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坚守
当铺老板笃定明晚意是个文雅小姐，自然是予以于求，所以看她不为所动，还出言催促道:“明小姐，要不，咱们现在就走。”
“去哪里，胖丁老板，你莫不是平日当铺店里指使习惯了你家工人，就将本小姐也当成了你可以随意支配之人。”明晚意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胖丁伸过来拉她衣服的手后，方才冷脸道。
“明小姐您认识我，您不是不出门吗？”
胖丁有些吃惊，他原本准备等会在给明晚意做个详细的自我解释，却没有料到，看似足不出户的明小姐，竟然什么都知道。
“不出门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吗？还有胖老板，我刚才肯鉴别那副画，只是原画就是我母亲嫁妆，我自然不忍心旁人拿着假画出来诳骗世人。但是您当铺中的画与我并无干系。我亦没有责任要为老板您鉴别。”
“啊!明小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呀，这，这苏如淮可是卖了小的不少画呀！”
胖丁老板此刻就是欲哭无泪，当初贪的便宜就是脑子里进去的水。
“胖老板，我既无责任，也无义务，若是你在胡搅蛮缠下去，就不要怪我叫官差过来。告你一个骚扰之罪，你可吃得消。”
“明，明小姐……”
“胖老板，你走吧，我家小姐向来是说一不二，你不要在纠缠了。”
明晚意的丫头秋月看这老板委实是个榆木脑子，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替她家小姐赶走了胖丁。
“秋月，客栈订好了吗？”
打发走了胖丁，明晚意问秋月道。
“订好了，小姐。只是您今日才和老爷争论了一场，现在就去客栈。老爷会不会？”
“罢了，秋月。我倦了，有什么话去客栈再说。”
晚意的确有些许疲惫，吩咐秋月之后，自不便多言。
待主仆二人在秋霞镇上最豪华悦来客栈安顿好后。
明晚意就让秋月打开窗户，正好看到送亲的队伍从客栈前迤逦而过。
“小姐，还是不看吧！”
秋月唯恐小姐看了难过，抢上前去就要关上窗户。
“不必了，秋月，我从家中出来时，就同他说了。这花轿倘若是他原封不动退了回来，那我自然就继续认他作爹，权当这次娶亲是笑话而已。若是这花轿入了明家门，就空着出来。那他就不要怪我去京城请外祖母来主持公道。”
明晚意愤懑不已，说话间眼里都是泪水，不过她心性素来坚定，即便是有满腹委屈却也坚持不掉一滴眼泪。
倒是秋月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叹气道：“小姐，老爷续弦之事，一直是暗中进行，就是防备您不同意，可如今您知道了，还和老爷吵了一架，你们父女二人有了矛盾，这可如何是好？”
秋月这一说，倒是让明晚意想起了晨起和明父的争执。
母亲过世不过才一月而已，父亲就吵嚷着要续弦。
起初明晚意还只当是个笑话，却不曾想等她再得知续弦之事时，娶亲都已是迫在眉睫。
去给明晚意通风报信之人，还是她母亲陪嫁过来的柳嬷嬷。
明晚意听到消息，就气得柳眉倒竖，竟然是丫头秋月也没有带上，自己一人就冲到了父亲和母亲居住过的清心院中。
也是无巧不成书，正好迎头就遇到一身红色衣裳，打扮得很是喜气洋洋的明父：明晓堂。
“意儿，你怎么来了。”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二人神色各异，明晓堂一扫脸上喜气，对于女儿突然到来，略有些惊慌。听了她的诘问，倒一时没有答上来。
倒是明晚意打量了她父亲几眼，就知嬷嬷所说是真，她的父亲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真的在百日热孝内要娶新妇。
这莫不是色迷心窍，还是他是彻底失了智。
“父亲，你可知百日孝期未满，您就擅自娶妻。若此等丑事传入京城，外祖母会如何想，京中舅舅们又会怎么想。母亲音容还在，家中遗物也甚多。您怎可着急至此。竟然是半点颜面都不曾给母亲留。”
就算是心内有无数焦雷打过，但明晚意尚且还能支撑。
即便心内无限焦灼，还是给明晓堂晓以利弊，希望他迷途知返，切不可此时娶妻。
然而明晓堂却体会不到女儿之用心，反而在最初慌乱之后很快镇定下来，铁青着脸听了女儿的话，就气呼呼说道：“意儿，如今为父已是望五之人，到底还有多少年奔头，唯有天知道而已。怎么在为父有限的生命里，就不能过得开心一些吗？你口口声声让为父为死去的人守孝百日。倘若为父就在百日之内死了，那岂不是还有很多福没有享到，就不可惜吗？女儿只有维护母亲之心，却无半点心疼父亲之意，于孝道上的确是要欠缺一些。”
“父亲，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明晚意没想到她父亲竟可以如此诡辩，还将孝道这顶帽子扣到了她头上，让她是又气又急，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说道。
“为父自然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作为女儿的你，今日一再胡搅蛮缠，让为父不得开心。这难道就是女儿你在你母亲面前发誓要尽的孝道吗？”
“你……，好，好，您是父亲，女儿自然不能说什么？但是父亲不要忘记京城中还有外祖母一族。若是父亲今日将此女退回，女儿自不会去京城请来外祖母。若是父亲执意要娶此女子，那父亲也怪不得女儿。”
“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父亲难道真不知道。我倒是要看看父亲是想要财，还是想要色。女儿现在就出发去悦来客栈，希望能亲眼看到父亲将来人退回。”
明晚意并没有被爱母之心蒙蔽心灵，也没有被明晓堂故意扣帽子而乱了方寸，她迅速找到了方向，并且明确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说往扭头就走，不想要再和明晓堂继续争论下去。
但凡有她明晚意在，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染指她母亲创下的家业，就是她的父亲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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