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危险重重
离开南祁国都大概有了数日,一路都平安无事,直到某天住宿的晚上,一场浓烟滚滚,把许知笙从睡梦中直呛起来。
一睁眼,就看到门外有不断的黑烟,而身旁的小浣还在沉睡,她睡得格外地沉,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由于事发突然,来不及考虑其中的原因,许知笙连忙转身叫醒小浣。
小浣先是揉揉眼眶,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身处的境地,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她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怎么回事?”
见小浣无大碍,许知笙慢慢也冷静下来,“我们先出去。”
“好。”
她们来到门前,一开门,滚滚浓烟便扑面而来,她们立马捂住口鼻,在浓烟里弯着腰穿梭。
走廊里静悄悄的,与之前想比十分诡异,没有杂乱的逃跑声,也没有洪亮的呼喊声,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火势一步步到来,等待火势的吞噬。
也不知道周义夫妇怎么样了,想到这里,许知笙的心脏不由跳快了几分。
原本她们可以顺利地逃离,但看到趴在桌子上沉睡的旅客,她便意识到事情的不仅仅是失火这么简单了,仿佛是有更大的阴谋。
回想来到这旅店的一系列举动,眼光不由地放在满桌的菜上。
许知笙还记得因为路途过于颠簸,导致她没什么胃口,饭菜还没下肚,她就放下碗筷回房间休息。
跟着她身边的小浣也只是扒拉几口,稍微有些饱腹就来照顾她,因此摄入的迷药并不多。
这应该就是明明发生火灾,大家都昏睡过去的原因。
有人想治他们于死地!
耐不住心里的担忧,许知笙还特地折回到周义夫妇的房间。
刚到达房间,就见周义夫妇他们安静地平躺在床上,和原先的小浣一样睡得很沉稳,只是这一次,许知笙再也叫不醒他们了。
因为在去探他们的呼吸前,他们已经没有生命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她的手臂有些颤抖,眼眶逐渐湿润起来,显然是不可置信,不相信他们的生命消散地如此之快。
就当许知笙还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头顶上固定屋檐的木板坠落,直直向许知笙的方向落下。
“嘭。”
木板撞击的声音随之而来,可原本的痛疼感并没有袭来,反而身边多出了一声吸气声。
“小浣!”
顾不上那么多了,许知笙立即扶住即将要倒下的小浣,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就这么把小浣带了起来,“小浣,你坚持住,我带你离开。”
“小姐...”经过木板这么一遭,小浣显得有些虚弱,脸色有些苍白,就连气息都没有以往的平稳。
“相信我好吗?”
面对许知笙的话语,小浣都有些动容,尽管预知到自己的结局,小浣还是无法拒绝,把原本想说的话收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好字。
小浣比许知笙年长三岁,小时候营养不良,致使她比许知笙高不了多少,所以小浣是许知笙唯一可以带着离开的人,尽管显得有些吃力,但她始终不放弃。
如果不是小浣这么一档,刚才受伤的就是她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带小浣离开。
何况,她只剩下小浣一个人了。
于是抱着这种信念,许知笙总算在火势吞噬前带着小浣离开房屋。
就在到达安全地方时,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让许知笙有些恍惚,可还是坚持把小浣安顿下来。
“小浣,你看,我们出来了。”
“是啊...真好。”
小浣闭着眼喘上一口气,她一直撑着,撑到可以和小姐告别的时候,因为她知道,小姐最不喜离别了,如果要离别,定要好好地跟她说上一声。
如今,也到时候了。
“小姐...保重。”
“小浣!小浣!”许知笙试图叫醒小浣,可始终没有出现奇迹。
似乎只剩下自己了,在得到这一认知后,就好像有座大山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并不是害怕一个人,而是害怕所有人都是以生离死别的方式离开,面对这个结局,她却无能为力。
在这一刻,她才如同是七岁的小女孩,不复往日的沉稳,面对亲人的离世,显得有些无措,以孩子般的哭诉,控告这个世界的不公。
因为吸入一些气体,加之情绪过于激动,许知笙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身子往旁边一倒,便滚落到隐蔽的草丛堆里。
如果可以这样离开...回到现代...或许也挺好...
