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杯
矮个青年除了身高略低于平均水平之外，长相实在十分平凡，很难有哪一点能拿出来当做个特征，羿罗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个子也不算特别矮，只是喜欢弯腰垂头，因此看起来硬生生比真实身高矮了一截。
好了，这下连这个仅有特征也没了。
羿罗吓唬了他一下，青年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鉴于羿罗这张脸在安全区知名度较高，不少人窃窃私语，怀疑这青年是不是个小偷。
青年瑟缩了一下，双手绞成一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只能低着头小声说：“不是、不是小偷，不是……”
羿罗挑了挑眉毛，他对围观群众摆了摆手：“没事啊，该干嘛干嘛去。”
他蹲到青年面前，“有事找我？哎，吱个声。”
青年把头埋得更深：“有、有……不，没有！”
羿罗：“……”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这人怎么这么有本事让人着急？
羿罗拧紧了眉头，深深叹了口气。
贺无宁扫荡完治疗道具回过头，就看见羿罗皱着眉头蹲在人群当中，面前躺着个人。
贺无宁第一反应——被碰瓷了？
他走到羿罗身边，看着地上手脚全乎但精神似乎受到了极大伤害的青年人，斟酌着字句问：“赔不起？”
羿罗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哭笑不得：“胡说什么呢，我可没碰他一根指头，他自己摔的。”
“那你待这干嘛？”贺无宁奇怪地看了倒在地上的青年一眼，“没见过摔倒的人？”
羿罗：“……”
贺无宁已经抬脚越过人群往外走，羿罗又看了眼地上的青年，确认他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才抛下一句“有事找去行政大厅叫人”就匆匆追出去，他对着贺无宁的背影解释：“你别说得跟我多喜欢看热闹一样啊，是他一直看我。”
“看你？”贺无宁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羿罗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贺无宁问，“看你干什么？”
“正打算问呢，你就要走了。”羿罗回头看了眼，那个没什么特点的青年已经没入了人群，看不见影子了。
贺无宁皱了皱眉：“要找吗？”
“不用。”羿罗收回目光，“没感觉到恶意，就是有点奇怪。”
“可能是要给你送锦旗的。”贺无宁随口敷衍了一声，他看了眼时间，“你可以往回传消息，三个小时后，我会回来在安全区门口摆摊。”
“你说我是重点保护对象，他们会乐意买点奶茶帮我刷技能的吧？”
“当然，作战小队本来就有需要，只是今天忙着调整队伍分配才没找你。”羿罗和他并肩往奶茶车那儿走，“但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是三个小时后？”
“因为野外BOSS12小时刷新一次，昨天半夜被我杀了的第一只差不多现在复活，摆摊前我打算再送他上路一次。”贺无宁扫他一眼，“我一个人三小时可能不够，但你不是快吗？”
羿罗：“……”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贺无宁收回目光：“Q，统计信息。”
“来啦！”Q酱兴冲冲地从羿罗肩膀上飞起来，“我一直盯着论坛呢！”
“今天一整天关于野外BOSS的目击情报都大大减少了哦，尤其是10级以下的，看来宝贝你昨天的清扫活动很有用呢！”
“不过之前版本更新提过，野外BOSS更新频率会有所上升，今早在安全区附近依然有10级以下野外BOSS目击情报哦！”Q酱尽职尽责地播报着信息，“我大概做了标记统合，统计几天样本数据以后，大概就能摸清一天刷新的野外BOSS数量啦！”
羿罗忍不住多打量了它几眼：“它居然还挺有用的？”
Q酱挺直小身板：“我可是全宇宙最优秀的统！”
“脸皮挺厚的。”羿罗客观点评。
贺无宁打开地图标记，随口回答：“对，像你，亲父子。”
羿罗：“……骂谁呢，像你。”
Q酱气鼓鼓地双手叉腰：“你们很过分哦！”
贺无宁那辆沾满泥土的奶茶车还停在安全区边缘，羿罗挽起衣袖，一回生二回熟地撬开了它的车前盖。
贺无宁这次居然还给它留了2点耐久度，羿罗忍不住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贺无宁根据Q酱的地图规划路线，一抬头，羿罗也正好完工，他撑着车前盖，窄腰长腿，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赏心悦目。
贺无宁在视线相撞前收回目光：“你技能升级没有？”
“升了。”羿罗应了一声，叹了口气，“给你增加了五点耐久上限，恭喜你，以后这车更耐造了。”
“你再等等，还有两级就能解锁车辆清洁美容，到时候能给你洗车，说不定还能帮你给这审美清奇的车换个造型。”
贺无宁：“……”
这恰到好处的鸡肋，真是这狗屁游戏的一贯作风。
想到自己改造前的技能树，贺无宁难得升起了一点怜惜——他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会对羿罗态度稍微好点了。
贺无宁指尖敲了敲座椅的后背，忽然问：“我只能改我自己的技能树？不能改别人的？”
Q酱朝他挤眉弄眼：“如果拥有100%管理员碎片的话肯定可以啦，到时候你就是游戏的主人，想做什么都可以哦，哪怕是成为世界之王！”
“谁想要那种中二的称呼。”贺无宁看起来兴致缺缺，“8%还不够？”
“不够。”Q酱老老实实回答。
贺无宁靠在椅背上，羿罗上了车，十分主动地坐上了驾驶座，担当起了司机的重任。
贺无宁把地图共享给他，看着车窗外发呆。
他之前练到觉醒前满级，也不过捡到两块碎片，昨天一晚上颗粒无收，看来“管理员权限碎片”的掉率确实不高。
