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嬷嬷

第24章 李嬷嬷

陈迎宾拿起表格又看了看,倒没什么大的错漏,但自己这毛笔水平吧,画的线条显粗。

过了两三分钟,老人家还在发呆,忍不住了,我来帮你重启。

“嬷嬷,楚嬷嬷...”在老太太脸前晃着手...

就这时候,门外府院后边方向传来一阵骂声..

“谁特么摘了老子黄瓜,是谁,给老子站出来,兀那几个蛮小子,跑啥,拎桶那个,是不是就你,捶不死你…”

“救命啊,不是我…”

“李嬷嬷真不是他,我们几个一直在铡畜草。”

辩解声中,外边一通慌乱脚步,好几个蛮仆男子陆续跑至了库房门口并瞧向里边,手上各还提桶拿草料,脸上带着惊惶,显然是到此寻求庇护。

陈迎宾心浮恼怒,不就几根黄瓜吗,弄得个鸡飞狗跳的干嘛,听话语这李嬷嬷挺横,我倒要看看有好凶…

楚嬷嬷已脱离思考,快步跨出门,眉颤鼻抖的道:“府里人都知道不能摘她种的菜,这谁吃饱撑了没事找事。”

身后陈迎宾:…

转眼看去,府院后方一老妇,右脚有些跛的正往这边行来,手上…..那一小截黄瓜似曾相识,她正一副满世皆仇的样子,边走边观察着左右人等。

老妇人穿得与平民婶子们差不多,粗犷而简约,她个子很矮,担怕只接近一米五,五官倒不算丑,但眉毛生得较朝上斜,偏偏还是断眉,就显得其面部神情~好似随时都处在发怒边缘,带副凶相。

一路上两旁未跑的平民男女正忙不迭的冲着老妇点头问候,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陈迎宾再瞟眼身畔几个吓到的蛮仆,这场景,活似净街虎驾到。

李嬷嬷瘸拐着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到了门前,微愣了下:“少内主..”

无多言,跟着就一把抓住提桶的蛮仆,吼道:“不是你?那为啥还没答我话就第一个跑,初进府时你小子就偷过老子菜…”

陈迎宾抠下耳朵,这嗓门儿,真个叫小小身躯爆发大大能量,而且女人家家的,怎么老把老子二字挂嘴边,架势也凶悍,黄瓜.....还认不认呢?

蛮男满脸失措之色:“我..我..我怕…”

“磕磕巴巴,还说不是你。”言毕,宫法赤红窜上了脸…

楚嬷嬷抬手待阻拦..

“住手…”

正义一声吼,作为新时代好青年,陈迎宾怎能坐视无辜群众背锅,指点迷津道:“方才冬娘那几个小孩子,好像在瓜架处玩耍过。”

“好一群小嘎巴儿,屁股给他们揍两瓣。”李嬷嬷说完身形一下高、一下低的急急返去了府院后方。

走咧,蛮仆们和陈迎宾松了口气,他之前本觉黄瓜小事尔,但现在,有点恐怖啊,麻麻滴,为个破黄瓜连宫法都启动了,万一被这老家伙给揍了才冤,还是祸水东引为上,我就不信她真好意思去抽那些豆丁。

楚嬷嬷轻摇一头,打发众人道:“都去做事吧。”

几个蛮仆口中称是,随后右手握住束发,按蛮寨正式礼节先后朝陈迎宾鞠了一下,以示对他仗义执言的感谢。

人散后,陈迎宾打算溜了,小盆友们这借口撑不了多长时间的,入屋再度拿起表格,他得来番快速教学。

“这就是你刚才画的?你呀,好好一张纸废了。”

不与老人家计较,待她尝到便捷后自会高唱领悟。

二人到案桌前,不到三分钟陈迎宾即将表格功用讲了个遍。

楚嬷嬷全程很认真的听着,学习态度值得肯定。

可...

她此刻眨巴眼看着这张伪劣账页,“少内主所说意思我懂,用它记账嘛,但为何要画上如此密集还乱糟糟的横竖格子,老身觉着字写在格子里很怪异呀,而且挤得慌,进出结存…..听着是那么个理,真的可行?”

