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这个念头在萧元冽心头盘旋时,定王的仪仗已经快到楼下了。

萧元冽凝视着,等他回过神时,忽然感觉有人在看他。

抬头一看,便与薛檀对上视线。

如果说先前薛檀的眼神还是很平和的,看见他时偶尔带点戏谑,此时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仿佛想让他立刻滚出京城。

萧元冽被看得很不爽,可是转念一想,那是薛棠的哥哥,凶巴巴的劲头就按下去了,只是小声叨叨着:“本世子才不和你一般见识,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扔出京城……”

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是被摄政王抓进京城的,总不能灰溜溜地回去吧?那跟破抹布有什么区别?

他凭本事留下来的,看谁能赶他走!

所以,迎着薛檀的目光,萧元冽反而抱起了手肘,扬起下巴,大喇喇回看过去。

要是让楚王看见了,肯定又要骂他一声有病。

萧元冽就差把尾巴晃到薛棠眼前了,她顿时无语。

之前突然听话,现在突然别扭得跟小孩似的。这都是他想逃出京城的伎俩吗?

薛棠揉揉太阳穴,继续看向定王。

定州在西南边,占着好大一块肥地,把定王府养得财大气粗。

就单说车轿,一看就是很贵重的料子制作的,她甚至怀疑摄政王的车驾都不及定王。

沈江流像是察觉了她的视线,禁不住笑了笑,“放心吧,府中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薛棠低低应了一声,有片刻失神。

她都知道的。哥哥给她准备了极其丰厚的陪嫁,就是怕她过得不好。只可惜挑错了人,一切都成空。

说起来,等国丧一过,就想法子退了亲吧。要不然夜长梦多。

定王的仪仗浩浩荡荡穿过去了。薛棠不欲久留,刚回府就收到一份礼。

一对花瓶,一箱名贵药材,还有几幅字画。

送礼的人表情谦恭,没说主家是谁,薛棠也没问,让他回去了。

沈江流见她叹气,也跟着轻叹,“没想到是这么个性子。”

且不说礼物之阔绰,送礼之人衣缘还有定王府的徽记。

薛棠想不到定王性子如此张扬,相比之下,萧元冽就稳重多了。

定王甚至没与她打交道,就给她送礼,太冒失了些。宫中行错一步万劫不复,这样的性子万万不能进宫。

沈江流问道:“那大公子还是要选前一位么?”

薛棠本想说是,可想到萧元冽突然听话,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先不急,让他俩过过招吧。”

要是她所料不错,定王给她送礼只是开始,还有大戏在等着萧元冽。

她很想看看,哪边唱得更响亮。

***

“世子,我们要不要也表示一下?”

萧元冽枕着胳膊,懒懒地翻了个身,“我又不想做皇帝,让定王献殷勤去吧。”

虽然这么说,萧元冽心中忿忿。

一对破花瓶,药材虽然名贵,也就装了一小箱,还有那些字画也拿得出手?

更重要的是,薛檀居然收了?

摄政王有那么穷?这点破东西也收下?

早知道他挑一对更好的花瓶,先让薛檀开开眼。

萧元冽冷哼一声,一拳捶在床沿,又翻了个身。

风南风北欲言又止,“那薛二小姐呢?”

此话一出,萧元冽噌地坐直了。

两人还以为他要跟定王争个高下,没想到他只是发了一会儿呆,就恹恹地躺了回去。

“唉……”

昨晚入睡前,他眼前还闪过薛棠的眉眼。可是他真的不想当皇帝。

虽然遇到一个能让他动心的姑娘很不容易,相比皇位,还是忍痛放弃吧。

萧元冽用手指在枕边画圈,开始在脑海中组织措辞,要怎么给宣王妃说他可能要孤独终老这件事。

要不他跟亲爹一起修道去?

他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快睡着了,却忽然被风北吵醒:“世子!贼人上门了?”

萧元冽懒洋洋地掀起半边眼皮瞅他,“没看见我在休息?光天化日哪来的贼人?”

他扯过被褥要蒙住头,被风北一把拽住,“世子别睡了,定王派人上门了!”

说到定王,萧元冽顿时不困了,“他来干什么?”

他一骨碌翻身往外走,风北追在后面解释:“他派人送礼来了,好大一箱子,要不然小的哪敢吵醒世子……”

萧元冽嘀咕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说完蓦地停住了,一边嘀咕着“本世子又不属鸡”,一边大步去了前院。

定王府的侍从站在箱子边,萧元冽看他满脸微笑都膈应,冷笑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送来的……”

那侍从脸色一滞,就见萧元冽抬起一脚,他甚至没听见箱子发出声响,箱盖就被掀开了。

萧元冽瞥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你主家什么意思?”