不过也正常，作用这么大的道具，要是人手一个，怪物都不用活了。
贺无宁闭上了眼，他昨晚基本没有合眼，倒是在医院短暂地睡了一会儿，现在被暖烘烘的太阳一晒，原本没有的睡意都被勾了起来。
羿罗本来想跟他说话，一看他这个架势，又把嘴闭上了。
但贺无宁仿佛天生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感，他眼睛没睁开，却好像看见了羿罗偷看他：“没睡着，有话就说。”
羿罗收回目光：“想问你那个收购信息，强度异常的怪物，和你想告诉我的道具有关？”
“嗯。”贺无宁应了一声，“碰碰运气。”
羿罗正经起来的时候那张脸十分能唬人，看起来居然非常可靠：“我帮你把消息也传回指挥部，让他们也帮忙找找。”
贺无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那东西不是只有我能用，你们如果有人能看得出道具名字，应该就也能使用。”
“身体素质系统评级S以上，觉醒后，有智能系统，达成这三个条件的人都有机会。”
Q酱惊慌起来：“宝，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贺无宁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我又不想当救世主，你们找找有没有更靠谱的，就可以把我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叛逆分子直接放生了。”
“才组队第一天你就想着和我分道扬镳，怎么这么无情。”羿罗啧啧摇头，“这红点是哪？”
“新怪。”贺无宁稍微坐起来一点，“我想了个新打法，去试试。”
羿罗十分感兴趣地竖起了耳朵：“嗯？”
……
一路往南，大草原上的草皮逐渐稀疏，渐变成乱石林立的黄土地，一群野牛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忽然一辆粉红色的奶茶车碾过颠簸的黄土地，上下颠簸着疾驰而过。
野牛群齐刷刷扭过了头，但都没有动作——这车还在攻击范围之外。
贺无宁按下车窗，略微眯了眯眼：“看见中间那个个子最大的了吗？打得着吗？”
羿罗远远看了一眼，对贺无宁扬了扬下巴：“扶下方向盘。”
贺无宁勉为其难伸出一只手帮了下忙。
羿罗把枪架在窗口，狙丨击枪子弹填装上膛，粉红色的奶茶车飘荡着“啧”字小彩旗，十分嘲讽地踩着野牛群的攻击范围边界开了过去，一声枪响，野牛群中的牛头人身上冒出一簇血花，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猛地撞开周围的野牛跟了上来。
羿罗笑了一声，再次装弹后接过方向盘猛转，驶向贺无宁上次杀死牛头人的树林。
野外BOSS速度远超普通怪，牛头人很快把簇拥着它的野牛群抛在了身后，一路跟着自己的仇恨目标奶茶车，一头扎进了这片命运的小树林。
——如果它的前辈泉下有知，一定会在树林门口打上“牛头人快跑”的标语。
牛头人鲁莽地跟着奶茶车冲进了树林，一头撞断了几颗树木，猩红的双目搜寻着自己的第一仇恨目标，林间忽然落下一大把树叶，牛头人胡乱挥开，贺无宁趁机从树干上一跃而下，一刀直接砍在他的脖颈上，直接划开了一大块皮肉。
“吼——”
怪物悍然转身把他甩下来，贺无宁就地一滚拉开距离，牛头人双手举起巨斧劈下，又是一声枪响。
狙丨击枪攻速慢，每次攻击完成之后还要重新装弹，但射程远伤害极高，牛头人震怒之下仇恨再次转移回羿罗身上。没有思考能力，只能依靠伤害高低调整仇恨顺序的怪物扭头朝羿罗冲锋。
羿罗根本没有下车，一踩油门离开原地让它扑了个空，再次拉着他调整位置顺便装弹。
Q酱的惨叫从车里传来：“辅助驾驶模式真的只能辅助，你让我拽着方向盘真的是在为难统啊啊啊啊它来了啊！”
贺无宁趁机跟上，在它脚后跟上削下一大块皮肉。
羿罗吹了声口哨：“上好的牛跟腱。”
贺无宁毫不留情地在牛头人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他还没有找到这种怪物的致命弱点，找准机会哪里都想攻击看看。
两个人各级计算着双方的攻击，利用不断的仇恨转移，把牛头人耍得团团转，没几个来回，它的血量就见了底。
这个野外BOSS攻击迅猛，但不太聪明，血量和防御都不算高，很适合放风筝打法。
贺无宁原本只是心血来潮想要试试，现在却发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牛头人最后一击由贺无宁补上，牛头人仰头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吼，而后重重单膝跪地，发出濒死的一击，贺无宁低伏下身体：“来了。”
最后临死前的强制控制！
果然，在它攻击范围内的贺无宁短暂地失去了身体的控住权，直接把斧子朝着贺无宁甩了过来。
贺无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巨斧，拥有两人高的巨大武器带着破风声呼啸而来，掀起的风刃就仿佛要刮开他的皮肤——
“砰！”
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一辆粉红奶茶车从斜里冲出来，非常骚包地转了个弯稳稳停在贺无宁身前。
气势惊人的巨斧砸在奶茶车身上，十分不符合物理学地没有留下任何伤痕，Q酱无情播报：“奶茶车耐久度-1，目前耐久度104/105。”
一片烟尘里，怪物不甘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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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人：可恶，又被他们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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