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随礼一文钱
这管事一时拿不定主意,目光往院内瞟,这会子正主儿都在忙,管事上不来台,又不敢让人将封家二小姐赶走,顿时心里怯怯的:“二小姐,这……这这大喜的日子,念出来实在不妥,我家侯爷昨儿个回府的时候,已经令人去清算该退的嫁妆了,还请二小姐稍侯片刻。”
“这么说,你是不念了,来人,给我将侯府的东西砸了。”封锦兰抬了抬手,探雪提着剑就要砍那大红的灯笼,管事忙将人拦住。
侯府到底与封家是有不少过节了,再加上封家大公子如今高中状元郎,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一时管家也不敢去硬碰硬,只得咬着牙点了点头,“念,老奴这就念,二小姐……里面请。”
封锦兰抱着胳膊,挑了挑眉,“念,现在就念,你若是声音小了,这府里的来客听不见,那就让我的人来念。”
管家一听,顿时望向白华英,为难得很,“白小姐,烦请你帮着说句好话吧,这大喜的日子,无论怎么说,世子妃也是您妹妹……”
封锦兰将白华英推了推,“你去吃席去,这儿没你的事。”
白华英被推着走了,里头的下人引着她去了女席,这侯府大婚,到底是不一样,除了大婚时的嫁妆与礼仪,旁的排场可比祁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远远的瞧着门口的封锦兰,没一会璟王便过来了,勇安侯这才搁了手里的酒杯,迎去了大门口,“王爷真是稀客,今日来喝犬子的喜酒,是侯府的福气。王爷请。”
封锦兰挡着勇安侯,冷着脸道:“侯爷可真是好福气,还不了我姐姐的嫁妆,反手又娶了个美娇娘,咱们两府本也没什么情面可言,今日我姐姐的嫁妆,是不是也能退了?”
勇安侯沉了脸凝着她,瞧在璟王的颜面上,忍了,朝封锦兰安抚道:“白小姐,她论理,这嫁妆应当退,我侯府也非忘恩负义之辈,锦明这孩子,是我侯府亏欠了她,管家,你带二小姐去,将先前备好的退礼退还给二小姐。”
白华英坐在席面上,对这勇安侯的隐忍有些意外,这要是赵斯年,没准就打起来了!看来是有更大的事要出现了,他才能这般容忍!
封锦兰扬着脸,拿了那礼单,“那就烦请侯爷与我走一趟,也瞧瞧这礼数对不对,没得我封家欺负人,到时候说多拿了你侯府的东西。”
勇安侯目光阴挚,面上带着假笑,“封小姐说的这是哪里话,这论理本该退予封家,倒是本侯事务繁多,耽搁了,还请封小姐见谅。”
封锦兰将册子扔给管家,“那就有劳侯爷差人送到府上去,顺便,我也来讨杯喜酒,不知侯爷方不方便。”
“封小姐能来,本侯自当迎客,封小姐,请。”他笑盈盈的抬手,封锦兰拿了一文钱扔给管家,“随个礼,咱们封家两袖清风,自然是贫瘠了些,这点薄礼,侯爷不会介意吧?”
白华英远远的瞧着,不由笑了,这折腾人的本事,与她当年真是有的一拼,如今学成出来,都可以自封为师了,瞧着勇安侯那不痛快还得笑的神情,她就觉得心里痛快!
封锦兰大摇大摆的进了封家,那管家瞧着手里的一文钱随礼,咬了咬牙,扯了嗓子喊道:“豫州封家二小姐,随礼,一文钱。”
她来到白华英身旁坐下,笑嘻嘻的,“你是没瞧见他那张脸,气得都要绿了!”
菜上了桌,封锦兰嫌弃的扒了扒这些菜,见白华英没作声,不由狐疑道:“我搅了你三妹妹的局,你生气了?”
白华英朝她碗里夹了块她爱吃的,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感概,当初她进府的时候,亦是何等的风光,到头来照样潦草收场,如今三妹妹执意要嫁,不知又该是个什么样的前景。”
“管她作什么?如今你连白家的人都算不上了,你可别忘了,你在府里受了些什么苦。”封锦兰拿着筷子,却没吃,只是扒拉着碗里的那点子菜,这样的席面,其实并不算好,侯府好也只好在这仆人的排面上。
酒过三巡,白华英悄望了眼那上首坐着的人,盘算着时间,封锦兰忽的低声道:“我让你送的那个锦囊,你送了没有?”
“送了。”白华英扫了眼侯府外院的四处,这回是有了经验了,每个进内院的口子都有几个人守着,瞧着那架势,武功都是不错的,也不知道耶律移准备好了没有。
“送了?那……那他是个什么反应?他就没说点什么?”封锦兰搁了筷子,拉着她有些急了。
“挺开心的。”白华英细想了想,又道:“针线是有些牵强,不过我见他收得仔细。”霍燕堂这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到底朋友与夫妻是不一样的。
二人正说着,忽的有个黑衣人从后院逃了出来,“有刺客!!!快来人呐,捉刺客!”
这一群人瞬间沸腾了,府里原本就备了护卫,这一喊,全都涌了上去,那刺客一见璟王,拔剑便刺了上去,勇安侯瞧着突然窜出来的人,不由沉了沉脸,“来人,将这刺客拿下!”
