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悬一线
“这位公子，小女子医术浅薄，恐无力救治你家主子的伤势。”
她也是有脾气的，不是谁被落了脸面都还能好言好语。
男子见她故意推诿，知晓是之前冒犯了她，于是连忙掏出怀中的一沓银票。
“姑娘，这是定金，如若您能救活我家主子，莫说银山金山，您说什么我都会双倍奉上！”
凤漓告诉他，这个叫青大夫的女子傍晚去客栈看了一位少年，他本觉得这名样貌出众的女大夫已经足够让人深思，但让人更惊讶的是，她对天花的态度居然淡定的如应对一般病痛一般。
皇上的耳目遍布各地，湘陵又地处偏僻，这冒然出现的一位淡雅清贵的女大夫，任谁都会胡思乱想。但眼下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天花这青大夫都不放在眼里，那他家丞相胸口的那支箭，或许也还有一线希望也说不定。
青梧看着眼前递来的一沓银票，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脾气其实也不是太差，凡事好商好量不是？
她熟稔的接过银票往袖袋一塞，随便拢了拢披散的头发便踏出了门。
“婆婆，帮我准备热水。”
“哎！马上！”
玉娘十分欣喜，明显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许多。
虽她已经看淡了生死，但不管如何，只要能救回一条人命，她总觉得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来到前院，青梧一推开门，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来不及打量房里的众人，只裙摆一撩便大步走了进来。
屋里的一群人见状，连忙让开一条路来。
这位青大夫，他们刚来的时候都见过，虽是短暂的惊鸿一瞥，却也掩不住眼底的惊艳。如今再次见到，虽没有第一次来的震撼，但美人总是能引来人多看两眼，这是天性，也是共性。
青梧掀开帷帐，就见男人身上光裸一片，那片被鲜血大肆染红的胸口正扎着一支异常醒目的铁箭。虽伤口附近被洒了不少止血的药粉，但临近心脉这个位置的血想要靠药物止住，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这箭不可轻易拔出。
“姑娘，先前冒犯姑娘也是不得已为之，还望姑娘能够施以妙手，救救这床上之人。”
男子一身白衣，虽是素雅之色，但青梧却是知晓那是极贵的绸缎。
他神色紧张，两侧紧握的拳头更是说明他此时的举措不安。
青梧点了点，不用他说她也会尽力而为，毕竟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呢？
她看向床上的男人，五官英俊，虽脸色苍白如雪，但依旧很赏心悦目。
但她不好男色，所以并没再看第二眼。
她伸手搭上男人的脉搏，很弱，甚至可以用垂死来形容。不过也得亏这男人一直坚持到现在，要是换做了一般人，怕是尸身都已经凉了。
“我没有足够的把握能救回，所以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白衣男子一听还有生还的机会，他连忙激动道：“姑娘，你尽力即可！”
青梧觉得这男人还算上路，并没有用匕首威胁她一定要把人救活。想她开个小小的医馆也是不易，动不动跋山涉水外诊不说，这三天两头还要被威胁，有时想想，她也好奇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开医馆，钱庄不好吗？坐着就能收钱，想想都安逸。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告诉她，人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再无重新选择的机会。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手便拿出身上随身携带的那包银针。只是不经意间的眼角一瞥，这才发现伤口的皮肉有些外翻，很显然，这支箭被人动过了。
她一甩身后的帷帐，指着男人胸口的那支箭便冷声道：“谁干的？！”。
众人不禁原地打了个寒颤，谁也没料到这位看上去温婉可人的青大夫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至于那支箭，他们到现在根本就没机会上前去，又如何知晓发生了什么。
“青大夫，这是之前的大夫想要拔箭，但。。。”
“混账！箭的位置离心脉极近，就算拔了箭人也会因血流不止而死！你们这诸多人，真是白长了一双好眼，尽是让庸医在眼皮子底下霍霍你家主子的命！”
莺啼清脆般的骂声中带着软糯，但即使是这般听起来人畜无害，却生生将一屋子满身戾气的男人们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没想过，时至今日居然会被一名看起来年纪尚浅的小女子骂到无力反驳，大概，这也算是人生的一次特殊经历了。
白衣男子顿时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因为从未有人敢这么打断过他说话，除了他父皇。
“吱”
玉娘推门而入，随着一阵寒风吹来，却是将房内的紧张气氛一并冲散了许多。
“姑娘，你要的热水来了。”
她全然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只放下一桶热水后便转身又去提了另一桶。
青梧看见玉娘，气焰顿时也消失了大半。
她回到床前，左手食中指不停按压在男人的胸口寻找着穴位，虽满眼都是血迹，但她还是准确无误的下了第一根银针。
白衣男子放下心中的芥蒂，只站在一旁看着她。以为她会像其他大夫一样一上来就拔箭，但这会儿看着那刺进皮肉里的银针，他不禁长吁一口气。
他虽不知救治的方法，但从这下针的手法来看，这让他更加确信眼前女子的医术并非像她的年纪一样稚嫩。
“离的远点，我要拔箭了！”
说话间，就见那只灵巧的右手快速一点，便连续将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银针分别扎进位于心脏周围的三大穴位里，然后动作麻利的握紧箭矢的底部猛的用力一拔。
“噗！”
鲜血顿时如泉水般喷射而出，白衣男子躲避不及，身上愣是被溅了一身。
他当即有些错愕，纵使见惯了各种手起刀落的血腥场面，这会儿也不免有些震惊。
这女子看上去娇俏可人，怎的如此胆大？
青梧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别看她从头到尾动作娴熟，实则这当中需要耗费多少心神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快速将箭丢在身后的盘子里，然后拿过一旁的药瓶，拔开塞子只整瓶的粉末就倒了上去。
玉娘见状连忙掏出身上的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有些心疼，姑娘的脸色微白，本来半夜被她叫醒就没睡好，如今又这般救人，她突然有些痛恨自己太过蠢笨，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学会，却只能替姑娘做些搭把手的小事。
但她不知道，即便是如此的小事，这对青梧来说，却也是必不可少。
“银针切记切记不可动，我开个药方，你们马上速随婆婆去前堂抓药，”
“我去我去！”
大厅的一众人争着抢着要跟去，但青梧可不管这么多，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血，她得去清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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