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下密室
就连一旁的雁书也不禁摇了摇头,虽说门主这行为的确有些“昏庸”,可百里乐央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确实让人心生怜爱。
就连她方才也有一丝动摇,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死板,教教她如何运气?
可下一秒就转变了想法,因为百里乐央拿到纸之后认真的神情和专注的眼神简直判若两人。
那种随着自身散发出来的坚定,足以影响旁边看客的角度,会不由自主的以为她是个“高手”。
宁千沉瞧她看得十分入神,回头看了一眼雁书:“她既然还未入我鬼门,你且留在这里照顾她,若有什么需要的尽可能地满足。”
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是练武方面的,也需帮衬一分。
雁书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顺势让开路,让这位已经完全被忽略的门主出去。
百里乐央拿到这个东西之后的确悟了不少,原来她一直以来自己专研的呼吸吐纳都是错的,这才会岔了气。
按照这张纸上的方法重新提气试了试,的确轻松了不少,连脑袋也清明了许多。
雁书见她沉迷于此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观察着,唯恐她又错了什么道。
能让门主亲自送来练气之法,还特意交待自己从旁协助,看来在门主心里,这个人远远不止是来自于玄机门这么简单。
甚至可以说带了一丝宠爱的意味。
可门主看她的眼神和看别的人也没什么不同,好像没有什么情感波动……
就在她自行在脑中百转千回的时候,百里乐央总算是入了个门。
玄机门的心法讲究的是大开大合的正气之道,所有的心法口诀都洋溢着一股正气之风,委实有些为难她这个废材。
如果照此日夜不休的练习,想要达到白玉晨如今的境界,起码得数十年。
虽然道路漫长,可总还是有一丝希望。
照此练习了十来天,百里乐央总算是在心法上突破了第一层,隐隐有了些内力在身,行走之间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但在一直守着她的雁书看来,这也不过是稍稍进步了一点,真要实用起来,恐怕连看门的都打不过。
按照玄机门一向的步骤,她需得在心法上突破第三层之后,才能开始接触功法。
再一次突破第二层失败之后,百里乐央坐在门槛上犯了难,按理说她已经算是有天赋的,怎么练起来就这么难呢?
已经许久未出现的宁千沉站在远处看着她,回头对着身后的人问道:“练得如何?”
“比寻常人快了许多,姑娘也很刻苦,可始终是底子太差,想要追上来怕是……”
“她每日花费多少个时辰在这上面?”
“除开睡觉的两个时辰,余下的时间都在努力练习,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落下。”
“嗯。”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让雁书先行退下,然后抬步走了过去。
直到靠近时,才发现看似发呆的百里乐央实则还在暗暗练习,从她呼吸的节奏来看,的确比刚开始好了许多。
暗灰色的长袍动了动,他回头看着另一边:“丧气了?”
“没……没有。”百里乐央赶紧站了起来,有模有样地行了一个手礼:“见过门主。”
“你倒是懂规矩。”
“若不是门主肯收留,我在这世上已无立足之处,所以对门主心怀感激,不敢无礼。”
宁千沉回头看着她,见她乖巧地垂着头,虽然眼中满是倔强,但对自己的这份感激不像是假的。
甚至他还有一种错觉,这人似乎十分地想要抱大腿。
嘴角的冷意散去了几分,微微勾了一下:“今日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但凭门主吩咐。”
她的服从和乖巧很得他的心,点了点头便率先走了出去。
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她除了那日去过渡业殿以外,一直都待在自己的屋子内,从没有去过别处,所以便也以为是要去鬼门中的某个地方。
哪知道宁千沉直接带她出了鬼门,拉过手臂便一跃而出,除了疾风扫过耳畔,便只有眼前快速掠过的风景。
虽然有些头晕目眩,可她也不敢擅自发问,毕竟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示弱和服从,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东西。
落地之时,已到了玄机门后山。
刚站稳她便心中一惊,眼睛眨了两下便准备开始落泪:“门主这是要把我送回玄机门?”
宁千沉最见不得她这副委屈巴巴,还眼红着要落泪的样子,稍稍柔和了一些声音宽慰道:“只是带你来看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门主嫌弃我没用,要把我送回来呢。”
话说完,她自己也在心中泛着恶心。
虽然从前的她不善武,但好歹也是名门之后,骨子里就不存在骄矜和矫揉造作这一类的东西。
可如今寄人篱下,也学会了藏起锋芒和不合时宜的血性,尽量地把自己装扮成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这样才能降低对别人的威胁感,也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虽然的确不太喜欢这样的自己。
宁千沉今日一身灰色长衫,站在这半山腰上十分醒目,偶有山风袭来掀起衣角,倒失去了几分鬼门门主的凌厉,添了两分飘逸的风姿。
百里乐央站在他身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玄机门的炼丹房,时时有人在里面炼丹制药。”
“想必你对玄机门的各处都很熟悉。”
“是,我在这里待了十八年,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砖石。”
他突然回过头来:“如果我要你现在去那里取一样东西,你敢是不敢?”
说实话,她心中真的有所犹豫。
按照之前的发展来说,现如今的玄机门应该在等她回来,然后开始布置引鬼门入套的事,她如果贸然出现,会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还有,她还不确定自己已经做好准备面对白玉晨,万一自己血气上头,没头没脑地以现在的本事冲上去,那一切不都结束了吗?
但抬起头时,宁千沉的眼神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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