现场的人瞧着璟王拿了根筷子就同这黑衣人打,黑衣人用的是弯刀,打法与这中原的似乎不大一样,越瞧越觉得奇怪,人群里霍燕堂大喊道:“这人是鞑子!”
他摩拳擦掌的提着把剑就冲了上去,与这黑衣人打了起来,白华英这时才发现,武状元里头能考个第六的,也不容小觑,这功夫还是不错的,但明显耶律移更胜一筹!
勇安侯见霍燕堂露了败像,提着长枪迎了上去,“哪里来的鞑子,胆敢扰我侯府!”勇安侯是有几把刷子在的,当初陪着先帝打江山的时候,也是受了不少的苦楚,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只是可惜,人一旦占了权势,野心就会越来越大,甚至想将正主取而代之!
有了勇安侯的加入,耶律移明显就露出了几分破绽,一枪被勇安侯挑开,他纵身一跃,一封信掉了出来,他跳到白华英身旁,一把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咬牙切齿,“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勇安侯一见白华英被劫持了,顿时目光一凛,“这可是官家亲封的南豫郡主!你若敢动她,你出不了上京!”
璟王在一旁瞧着,并未表态,端了杯酒,抿了一口,悠闲得很,“想不到侯爷竖敌不少,这大喜的日子,竟也有刺客。”
勇安侯回头瞧了他一眼,沉着脸道:“本侯在北域时,杀过鞑子,想来是记恨本侯,所以杀上门来,坏我侯府的好事!不过,此时他要挟的,可是南豫郡主,她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本侯如何向伯爵府交待,如何向官家交待!”
如今的白华英,可是上京百姓眼中的英雄,若不是她冒死救疫,只怕如今的上京早已经生灵涂炭!她在上京若是有个好歹,勇安侯到时候倒成了第一大罪人了,这笔帐,他不是不会算!区区一个白华英,能对侯府造成多大的威胁?
耶律移的弯刀抵着她的脖子,锋利的刀刃将她白皙柔嫩的皮肤划破了一点,那鲜红的血从脖子上浸了出来,璟王捏着的杯盏砰的一声碎了,他嫌弃的将碎片甩了出去,眼底起了杀意,“将人放了!”这耶律移没想到这男人说变就变,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能放!
“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头最丑的这个就是南豫郡主,有了她,我还愁走不出上京不成?马上备一匹马,送我出城,否则,我杀了她。”他手里的刀又动了动,勇安侯见状沉声道:“去!给他备马。”
璟王紧握的拳这才松了些,马很快就牵了过来,耶律一把弯刀一横,抬手间就将马杀了,“我北境养马无数,真当我是个三岁的孩子不成?拉一匹下了药的马给老子!郡主,看来这侯爷是真想要你的命呢。”
勇安侯见那匕首又动了动,忙摆手,“马上换一匹!但是你若敢伤了南豫郡主,你也是个死!”前院里两队人马僵持着,后院里,白秋兰正坐在新床上,憧憬着往后的美好生活,等着白华英的好戏出场,谁料沈府大小姐沈宜急匆匆的进了新房子。
白秋兰见了她,欣喜道:“我听着外头的动静好大,怎么样?是不是成事了?哈哈哈哈,往后白华英可别想再去找个好婆家!!”
沈宜拉了拉她,急切道:“还没到这一步,是侯府遭了刺客,眼下……眼下白华英被刺客挟持了,你快,快出去瞧瞧吧,咱们先前那些计谋也不必再用了,那可是鞑子,她肯定活不成。”
白秋兰闻言一把掀了盖头,急匆匆的就要出去,谁料与同样去前院的赵斯年撞上了,他那一身大红的喜服还穿着,衬了那张脸,越发的俊逸,“我……我听说前院出事了,到底……到底那是我大姐姐,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赵斯年扫了眼她的肚子,微微颌首,“走吧。”
二人去了前院,赵斯年凝着白华英,血从她的脖子处渗了下来,府里的管事牵了马过来,白秋兰见状大喊道:“不要伤我大姐姐!你若是伤了她,整个上京都不会放过你!”
鞑子挑了挑眉,拉着白华英往门口走,白华英被半拖着,一副无力的架势,鞑子出门上了马,白秋兰见状急道:“世子,怎么能放这伸刺客离开,快,快杀了他,救救我大姐姐啊。”
赵斯年按住她,柔声道:“他若是要活命,就不敢对你大姐姐怎么样,你脖子里还怀着孩子,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在府里等消息。”赵斯年如今对白秋兰的肚子格外的宝贝,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烨罗捡起地上掉下的书信,“王爷,这是从那鞑子身上掉下来的。”
璟王装模作样的打开一看,将信扔给勇安侯,“侯爷什么时候与鞑子有了书信往来了?”
勇安侯心中一震,接过那信,一眼瞧见了信底下还盖了他的私印,顿时冷斥道:“本侯为先帝拼死打下这江山,怎么会有不忠之举?这定是那鞑子使的离间计!来人,去追!给本侯将那鞑子扣下来!本侯倒是要看看,这鞑子的离间计能不能使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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