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杯
“哎——”
薛寻才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多说句什么，羿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上。
这一群人一个赛一个的自说自话，只把薛寻办公室一地的纸张吹得七零八落。
“都说了你别踩地上的纸！”
羿罗把薛寻的怒吼关在门后，拎着Q酱径直去了治疗中心。
他刚一脚踏进去，前台姑娘扫了他一眼，确认他血量安全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羿罗站到前台和她打招呼：“小姚，问你个人……”
姑娘一副了然的架势：“来问那个重症吧？”
羿罗愣了一下，笑了出来，看来贺无宁在这儿已经有了代号，他点了点头：“又让你们忙活了一阵？”
“在闫老师那儿呢。”小姑娘往上看了一眼，半是担忧半是恨铁不成钢，“按理说应该早好了，怎么还没下来？不会是被闫老师拉着训话呢吧？”
羿罗挑了挑眉毛：“我上去看看。”
“哎！”小姑娘瞪他，“你去只会一起挨骂！他也是的，又剩了几滴血过来，还说自己来之前有十几……”
Q酱小声解释：“之前有血量加成，真的还剩十几的……”
“十几就不危险了吗！”小姑娘瞪它一眼，“被怪摸一下一样死！”
Q酱立刻缩着脖子躲到羿罗身后，坚决不帮贺无宁挨骂。
“我建议你避远一点，别去讨骂……”前台小姚气哼哼的，才一抬头，羿罗已经上了楼梯，她赶紧叫他，“哎！羿罗！”
“别大呼小叫的。”羿罗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意摆了摆手，“没事，我皮厚，从小挨骂挨惯了。”
他在闫老师门前站定，十分不客气地开门往里探头，“闫老师，我来看……”
“小点声！”闫老师瞪他一眼，羿罗才看清里面的景象，立刻自动消音——贺无宁就蜷起身体缩在闫老师面前的椅子里，居然以这样一个不平稳的姿势睡着了。
贺无宁本来睡得就浅，听到动静瞬间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摸向了腰间——那把剥皮小刀已经出现在了他手里。
闫老师不轻不重地扫了羿罗一眼，羿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不是在野外，贺无宁又慢慢放松下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睡着了？”
他有点意外闫老师居然没有叫醒他。
闫老师冷哼一声：“醒了就回去，赖这儿吃饭呢？”
贺无宁：“……”
老太太一瞬间的温和仿佛只是错觉。
贺无宁默默站起来，他好像并不意外羿罗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要自己接过他手里提着的Q酱的意思，抬手给他指了个方向：“车在外面。”
羿罗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意思，心想自己怎么也得收他一点修车费的。
他不怎么满意地挑了挑眉，但话一出口语气又有点软化：“你一晚上没睡？”
“嗯，失眠。”贺无宁十分敷衍地回答。
谁失眠是满世界砍怪呢？
羿罗无言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拆穿他拙劣的谎话，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你跟不跟我组队？”
贺无宁似乎没想到他忽然说这个，有些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全论坛都知道，我从来不跟别人组队。”
他经常给官方提供攻略情报，再加上那个非官方的玩家排行榜上他排名又挺高，有一阵子不少人在论坛喊着要跟他组队，其中不乏实力还不错，或者玩家榜上有名的玩家，但贺无宁一个都没回应过。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羿罗理直气壮地说，“说不定你就挺喜欢我的呢。”
贺无宁看他的眼神像看个白痴。
“好了，除了我觉得你很有意思以外，还有点特殊情况。”羿罗收敛了多余的表情，这是他说正事时的姿态，“我汇报了你的能力情况，也提到了你可能有暂时无法传达的奇遇，现在你已经是重点保护对象了，如果不是我劝着，现在估计已经有一个小队出来跟着你了。”
贺无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稍微有点后悔试图把管理员权限的事告诉羿罗了。
羿罗一副跟他商量的语气：“你想想，我一个人总比一个小队好吧？”
“我跟你说白岩这次可是从鬼门关里被抢回来的，好不容易又出了一个手脚健全活蹦乱跳的你，他们恨不得用人墙里三层外三层给你包起来。”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哄人，贺无宁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你跟着我，具体负责什么？”
