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然将手背用力压在额头上,用以减轻头部阵阵袭来的疼痛感,三十不到,那身体显得空虚无力,任它瘫软在硬梆梆无情床板上,就像他此世毫无意义之人生。
小然出生并不富贵,全靠母亲勤劳双手支撑起大学学业,所以他的起跑线并没有输给任何城里孩子,因此他抱着当某某家的理想成为省内重点大学一本毕业生。
优秀的学历和能力没有让小然游离于社会之外,他很快通过一家上市公司数轮面试,仅仅四年不到,接二连三不失时机的精准跳槽,将自己的薪资提至行业领先,通过经验和资金积累,过上城市白领应有的生活。
他可以无忧无虑购买想要的生活物资,隔三差五拉上身边的同事朋友湖吃海吃一顿,搂着女伴在酒吧尽情嗨舞,可以俯视那些为了一日三餐劳作不休的2B青年。
家里人也为小然跃出家庭背景固有道路而欣慰,于是母亲开始专心张罗孩子的婚事。
几经周折,小然走上一个普通精神小伙该有人生道路,结婚生子显得顺理成章。
然而他似乎低估了社会的阶级固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谓成功,只是娃娃刚学会走路,和青蛙在井里蹦跶几下没啥区别,对于外面的世界毫无意义。
漂亮的妻子开始规划这个家庭之未来,先买车后买房,孩子要接受最好的教育,确保他们长大以后更好的超越自己的父亲,于是,原本生活滋润的小然日常生活变得异常拮据。
小然的呼吸无法平息,脑子一片混乱,而身体的局部在不停抽搐,这该死的身体日夜在电脑面前劳作昏昏沉沉就是不肯入睡,这种状态持续足足数周。
其实这些年来,仅仅只为实现小小规划,他几乎花尽百分百的力气,而现在,那道终点线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的手机和主人一样,陷入焦急地等待之中,小然在等一笔钱,却不知来自于哪里,无数次花言巧语让他的信用丧失殆尽,只怕没有人再愿意可怜他了。
有些路,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恰恰遇到小然这种从小到大不服输的性格,所以他在虚拟世界中一次次摔倒,让自己原本无法升华的生活跌向无底深渊。
而有些错,一但养成惯,就是人们常说的坏习惯,你的人生也便从此告别光明大道,像只被黑白无常勾住魂的鬼,总是会朝向地狱奔走。
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是巨大折磨,痛苦一但到达麻木的境界,只能道句:兄弟,一路走好!
麻木让人无限远离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甚至那些好心想要解救你的人,使你变得孤立自闭,到最后只能自绝于天下,外部任何方法已然无能为力,世界上有多少人因此而抑郁,随后草草结果自己短暂而悲怆的生命,无论贫富贵贱,都无一幸免。
所以有句话说得很对,这个世界上谁都救不了你,最终只剩下你自己。
可惜的是,小然也曾有无数次的悔过之心,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就像走进了没有出路的死胡同,只剩下一条路,继续走下去,扎进黑暗洞里,与恶魔鱼死网破。
可是,他哪里知道,人唯一战胜不了的,便是自己。
小然的身体早就意识到自己的艰难处境,持续处在忐忑不安的状态,所有器官为满足这种状态而拼命工作着,它们夜以继日,只为收到神经中枢休整待命的通知,漫长黑夜过去了,却迟迟未能收到。
原本只是头疼厉害,想着用手压制了事,不想胸口突然气闷,变得呼吸冗长困难,向来寡言少语的共命兄弟此刻也按捺不住造了反,小然只好用另只手捂住胸口,下意识强行压制。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突然平静下来,或许是因为两处痛感其重,突然想起小时候在河边捉鱼玩耍的场面,儿时乡友的面孔格外清淅。
他感到大事不妙,却无法阻止像放映机般的脑海幕布,这使得小然开始怀疑自己已经成功入睡并进入梦境。
他梦见体坚力壮和善慈祥的母亲年轻时候在田间劳作的情景,那时候人们的思想是如此纯真单一,又看到乡里那口清澈见底的石井,让人忍不住鼓鼓喉咙。
农村的老宅背靠青山,门前低矮处静躺片片青田,夏间蛙声不断,到了冬天,满山坳的皑皑白雪,每条阡陌每道沟渠,小然都踏历过无数遍,所以记忆犹新。
此刻心中已无都市的焦燥不安,没有对虚荣、金钱、美女的欲念,像是进入了某种境界,让自己忘记种种烦脑,身心如一感受着世界的美好。
小然在梦中露出久违笑容,这种惬意的感觉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
明知道是梦,只愿它能长久。
隐隐从耳边传来阵阵嘈杂不干扰着他的梦境,像是无线电波袭击了电视机屏幕般,发出嗤嗤声响,他很抗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正狐疑间,有股刺痛袭击了下方,猜测应该是腿部,随之而来的是其它部位在麻木中扎挣,他的大脑正在接收某种反馈信号,如同摔得支离破碎的玻璃片在聚拢。
无数脚步声从他身上踏过,眼前却是漆黑一片,小然努力寻找着眼睛的位置,感受着它的存在。
“喂”耳膜震动,人语声渐渐清淅。
“喂,小然,醒醒!”只是这个人的口音很怪,回想自己应该没有这般相识的人,小然开始意识到某种异样,镇定神情之后,他尝试挣开眼皮。
此时,有个头扎黄色葛巾的黑人现入眼帘,显然并不是非州人,只是皮肤在阳光下暴晒太久导致的,不过这人脸额消瘦,极其缺乏营养,分不出具体年龄。
对方见到他此时的神态,几乎和刚刚苏醒的小然一样惊诧。
“恶差们要杀上来了,大势已去,快跑吧小然!”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伸出手来擒住小然依旧麻木的手臂,用力往上拽,想凭自己的力量让他站起来。
小然这才抬手,只见四周烟熏火燎混乱一片,偶而从模糊背景中冲过几名同样头扎黄巾的瘦弱汉子,他们手上都拿着削尖后的树棍,极似原始野人集群狩猎,不同的是他们像是被猎物追赶。
面对眼前人的热情,小然极力想说句话表达自己一脸懵逼的心情,可是张了半天嘴,这个身体仿佛还不大受控制,他以为自己应该还在梦中,只是真实感不同以往罢了。
但是回想刚才那阵刺痛,再定眼此时的一切,他感觉,这次真的是变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