宫头痛,”木小齐皱起眉头,摆了摆手,不悦地说道,“你说了这许多,究竟是想说什么?本宫要的是你的…馊主意…”
梳儿点点头,应道:“当初陈国皇帝派使臣向我大齐示好,想要迎娶大公主为陈国太子妃,只是大公主当众反驳,不肯赴陈,让陈国使臣颜面尽失,是以此次皇帝派使臣访陈,吃了闭门羹,奴婢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若娘娘向皇帝提议,派使臣重提联姻一事,看看齐陈之间,可有转机?”
木小齐呵呵连声,满脸欣然。
“似是可行!本宫这就去向皇帝说说…”
阿枝忙道:“大公主当初便不同意,如今难道会同意此事?”
梳儿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大公主肯不肯联姻,最终都是太姬说了算!当初太姬是看着右皇后的颜面,所以才顺着大公主的心意,回绝了陈国人,可如今,太姬与右皇后再无情义,即使是大公主不同意,太姬也再不会为她撑腰了!”
阿枝又质疑道:“可是…这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事吧?陈国太子难道还未曾娶妻纳妾,一心只等着大公主当他的太子妃不成?”
梳儿咬咬牙,叹道:“只好委屈大公主了!当初是她让陈国人心生怨结,如今我大齐若不重提此事,又怎能表达诚意?至于大公主嫁过去,是妻是妾,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木小齐不屑地说道:“一个罪妇的女儿,何须再宠着她?本宫这就去面见皇帝,让使臣与陈国皇帝再议联姻一事!你们都随本宫同去,若是本宫少说了什么,你们可得提醒本宫!”
“是,姐姐!”
“是,娘娘!”
阿枝和梳儿齐声答道,并与木小齐一同去面见高纬。
…………
“丞相,如今周军到了哪里?”
这几日,高纬问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祖珽答道:“回陛下,周军已到了三门,不出三日,便会抵达邙山!”
“三日…三日…”高纬搓着手,有些焦虑。
计奴步入宫中,说道:“陛下,左皇后求见!”
高纬信口说道:“朕烦着呢!让她回去吧!”
计奴面有难色,说道:“娘娘满脸悲戚,眼中尽是泪水,整个人都瘦了,陛下…真的不见?”
高纬沉吟片刻,有些不忍,便无奈说道:“那好…待朕宽慰她几句,好让她安心…”
“是,奴婢这就去请娘娘!”计奴躬身而退,出去传话。
祖珽抚着胡须,欲言又止。
“妾身拜见皇帝!”
木小齐带着梳儿和阿枝走了进来。
祖珽只好起身拜道:“臣拜见左皇后!”
木小齐脸色凄然,说道:“丞相为国事操劳,可是辛苦!”
祖珽呵呵笑道:“臣职责所在,娘娘过誉了!”
木小齐拭了拭眼角,似有泪光,说道:“听说陛下接连几日没睡个好觉,妾身着实心疼,陛下为何不来妾身宫中,好让妾身悉心服侍,为陛下宽怀解忧啊!”
高纬见到木小齐这番楚楚动人的模样,几日的怨气便也消了,只是咂了咂嘴。
“待战事安定,朕再去看你!不然何以心安?”
高纬伸出手来,将木小齐拉到身边,坐于一旁。
“陛下,如今可还打算与陈国结盟?”木小齐柔声问道。
高纬吁了口气,说道:“陈国皇帝将我使臣拒之门外,面都见不着,更不用说结盟之事了!”
木小齐看看梳儿和阿枝,对高纬说道:“妾身听说,当时陈国派了使臣来向大公主求亲,大公主却当面回绝了,这让陈国人颜面尽失,积怨在心,陛下,可有此事?”
祖珽侧耳倾听,听到木小齐谈及此事,不禁皱起了眉头。
高纬点点头,说道:“确有此事!”
木小齐笑道:“那陛下派往陈国的使臣,可有向陈国皇帝重提联姻一事?”
高纬愣了愣,答道:“朕只让使臣表达结盟之意,倒…没说起联姻一事…怜儿的意思,是把大公主嫁到陈国,结为秦晋之好?”
木小齐点点头,说道:“正是此事让陈国人心有芥蒂,若不表明诚意,陈国皇帝自然不肯与我使臣相见了!”
高纬思索片刻,拿不定主意,便问祖珽:“丞相觉得左皇后之意如何?若是主动提起联姻一事,陈国皇帝是否肯与我大齐结为盟好呢?”
祖珽并不愿意提及此事,终究当日,自己顺着陆萱之意,当面拒绝了陈国使臣联姻的要求,如今却要出尔反尔,自食其言,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皮?
所以木小齐的话,让祖珽有些不悦。
“娘娘,后宫不该干预政事啊,待臣与陛下商议完大事,再请娘娘与陛下相见吧!”祖珽呵呵连声,话语中却暗藏锋芒。
木小齐怔了怔,噘嘴说道:“本宫竟不知,这便是干预政事?不过是和陛下说说话,有什么该与不该的!陛下都带着本宫上朝了,如今陛下的寝宫,反而本宫来不得?”
祖珽不肯示弱,答道:“邦国结盟,事关重大,此不为政事,何为政事?自古后宫干政,皆出祸事,还请娘娘慎重思量!”
木小齐大为不爽,倍感委屈,当即便泪眼迷离地望着高纬,娇滴滴地说道:“妾身就不能为陛下分忧吗?”
梳儿见主子受了羞辱,怎敢袖手旁观,不然木小齐带着自己来做什么,越是紧要关头,越该挺身而出啊!
“丞相大人!陛下圣威至上,自当决断一切,丞相此举,大有越俎代庖之嫌啊!”
祖珽不知是谁在说话,愣了一愣。
“这是哪位娘娘,言词如此犀利,祖某当与你当面言明利弊!”
梳儿躬身说道:“奴婢实乃齐德宫的宫令,给丞相问安了!”
祖珽大怒,骂道:“原来只是个宫人!竟敢大放厥词,对本丞相无礼!陛下,后宫的人莫不是都要走上朝堂了吗?”
高纬挠挠脑袋,茫然无措,一边是自己的宠臣,一边是自己爱妻的心腹,偏袒谁都不妥当!
“梳儿,不得对丞相无礼!赶紧跪下,给丞相陪个不是!”
高纬决定拿梳儿是问,双方面都能寻个台阶而下。
阿枝在一旁怯怯地提醒道:“陛下,宫令位列正一品,与丞相不相上下,这一跪,恐怕不妥吧?”
祖珽听到陌生声音,便又问道:“这宫人倒有些见识,依你之意,是否该逆了圣意,让本丞相向她请罪啊?”
阿枝颔首说道:“泽花夫人问丞相安!”
祖珽愕然,忙拱手拜道:“臣失言又失礼,还请夫人见谅!”
梳儿听了祖珽的话,知道自己被将了一军,便一咬牙,扑通跪倒在地…
若自己不听皇帝旨意,岂不是食言?
“奴婢品级再高,终是奴婢,奴婢该向丞相赔罪!只是奴婢不得不提醒丞相,凡事莫让皇帝为难,若言语合理却不合情,终是不当,莫触怒龙颜,再惹失明之祸!”梳儿明为赔罪,实为挑衅,冷嘲热讽一番,完全将这屈辱一跪挣回了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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