“修车、试吃、刷技能……”羿罗掰着手指，顿了一下露出一丝笑意，“必要情况下也可以提供感情需求——俗称搞对象。”
贺无宁：“……”
“开玩笑的。”羿罗看他表情像是要毛了，见好就收，“最主要就是保证你的安全，必要时候给你断后。”
他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贺无宁没躲，羿罗笑起来，“真遇到危险了，给你一枪送你回家。”
贺无宁面无表情：“不需要。”
羿罗直觉刚刚前面的他都没真生气，但是现在倒像是真的不太高兴了。
“我可不想有什么想着给我一枪的队友。”贺无宁板着脸，“也不需要有人保护，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今天公告已经发出去了，以防万一以后鼓励大家都以小队形式活动。”羿罗不知道自己又踩着这位爷哪儿的雷点了，但他也没那么容易放弃。
“鼓励，又不是强制。”贺无宁头也不回往前走，“你跟着我，其他人的车你都不管了？”
“也没多少车。”羿罗思索了一下，“哦好像还有个觉醒了会开挖掘机的，但人家可比你爱惜车多了，就你坏得最快，有需要我回来一趟就行了，你也总得回来补充物资的吧？”
贺无宁没有吭声。
羿罗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这么不情愿，我还以为你挺喜欢我的呢。”
他伸手揽住贺无宁的肩膀，贺无宁简直像是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一样，羿罗仿佛毫无察觉，不，他应该是察觉了也不打算松手，哄小朋友一般，“给个机会？贺哥。”
贺无宁看起来软硬不吃：“……脸皮挺厚。”
“嗯。”羿罗也不否认，“打小就厚。”
贺无宁停下了脚步，他像是认真考虑了他的提议：“也可以。”
羿罗正要笑，贺无宁接着说，“但话说在前面。”
“我不会死，也不用别人拼死救我。”
“你要当我的队友，只有一个要求，你不准死，至少不准比我先死。”
贺无宁盯着羿罗的眼睛，羿罗不躲不闪，他说：“那真遇到两个人都打不过的怪呢？”
贺无宁扬了扬下巴：“我动手，你走。”
“那不行。”羿罗断然拒绝。
贺无宁皱起眉头打算推开他的手，羿罗更加用力地揽住他的肩膀：“我觉得还是各凭本事，你能杀了我，那就我活，我要是杀了你，那就你活。”
他露出笑意，“怎么样？”
贺无宁收回目光，哼了一声没做回答，但也没出声反驳，羿罗就当他答应了。
羿罗指了指：“等会儿，先去领证。”
贺无宁的脚步可疑地迟疑了一下，羿罗安慰般拍拍他，“队友证，登记一下。”
“对了，齐雪他们现在都在训练场呢，顺路，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那几个小鬼一有机会就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贺无宁没吭声，羿罗知道这人就算是想也会说不想，如果不吭声，基本可以当默认。
……
训练场人很多，大多数都是身体健康的年轻人，齐雪、龙腾他们一帮孩子混在里面，显得有点太小了，但也没人多说什么。
他们训练的侧重点也都不一样，小胖子在擂台上被摔了一次又一次，最终变成了一块失去梦想的肉饼，齐雪先从体能练起，而龙腾在学射击。
三个人的成绩都不算理想，尤其是龙腾，打靶歪了十万八千里，教官看见他都直摇头。
小胖子幸灾乐祸：“龙哥，你好像不行啊？”
龙腾怒搓他的大脑袋：“你懂什么！这只说明我天赋不点在这里！再说了，枪也没那么厉害，你没看见贺哥吗，那一把小刀，刷刷的……”
齐雪小声说：“我看羿罗用的是枪。”
还是专业的□□。
小胖子突发奇想：“龙哥，你说那两位大佬谁比较厉害啊？”
龙腾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偶像贺无宁，但对羿罗也十分尊敬，于是斟酌着说：“这个吧，也要看情况的，得看距离。”
“你没听说过那个吗？”
龙腾比划了起来，“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
他还没说完，羿罗突然从他背后出现，一把按住了他的脑袋，笑眯眯地说：“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好好练，别想偷懒。”
龙腾涨红了脸，他觑了贺无宁一眼，声若蚊呐嘀咕了一句：“七步之内指不定是我贺哥更强。”
羿罗饶有兴趣地扭头看贺无宁：“是吗？贺哥？”
“哪里。”贺无宁兴致缺缺地抬了抬眼皮，“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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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小剧场：
羿罗：？他是不是内涵我？
Q酱：他是。等等，你不是说要教训他？
羿罗：我教训了啊。你往上翻，我是不是说了——“你一晚没睡干什么去了”
Q酱：……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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