他说话懒洋洋的,眼神却冷得像冰,刀子似的扎进那侍从胸口。

侍从被看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声音顿时弱下去:“这是我家主人一片心意……”

萧元冽冷笑一声,眼神示意下,风南忽然一招将人撂倒。

在萧元冽抬腿踩上来之前,侍从赶紧求饶:“世子且慢!我家主人邀世子去听风楼一叙唔……”

风南直接把剑鞘怼他嘴里,让他闭嘴。

“狗胆包天的刁奴,竟敢瞒着主家胡作非为。”萧元冽凉凉地笑,“给我打!”

当即就有侍从上来,拖了人出去打。萧元冽瞥了一眼箱子,表情冰冷。

一个绣花枕头?镶金嵌玉又怎样,定王当他傻吗?

风南比他更不高兴,“世子,要不要以牙还牙?”

这话立刻换来萧元冽的白眼,“你糊涂吗?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这话让我母妃听见了,不得削你一顿。”

风南心里一咯噔,可是看着绣花枕头又不甘心,“那就这么算了?”

“你当我什么人?”萧元冽又白他一眼,“去,把这上头的金玉扒下来,再给楚王送过去。就说是定王送错地方了。”

风南转忧为喜,乐颠颠地带着枕头出去了。

风北笑嘻嘻地凑上来,“世子,那小的呢?”

“你跟我去听风楼。”

风北高兴地应下,可马上反应过来,傻眼了,“使不得啊世子,现在不能去!”

国丧期间,堂堂宣王世子居然去花楼?要让王妃知道了,不得打断世子的腿。

就算要营造不堪大任的形象,也不带把自己往泥里整的。

“都欺负到我门前来了,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捏。”萧元冽没好气地道,“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人发现,也不会打死定王,你放心吧。”

风北顿时无语。

听见后面那句,真是更不放心了。

***

作为京城第一大销金窟,听风楼自有一套帮人掩藏行踪的法子。外头看上去闭门谢客,实则里头醉生梦死。

“公子,这边请。”

身段丰腴的美姬撩开帘子,娇笑着将人请上二楼。还没等她伸出胳膊挽上去,另有一只手挡住了她。

风北笑眯眯:“这位姑娘,我们公子不喜被人触碰。”

美姬看他长得俊,挥挥帕子便走了。风北赶紧小跑跟上萧元冽,进了二楼最深处的房间。

“宣王世子。久仰久仰。”

定王与楚王差不多年纪,虽然相貌普通了点,但耐不住定州有钱。单看这身富贵逼人的行头,就足以闪瞎别人的眼。

萧元冽连个眼神都欠奉,施施然自行落座。定王也不见怪,很自然地坐在了他身边。

面对定王的客套,萧元冽始终不热不冷,直至定王提到有悄悄离京的路子,他才抬起眼来。

他这番反应,定王自然以为他要生气了,连忙劝道:“千万别误会了。我只是听说了京中的事,想为你解忧,才来找你商谈。”

萧元冽觉得更好笑了:“我忧什么了你说说看?”

定王神秘兮兮地笑:“别装糊涂了。殿下召人进京的目的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我知道你志不在此,所以才帮你一把。毕竟殿下的脾气,要是你向他直说了,嘶……”

他仿佛心有余悸,再次压低声音:“你不用拉不下脸面。那礼物你不是挺喜欢的么?我懂你的意思。”

萧元冽被他拙劣的演技倒了胃口,但外头还很安静,时机未到,只能陪他演,时不时嗯两声。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才响起气急败坏的声音:“滚开,都给我滚开!你让我进去!”

该来的人来了,萧元冽才抱起手肘,拈起一颗樱桃扔进嘴里,“你送的那对金镯子,我母妃应该会喜欢,已经让人送回宣州去了。”

定王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什么?”

金镯子明明是送给楚王的!

定王暗叫不好,终于明白外头的叫骂声是怎么回事。

计划都乱套了!

恰是楚王骂骂咧咧地闯进来时,萧元冽拂袖起身,露出微笑:“先前教训了你养的狗,不曾知会过你,给你赔个不是。我回头就让人送他回府,哦不对,应该是送回定州。”

定王霍然起身:“你!”

萧元冽懒得搭理他,径直出去了。定王想跟出去理论,然而不知为何,发令之后无人理会,反倒是楚王拦住了他:“你给我说说绣花枕头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给你的……”

“放屁!”

萧元冽出了房间却没急着走,趁人不注意,看似沿着走廊去了另一侧,实则消失在折角处的暗房里。

风南立刻迎上来:“世子,定王的人都解决了。”

萧元冽唔了一声:“崔大将军的人在路上了?”

风南紧张地点点头。萧元冽听见楼下的动静,推开一线窗子,只见不远处一行人黑压压地过来,将听风楼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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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后宫只能留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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