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进退选择

“哈哈，贤侄果然好本事。那程鄂被贤侄一枪刺死，委实给我出了一口恶气。”

得胜归来之后，方堰的态度又是好了许多，甚至专门出城迎接，颇有几分礼贤下士的意味。

“这也是那青贼大意而已。事实上若不是青贼一直避而不战，想来只要随意派出任何一位将领都能取其首级。我如今不过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一战取胜，出于的目的，方堰已经将自己算作子侄，以其身份，比之宗族中的一些族老更有话语权，方恪如今已经可以自称大周燕山平王之后，是正统的国姓后人。

这是方恪前来于此的一大目的，虽然早有预想，但真到此时，心头还是不由得为之一喜：如今整个大周动乱在即，若能此通传天下，自己就可天然拥有大义之名。

“如今贼兵已败，想来其也不敢再行挑事。若还有贼人敢前来，我愿为先锋，一举破敌。”

说是如此一说，但方恪内心之中却多有遗憾：若自己有实职，那么大可将之收降为己用，而不似如今这般，只能不断追杀。

“哈哈，好！好！”

方堰自然不知其心中所想，只在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随即开怀大笑，甚至直接做出‘许诺’。

“吾家侄儿果然人中龙凤，自有不凡，可谓后继有人矣！不过区区青贼而已，自有人应付。”

闻听方堰应答，方恪也随之笑容满面，但心中却蓦然为之一沉，已然听出对方话语间的几分意思。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玉州遭到青贼袭击，甚至城池都被围困，这事情方恪不相信堂堂一个州牧竟然好似一点无有所知。

再深想一点，若真的有心剿匪，如同程鄂那样的小贼真的能牵制住大军不动？

哪怕手下无大将，随便派千把人就将之给灭了。

这倒也正常，毕竟乱世将至，保存实力为上，玉州太守与玉州州牧不是一条心，借机削弱潜在对手，甚至进一步将之收服，为今后割据乱战打下基础，无疑再合适不过。

至于现在？

应该是不准备削弱太过，以致让有损自家‘未来’的根基。

简单来说，就算没有方恪到来，三五日之后，方堰也会另外派人清剿了贼匪，然后如同现在一般，等候最佳时间出兵，以图一举数得。

当然，方堰具体算计什么，方恪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关键在于话里话外已经确定接下来的战斗恐怕没有自己的份。

方恪自然不是什么‘忧民圣人’，他也有所求，所求者，一是名，一是利。

名者，自然是大周宗室认可，乃是为了长远打算，提前让自己拥有大义之名打下基础。

利者，本意是想多建功勋，从而获得一块安身之地，而后依靠其招兵买马，逐步发展，说不定日后也有望在这位面之中一争。

现在看来，前者还可达成，可后者那就难了。

虽然这一战也算证明了自己的武力，但做为一个‘外来者’，方堰显然没有立即对自己加以大用。

如果真准备就此加以重用，那多少也会给个实职，以做拉拢。

可现在却半点意思都没有，只有那些惠而不费的言语，只能说其还没有那份意思。

备而不用，这就是方堰真实的用人态度，让自己先自熬资历，然后等真的用到自己才会给予实职，在此之前，只会好言劝慰，如同剿匪这样能获取功绩的‘好事’，显然不可能轮到自己。

这对方恪来说就是最恶劣的消息。

无官无职，无兵无权，那除了三百人的手下外，自己可就什么也没有，既不可能独立兴兵征伐，也不可能占据经营领地，等于白白空耗时间。

要知道，自己也不过凭借昆仑镜与自身筹谋先行一步，接下来就应该是将自己的优势进一步扩大，为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怎么可能将时间白白耗费于此？

或许自己应该在维持这样的局面之下，另外找途径提升实力，只要实力提升上去，纵然其为州牧，也不得不加以重视。

至于现在离开玉城，另寻门路？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若要带着手下离开，其实不难，毕竟现在方恪还是白身，甚至也可以找到让方堰挑不出刺的理由，但在离开之后呢？