也不知道她躺了多久,原本的黑夜一下昼如白天。
“喂。”
似乎有人在叫她,得到这一讯息,许知笙习惯性地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地睁开眼。
由于意识还没有清醒,她只能见到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可还没等她看清,她便又昏迷了过去。
///
“哐啷。”
经过马车这一颠簸,许知笙猛地一醒,就发现自己待在马车上,身旁还坐着小浣。
“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们如今已经离开南祁国都。”小浣打开窗子望了几眼,又重新把窗子关上,“估约着再过十几日,我们就到达目的地了。”
“小姐怎么哭了,是做噩梦了吗?”小浣拿出手绢,轻轻擦拭许知笙的眼角。
“应该吧。”
脸上的泪痕昭示着自己的真实情感,回想当时的场景,到底是梦太真吗?真实到让她信以为真?还是因为别的?
许知笙也不太清楚,但她知道,这场梦,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现实。
过了几日,他们又再次经过那条路,只不过这次在许知笙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没再住宿那家客栈,直接露宿在野外。
有了那次的经历,许知笙这次格外地小心,时刻关注身边事,除去周义出去了一趟,倒也没发生其他意外。
可周义这么一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来的时候他遣散了许多人,还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只留下一些会武功的壮汉,就连许知笙想询问些什么,都被周义用各种借口回绝了。
百般无奈下,许知笙只好回到她休息的地方。
此时的小浣已先行将地毯铺好,看到许知笙回来,立刻招呼她躺下,许知笙当然也顺势躺了下来。
露宿在野外的夜晚,环境并不是那么的好,不少人都将就着休息,但对于许知笙和小浣而言,躺在同一张地毯,早已成为了习惯。
“小姐怎么了?”想到许知笙的忧愁,小浣担忧地问道。
“没事。”许知笙摇摇头,她不想透露那些令人烦心的消息,转而问小浣其他的话题。
“小浣,你为何不离开?”
“小姐到哪,小浣就到哪。”
小浣比许知笙大三岁,在外头苟延残喘了六年,却没想到有一天她命中贵人会出现在她面前,把她从牢笼里救出。
一看到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小浣就明白,周话小姐跟常人不一样,后来也确实如此,小姐并没有当她是低下的侍女,而是亲切的朋友。
小姐如天上的仙女一般,生性豁达,没有什么事能将她打倒。
而自己只是普通的凡人,平庸之辈,是她无比虔诚的信徒。
小浣刚回过神来,就感受到小姐轻拍她的背。
“睡吧。”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虽然她比小姐大,但小姐给她一个安稳的感觉,让她不由地想到自己早已逝去的娘。
小浣抽抽鼻子,突然...想娘了...
那天许知笙原本还不知道周义的用意,却在第二天,她忽然明白了。
一群黑衣人拿着刀剑向他们袭来,尽管有武功的壮汉也无法抵挡,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所有的人都护着她离开,她见到的是一个又一个地牺牲。
“不要让牺牲白费。”这是周义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便让小浣带着许知笙离开,剩他自己去和黑衣人搏斗。
于是小浣便带着使命拉着许知笙逃跑,见着黑衣人向她们追来,她们便兵分两路。
由于许知笙是七岁的周话,所以跑得不是很快,感觉还没跑完多久,许知笙就被逮住了。
不过许知笙很快就镇定下来,就此蹲坐下来。
其实有些时候,示弱也是个好办法。
面对弱者,他们总有许多所谓的理由去掩饰自己的罪行,就比如现在。
“只剩下你了。”黑衣人拦住许知笙的去路,脚步慢慢地逼近,他笑了笑,“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有人想保护周义。”
有人?
许知笙很快地抓住关键字,反问道:“他是谁?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面对许知笙的话语,黑衣人明显地噎住了,他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没有出现,所以第二个问题他没法回答。
见面前是一个七岁的孩童,黑衣人慢慢放下戒心,“你知道悔树吧?我们要找的就是拥有悔树能力的人,以周义为诱饵,抓住这条大鱼。”
简单来说,就是傅璟容。
只是黑衣人也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更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无从查起,就只好从周义身边入手。
他们原本是想以周义一家的性命来要挟那人出现,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现身,这就说明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价值。
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黑衣人也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在说自己。
好像从成为黑衣人的那一刻起,他的手上便沾满了鲜血。
想到这里,血液的刺激让他亮出自己的獠牙,“该说的都说了,那么...永别了......”
说完,他缓缓地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直直地向许知笙刺去。