老太太眼中的满满怀疑令陈迎宾相当不爽,很难理解吗大娘?这可是我小店用的前世最简单收支记账方式了。

“嬷嬷这样,你有空时,随便找个过去已结算的物品账册,按我说的记录法誊抄到表格上,最后和老账册结算数目一对比,你就明白了。”

楚嬷嬷看着他没说话,大抵示意老婆子我很忙的。

“好吧,空了试试看,不管有没用,多谢少内主一番好意了。”

回答中带敷衍,唉,好心想帮下你老人家,若你自己不愿去印证,那没救了,想必古人在逢新事物后,绝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死板的思维模式吧,第一反应是排斥和置疑,而不是去动手实践尝试,陈迎宾认为这是唯一合理解释。

很简单例子,按原有账册记录方式,虽不如表格记录那般条理分明,难道它就不能每次做个小项结存施以简化吗?干嘛非要堆在一起算?明明很简单的一个步骤,为何没人考虑到?

文教思想体制管理等各方面仍然不够开阔,狭隘会致思维观念固定化,限制住想象力的同时,也局限了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就转不过弯了呗。

否则的话,史上提出新观念新事物的科学先驱与改革者们~结局又怎会一个赛一个惨,上至当权下至百姓接受不了罢了,或许只有思想未定型的少年儿童们,在这些方面才更具可塑性。

牛不喝水强按无用,闪人。

正要出门,眼前一花,门口现身个红脸矮子。

靠,李老太竟开着宫法跑回来了,你至于不…

“娃娃们众口一词称没摘过菜,小童夫妇说,少内主才先去过学屋?”

疑问句令陈迎宾好想怼回去,但不敢,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哦,是去看了下孩子们,有不妥吗?”

收功进屋,李嬷嬷看贼似的上下扫视着他,“该不会…是少内主干的吧?”

黄瓜都消化了,死无对证怕什么,陈迎宾便胡诌了起来:“嬷嬷说笑了,宾历来只用黄瓜敷脸,却不喜食它,何况还是生的。”

两老太太侧目:“敷脸?”

“是啊,切成薄片敷面上,可嫩肌肤。”

萧国民风并不崇尚奢靡,也说不上是至朴至俭,但把食物如此个糟蹋法,令俩老太太想骂声败家子。

李嬷嬷仍未释疑,念叨道:“若真是少内主所为,老妇人自也不便深究,只是希望别有下次才好。”

“咳..小秋,行了,一个屁大的事,少内主怎么说也是主家,你注意点分寸,小心落雁回来找你哭鼻子。”

陈迎宾尬得不行,对呀,老子是主家啊,干嘛又是撒谎又是装不知的,我就这么软骨头怕挨揍?

装腔作势酝酿已毕,正欲开口…

李嬷嬷大嗓门已吼上了,“啥叫屁大个事,这些年来,我成天都呆府里呆伙房,我容易吗我,唯一乐趣就种点菜,楚姐你给我说清楚,它怎么就成了个屁?”

火力转移了,好得很,陈迎宾急忙收势静观。

楚嬷嬷皱纹仿佛更深了,叹道:“我说老妹子,没人让你成天呆府里不动,别的公人府,几乎都是折发钱粮给下面人自己开伙,你倒好,非得拉着部分人吃你做的饭,整日把自己弄得忙里忙慌,怪得了谁。”

李嬷嬷脖子一梗,“我那是做饭吗,当年职管伙军受蔑,还令老家主担了责,我这是为了证明。”

楚嬷嬷回驳道:“这都多少年的陈谷子旧事了,旁人谁还会去在乎它,大家当初知道你我是受的冤,就足够了,何必非要一根筋的去傻较劲。”

“那不管,我就要做饭,做到死那一天,我就要证明给那些人看,我做的饭没问题,曲家也是忠良,让老家主和凤喜在天上得知,也能笑呵呵的,哼..”

“行行行你做你做,个犟拐拐。”楚嬷嬷举头望空,大有缺氧趋势。

李嬷嬷又盯了陈迎宾两眼,一瘸一拐的走了。

陈迎宾也未多呆,麻溜出门,开头对李嬷嬷的一点成见已烟消云散,这是位有着愚忠和执念,令人敬重也令人同情的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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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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