三百人的后勤压力，自己也就只能支撑十来日，哪怕通过与青贼以战养战，也只是下策。

一如东汉末年刘备初次展露头角，在征战黄巾的时候也是有不小的功劳，但整个剿灭黄巾的过程中，刘备一直都是无官职的白身，甚至事后功劳也被压了许久，最后才封了一个小小的安喜县尉，连个实权县令都当不上，更别说其在几个月后连县尉之职也被剥夺，还被打为匪类，此等待遇可想而知。

细细去想，那其中有多少的功劳被侵吞？

对比东汉末年的其他人，可不仅仅是因为门路关系的缘故，也因为刘备当时乃是白身，许多功劳根本都不被上位者记下。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方恪可不想重蹈覆辙：没有对应的官职、权令，剿匪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没有名望就没有实权，没有实权就没有实利。现在的局面……挺是麻烦。”

当官的方法就那么点，还要一当官就拥有实权，拥有地盘，除非是后台有人，不然哪里有那么容易。

尤其是如今，大周固然走到了末年，但天下未曾真正割据纷乱，各地依旧受到朝廷节制，任何一实权官职都没有那么容易获得。

因此，饶是以方恪现今的能力在想清楚之后，也不得不为之感叹一声。

“声名大义这种易于口头实现而短时间内又无法转化为实力的事情倒还容易，涉及到具体功劳乃至军兵分配可就没法了。我是没办法一下就得到方堰那老狐狸的信任，还是得依靠自己，必须要有足够让人重视的实力啊！”

当然，这里必须要说一句，一般学子其实在考核阶段也没有这份需求，若要获取功绩，想方设法参与到各大战争就好，一如直接加入青天军，只要多胜利几场，足可获得足够的功绩。

方恪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若只想通过考核，那完全可以凭借武力蛮干，达成考核条件可谓轻松，难点就在于是否能冲击更高的官阶，获得校方额外的奖励。

可惜，那只是校方的要求，方恪还有更高的追求，那就是为之后打下个更为坚实的基础。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方恪自己的猜测，不过在通过昆仑镜不难了解到城内兵马、粮草齐备，甚至一干士卒都已分配到各个将领麾下。

这就是在等待最佳的‘入场’时机了吧！

可惜，也就是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人，没有什么同盟队友，不然的话，等到城内的兵马全都调派往各地之后，绝对来一出青贼卷土重来的‘好戏’！

“呃，如果……”

本来只是心念间无奈的埋怨，但在此时间，方恪却有了那么几分想法。

若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会如何？

“若时机到来，如今大部分的将领都会被分派出去，剩下守城的将军莫离固然是军中宿将，但到时其掌握的兵力却不多。守城尚可，却无破敌之能。那或许会是我的机会。”

方恪的确没同伴，甚至他也没准备亲自去做这样的事，但若有了机会，出几分力气推动事情发展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的事情并不容易办到，尤其是如今方恪并没有多少根基，也没有多少人手的情况下。

“不过纵然是有那样的机会，若本身实力不足的话，又如何参与其中？现如今还是应该进一步增强实力，同时也尝试一下昆仑镜真正的用途。”

昆仑镜一展，方恪先自准备查探并确定玉城守军大概在何时出动，以及各个郡城如今的境况，以此来看自己将有‘空闲’时间以提升实力。

提升实力，这是当前方恪所做出的选择。

“嗯？”

有些事情若不能站在全局上观察，或许无法发现问题，可真的站在全局上的时候却是一览无余。

有些出乎意料，各郡城的情况虽然不算好，但也没预想中那么差。

这不是因为各郡城守备完善，而是青贼军攻城看上去猛烈，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用出全力。

准确的说，虽然那些郡城被围困，但实际上真正用于围困他们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拿下城池，而且之前欲夺邹郡的朱雀真君也一直没有现身。

“如今那些郡城之间相互割裂，消息不畅，更不敢出城，想来应当发现不了。而坐镇玉城的州牧大人呢？毕竟没有亲临战场，若是有心，未尝不可截断真实情报。如此，青贼军弄出个‘金蝉脱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现在青贼又在做些什么，那位朱雀真君的目的又是什么？

突然间，方恪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并不是没有一点会实现的可能。

这对自己来说或许是一个可做备用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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